“闭嘴。”淮阳王对贾氏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你要是不同意，就让曲大人拉平儿去面圣，生死由命，本王什么都不想再管了，一切眼不见为净。”

    一句话让贾氏闭了嘴，哥哥是她在京城的依靠，若是哥哥撒手不管，平儿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住，她再不甘不愿也只能认了。

    而且贾氏开始怀疑，这一切都是曲家人设的局，目的就是让曲家一个卑贱的庶女赖上平儿。

    赖姨娘，名字取得真好，还真打算赖上自己儿子了？被迫娶一个出身低贱的庶女为儿子正妻，贾氏觉得完全是一种羞辱，她开始在心底寻思，等这个曲悠娴嫁到了韩家，怎么好好折磨她，最好早点见阎王，一泄自己在曲家受到的恶气。

    没想到，曲尚书也不是一般人，猜到了贾氏心中的恶毒想法，“王爷，除了必须保证悠娴是正室之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淮阳王虽不在朝中任职，但见多识广，也不是傻瓜，对曲尚书想说的话心知肚明，“曲大人但说无妨。”

    曲尚书道：“丑话说在前头，韩夫人分明对小女出身不满，都是为人父母的，还请韩夫人在观世音菩萨面前立下重誓，务必好好对待小女。”

    什么？贾氏立时觉得自己变成了透明的琉璃，心思全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讪讪道：“曲大人这是不相信我了？”

    曲尚书冷哼一声，“韩夫人此言差矣，小女出嫁，做人父母的只求个心安。”

    淮阳王当然也知道自己妹妹什么德行，虽然曲尚书的要求很过分，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赖姨娘是女人，更清楚女人的心思，当即附和道：“希望韩夫人体谅我们为人父母的苦心。”

    贾氏虽然做了不少恶事，但对观世音菩萨还是有所敬畏的，若真的在观世音菩萨面前立誓，那以后还怎么折磨曲悠娴？

    韩平和曲悠娴只是玩玩，等明霏康复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他对曲悠娴不过是利用一时而已，从没想过娶她，此时见成了定局，也傻眼了。

    曲尚书倒是很有耐心，虽说悠娴并不受宠，但毕竟是尚书府出来的人，尚书府的颜面至关重要，悠娴以后是韩家的掌家少夫人，绝不能受到贾氏的虐待。

    贾氏还是不愿发誓，敷衍道：“既然都是亲家了，六小姐以后就是我儿媳妇，我还能不疼她？曲大人实在是多心了。”

    这次说话的是赖姨娘，“既然韩夫人心里是这样想的，发誓又有何妨？”

    贾氏一愣，想转移话题，“既然都是亲家了，不若请六小姐出来见见？”

    这一次，曲尚书没有反对，曲悠娴很快就被请了出来，贾氏一看，脸色更加难看，姿色平平，一身的小家子气，怎么配得上平儿？

    第四卷 入宫 第一百八十章 结为亲家

    曲悠娴也没想到竟然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以她的出身，居然能嫁到韩氏豪门做正室，四大家族嫡出公子的正室，以前是不敢想的，现在却成了活生生的事实，她脸上不由得飞上两朵红云。

    赖姨娘也很满意，悠娴因祸得福，飞上了枝头，真可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女儿是韩平的正室，她这个生母脸上也有光。

    可见到曲悠娴，贾氏就瞬间拉下了脸，要家世没家世，要长相没长相，要是韩家娶了这样的媳妇，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但此事并非完全她可以说了算的，如果真的惹恼了哥哥，哥哥一气之下不管不顾，自己如何收得了场？

    虽说韩平痴恋美丽倾城的江夏郡主多年，府中伺候他的又全都是颇有姿色的女人，连丫鬟都需眉清目秀，他的胃口早就被养刁了，曲悠娴只是特定时期的救命稻草，哪里配得上做他的正妻？

    但此时，韩平不想那么多，只想快速离开曲府，结束这让人呼来喝去的奴才生涯，见娘一直在这里不肯对观世音菩萨立誓，有些烦躁，不耐烦道：“娘，既然舅舅都这么说了，你就发誓吧。”

    贾氏气不打一处来，以前为平儿相看的那么多豪门小姐，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比曲悠娴强多了，她这是倒了哪辈子血霉，居然要被逼着娶这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儿媳？

    曲尚书见状冷冷道：“悠娴虽是庶出，但也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韩夫人，你看着办吧。”

    在哥哥和曲尚书的双重逼迫下，贾氏终于顶不住了，只好对着观音像起誓：“菩萨在上，信徒贾世莲在此起誓，日后必定对曲悠娴宽厚，仁慈，爱护，关心，如有违誓，不得善终。”

