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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派反对声中,贺兰玥的声音掷地有声,不容置喙,“瑄儿,别的事,姐姐可以让你前去历练,但此事非姐姐亲自前去不可,姐姐不在的时候,由你主理一切政务。”

    “姐姐。”贺兰瑄欲据理力争,但在姐姐威严的目光中,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江夏王,“承蒙王爷多年教导,天下能够伤我的人已然不多,王爷认为到底是姐姐去更合适,还是我?”

    百里长卿当然明白贺兰瑄的渴望,却视若无睹,“小王爷想要历练,以后多得是机会,而且,先习内务,也有更助于磨炼小王爷持重从容的气度。”

    第四卷 入宫 第两百七十七章 大敌当前

    师傅发了话,而且是站在姐姐这一边,贺兰瑄彻底没招了,不情不愿道:“那姐姐你可一定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姐姐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为了让瑄儿安心,贺兰玥故作轻松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

    大敌当前,夜色已深,贺兰玥却毫无睡意,会晤阿扎图的信函已经连夜发出,明天一早,她就要去亚哈部落,昔日水草丰美牛羊成群的富庶部落,现在恐已成人间地狱。

    她不是不恨阿扎图的狠毒残暴,但恨是没用的,越是怒火攻心的时候,越要保持绝对的冷静,这一点,是江夏王教给她的,对手最想看到的,就是你方寸大乱的时候,瑄儿年轻气盛,按捺不住,但她必须坐得稳,镇得住。

    想起那道伫立在军阵图前的挺拔身影,贺兰玥心底一暖,唤来侍女,“江夏王可还在?”

    侍女恭声道:“回陛下,王爷还在庭下和几位将领议事。”

    他还在?他知道现在是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不知为何,贺兰玥忽然眼眶一热,眸底泛起隐约不可见的湿意。

    她这样的女人,直面风霜寒苦,早就没有了眼泪,也从来不相信眼泪,此刻,眼泪却无拘无束地滚落下来,原来荒原也能长出绿洲,是他,让她回归一个女人的情愫,在女人的本真中自由徜徉。

    “去请王爷来中武殿叙话。”贺兰玥的声音泛着一股春波般的柔意,不似那个气势磅礴指点江山的高贵女王。

    “是!”

    侍女出去之后,贺兰玥的心忽然再次狂跳起来,她明白,不是为了明日面见阿扎图的未知和不测,而是因为他要来了,这是独属于他们的时间和空间,没有任何别人。

    在百里长卿到达中武殿之后,贺兰玥尽力保持着语调的平稳,轻声道:“这么晚了,你还没歇息?”

    “你可曾准备好了?”百里长卿眸光仿佛具备天生的穿透力,轻轻掠过,就看透了贺兰玥的强做镇定,让贺兰玥有种无处可藏的感觉。

    贺兰玥深吸一口气,徐徐道:“你应该知道我害怕的不是阿扎图。”

    百里长卿眉峰一跳,眸光微闪,却移开了话题,“大敌当前,你应该心无旁骛。”

    往常贺兰玥听到这话会很难受,因为那代表他的拒绝和冷淡,可今日不同,她听到这话,却隐约听出了一种关心的意味,微微一笑,“你说得对,我很清楚,阿赛国兵强马壮,骁勇善战,我月氏就算举全国之力迎击,也绝不是其对手,犹如以卵击石,我死不足惜,但不能让无辜的子民们为之殉葬。”

    “月氏有今天,你功不可没,何来死不足惜之说?”百里长卿语气悠远,激赏之情若隐若现,“对月氏子民来说,就算是仅有三天的狂欢盛宴,也是你带给他们的福祉。”

    他的声音如暗夜中的明灯,指引着光亮的方向,贺兰玥周身有腾阔豪情升起,朗朗一笑,宛如月氏雪山上盛开的莲花,“承蒙王爷夸赞,玥铭记在心。”

    第四卷 入宫 第两百七十八章 孤身赴会

    亚哈部落的情形比贺兰玥想象中的更加惨烈,族人死的死,俘的俘,一个强盛的部落在一夜之间消失殆尽。

    贺兰玥强忍心中的恨意,高傲地昂起头,“本王要见你们国主。”

    阿赛国的士兵在贺兰女王逼人的气势下,下意识地后退,队形竟然开始溃散,为首的人恭敬道:“请女王稍候。”

    “女王大驾光临,阿扎图有失远迎。”一个粗犷的声音在重重列兵后响起,士兵们自动散开,面色阴鸷的阿扎图出现在贺兰玥面前。

    阿扎图这样说,完全是把自己当成亚哈部落的主人,是主人对客人的语气,本来想看到贺兰玥花容失色,气愤交加,可让他意外的是,贺兰玥的脸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平静得令人心悸,淡淡道:“阿赛国主,别来无恙?”