    见贾氏当着观音菩萨的面发了毒誓，又有淮阳王作保，曲尚书放了心，赖姨娘见悠娴成功攀上了一门高亲，更是欢天喜地，“那韩夫人就则吉日过来下聘吧。”

    贾氏有苦说不出，明明极其不满意这个儿媳妇，还必须得装出一副喜欢她的样子，不然担心菩萨会怪罪下来。

    而且，最要命的是，尽管曲悠娴离自己理想的儿媳妇差了十万八千里，但韩氏豪族娶妻，煊赫隆重的场面是少不了的，这样盛大的礼仪，结果却是一个庶女享受，她真心觉得不配。

    韩平却不关心这些，他最关心的是终于可以大摇大摆离开曲府了，最近霉运连连，准备一出去就要找京城最红的姑娘好好享受一番。

    今年是曲府的大喜之年，嫡女被册为王妃，外甥女入宫伴驾，庶出的女儿又即将嫁入韩氏豪门做正妻。

    贾氏从曲府出去的时候，脸都是绿的，本想骂一通平儿出出气，但一看到平儿满脸蜡黄，在曲府显然受了不少苦，她又十分心疼，只能把所有的火气都撒到下人身上，一个一个骂了一个遍，还不解气。

    还得准备到曲府下聘的礼品，这件事，大概是贾氏生平办得最为窝心的一门婚事，好像觉得全京城都在看自己的笑话。

    淮阳王知道贾氏不甘心，警告道：“记住你自己立的誓，阳奉阴违的事情少做一点，别损了自己的阴德。”

    哥哥的话说得极重，贾氏再不甘心也不敢顶撞哥哥，讪讪道：“哥哥教训的是。”

    第四卷 入宫 第一百八十一章 明霏入宫

    曲悠若一边帮表姐准备入宫的东西，一边道：“姐姐，你进宫之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我会想你的。”

    入宫的日子终于到了，看着满目华彩和不绝于耳的贺词，明霏心底却升起一种悲伤的感觉，她知道，和爱过的那个男人永远都不可能了，因为她终于成了他父皇的女人。

    曲悠若看着面前精心装扮过的表姐，如北海极地的珍珠般晶莹剔透，清澈的眸子里满是迷朦的水雾，身影蹁跹，瑰姿艳逸，仪静体闲，不禁赞道：“姐姐真美，皇上一定会很宠爱姐姐的。”

    此时在心底，明霏还是忍不住有些微的幻想，若入的是东宫，那自己现在一定是欣喜若狂吧？

    “宫里美人如过江之鲫，我这般姿色也算不得出众，悠若，以后这样的话要少说。”明霏叮嘱道。

    曲悠若反应过来，轻声道：“还是姐姐心思细腻，姐姐入宫之后，自己要好好保重。”

    明霏见曲悠若有些伤感，微微一笑，“有什么好伤心的？等你将来和珞王殿下成亲之后，我们还是有机会见面的。”

    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但曲悠若对表姐很有信心，“姐姐说的是，相信姐姐很快就会飞黄腾达的。”

    若明霏只是贵人，在宫宴上出现的机会并不多，但姐姐如此资质，若能得到皇上厚宠，他日前程不可限量。

    虽然明霏只是贵人的位分，但皇上派李公公来接她入宫，这本身就是一种信息，明眼人都知道，皇上对这位即将入宫的贵人很是看重。

    明霏的父母远在江南，一时赶不过来，明霏入宫的一应事宜都是曲尚书命曲夫人打理的。

    李公公恭顺谦卑地明霏右前方引路，“贵人当心点。”

    看到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在自己面前毕恭毕敬的样子，明霏心底又升起一种骄傲的成就感，做皇上的女人，可以得到的东西，与做皇子的女人可以得到的，必定不可同日而语。

    李公公在宫中当差多年，练就一双火眼金睛，虽然明霏只是以贵人的身份入宫，但入宫之后恐怕就是皇上的新宠，看来后宫的局势又要掀起新的变化了。

    坐在抬往宫中的大红轿上，抬往宫中，明霏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尽管在楚世子妙手回春的医术之下，伤口早已愈合，而且她用的是宫里的祛疤良药，甚至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仍然光洁如玉，但她的心却像有了裂痕。

    女人一生只有一次嫁人的机会，该是多么喜悦，多么憧憬，明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忘了那个视自己如无物的男人，马上就要开始新的征程了，入宫，或许也是自己浴火重生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