    阿扎图眯起眼睛,打量着单刀赴会的贺兰玥,一身戎装,凛然生威,英姿飒爽,却又掩不住国色花颜,这个女人,是草原上远近闻名的一朵艳烈玫瑰,不知多少雄主都想把她弄到手。

    既然对方都自投罗网了,他身为一国之主,当然没有必要以多欺少,抬起手,让其他人远远退后,空旷的草原上,只剩下他和美丽刚烈的贺兰女王。

    “阿玥,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更漂亮了。”阿扎图从不掩饰对贺兰玥的觊觎,得到了这个女人,不仅得到了盛世美色,还相当于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了整个月氏,何乐而不为?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阿扎图嘴里说出来,贺兰玥不着痕迹地皱了眉头,语气冷淡却极富王者气魄,“阿赛国主,我们素有盟约,祭天,祭祖,祭神之时,不得挑起刀兵之祸,你为何公然违誓?”

    这话仿佛戳到了阿扎图的痛处,他哈哈一笑,“说起来,这是你的不是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阿赛国对月氏向来照拂有加,可月氏这么重要的盛宴,你居然不邀请我这个国主赴宴,分明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岂能不给你一点教训?”

    原来如此,贺兰玥明白了,此次盛宴,她邀请江夏王众将士参加,没邀请阿扎图,他怀恨在心,一怒之下,不顾盟约,公然毁约。

    因为他的一时意气,白白葬送那么多人命,这人简直就是个恶魔,贺兰玥忍下心头的厌恶,“篝火盛宴是本国内政,邀请谁,不邀请谁,是本王的自由,往年也没有邀请你,今年也同样不会邀请你。”

    阿扎图眼底射出阴毒的光芒,幸灾乐祸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邀请了谁,你也别以为他是你永远的靠山,实话告诉你,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贺兰玥心尖突地一跳,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阿扎图虽然粗野蛮横,但既是一方霸主,并非无脑之人,“什么意思?”

    阿扎图冷笑一声,“东澜的那个皇帝你是见过的,中原人气量狭小,最擅长窝里斗,尔虞我诈,互相陷害,你不是熟读史书吗?还记得岳飞袁崇焕是怎么死的吗?”

    第四卷 入宫 第两百七十九章 阿赛王后

    贺兰玥后背蓦地一凉,剑锋森森寒意直达心底,江夏王拒婚的事,必定在东澜皇帝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猜忌与不满,看阿扎图对此了如指掌,分明是掌握了某些极为重要的信息,难道东澜皇帝要对江夏王动手了?

    见一提到江夏王,贺兰玥修长的黛眉就敏感地跳动了两下,阿扎图脸色更黑,语气更冷,“怎么?向来无所畏惧的女王害怕了?”

    贺兰玥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冷笑道:“本王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呢?”

    阿扎图冷嗤一声,“你就别硬撑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良禽择木而栖,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保证,立即释放昨晚抓的那些俘虏,而且,从今往后,月氏再无战事。”

    贺兰玥眸光凛冽,“你杀了我月氏这么多无辜的族人,还敢在此大放厥词?”

    阿扎图仰天长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这些人能让你清醒过来,明白谁才是月氏真正的靠山,他们就死得值,但若你还是执迷不悟,继续把整个月氏葬送进去,那他们的死就毫无价值,阿玥,他们死得值不值,全在于你。”

    贺兰玥眉宇间激豪烁烁,剑锋杀气陡生,语气凌冽,“就算拼尽我月氏族人最后一滴血,也绝不会让你阴谋得逞。”

    “那又有什么意义?”阿扎图见贺兰玥冥顽不灵,不知道被江夏王灌了什么迷魂汤,一股怒火由脚底升腾起来,“为君者,最忌一时之气,逞匹夫之勇,到时候不要说你,就是你的弟弟,族人,要么死于非命,要么成阶下之囚,成为我阿赛国的奴隶,比起那样悲惨的境地,做我的王后,月氏就可富贵永享,和乐安宁,孰轻孰重,你自己考虑清楚。”

    “不必考虑了。”贺兰玥冷冷道:“士可杀不可辱,我贺兰玥就是孤独终老,也绝不会嫁与你。”

    阿扎图见贺兰玥顽固不化,顿时恼羞成怒,“要是换了别的女人,我就抢回营直接洞房了,对你,我已经一忍再忍,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