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入宫 第五百章 老夫人说情

    江夏军威名赫赫，在江夏军中历练，是一种骄傲，也是一种荣耀，因江夏王是林尚书的外甥，所以，朝中经常有同僚托他把儿子送到江夏军中历练。

    也正因为如此，林尚书才比别人更明白，他的这位外甥对来混资历以图将来晋升的公子哥从来没好感，也从不网开一面。

    该吃苦吃苦，该苦练苦练，该上战场上战场，吃不了苦可以走人，但若贪生怕死当了逃兵，一律军法从事，绝不徇私，谁说情都没用。

    世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果，正因为治军严谨，不留情面，所以江夏军的战力才举世闻名。

    林尚书望了一眼钟氏的方向，不悦道：“王爷治军，自有规矩，若是这个来说情，那个来通融，还怎么服众？怎么治军？”

    钟氏想不到竟然会被老爷当着江夏王的面教训，又知晓自己在百里兄妹面前没什么颜面，脸上顿时红白交加，十分难堪。

    但钟氏毕竟在京中贵妇圈混了多年，也不是没有道行的人，又很快陪着笑脸道：“妾身这不是担心归远吗？毕竟是国公府唯一的嫡长孙，老夫人唯一的孙子，也是妾身和老爷唯一的儿子，儿行千里母担忧，若能得王爷照拂一二，妾身也能放心许多了，老夫人和老爷也能安心了。”

    提及林归远是国公府唯一的男丁，老夫人眼神闪了闪，到了这把年纪的人，谁能不看重子嗣？

    林归远被柳氏所迷，休离发妻，为国公府门楣抹黑，以致她气得中风，命悬一线，差点死去。

    楚世子和秦公子都千叮嘱万嘱咐，老夫人能恢复到现在的状况，已经是奇迹，万万不可再动怒，否则神仙难救，她也实在是有心无力，所以对府中一些事，只能不闻不问，装聋作哑。

    钟氏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她又不是傻子，上头有没有权贵提携，对一个人的前程至关重要，江夏王身为三十万大军统帅，想要提携归远做个校尉副将什么的，简直易如反掌。

    百里兄妹也许不会看她的面子，但总是要顾忌老夫人和老爷的面子，尤其是老夫人，虽然曾被林归远气到中风，但终究是老夫人疼爱长大的嫡孙，总做不到真的绝情绝义。

    确实如钟氏所料，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长卿啊，我知道这话我不该说，也为难你，但归远是风调雨顺的京中长大的，没吃过什么苦，比不得那些一路拼杀上来的寒族子弟，出去历练历练是好事，只是悠着点。”

    老夫人一句话抵自己半天，钟氏见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眼底浮出笑意，“是啊，老夫人是看着归远长大的，如今远行，老夫人心里也必定是舍不得的。”

    不过，钟氏没料到老夫人后面又加了几句，“当然了，男子汉大丈夫，终究是要自己走出去的，意思意思就行了，太过照拂，也就违背历练的本意了。”

    钟氏正准备加把火，却转念一想，江夏王何等人？他一句话能决定多少人的前途？

    那楚家公子楚曜，才跟了江夏王多少年？如今已经是正四品的将军了，这样年轻，这般青云直上的速度，换了谁也做不到。

    第四卷 入宫 第五百零一章 钟氏的计划

    江夏王的意思意思，对别人来说已经是无上的殊荣，届时归远在江夏军中历练三年，老爷又是吏部尚书，为他谋个有前途的职位轻而易举，她这个儿子，总算能为自己争光了。

    “外祖母的教诲，长卿谨记。”百里长卿表了态。

    钟氏顿时满脸笑容，“妾身在此多谢王爷了。”

    百里长卿唇边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哂笑，不再多言，林尚书看在眼里，对钟氏越发心生厌恶，以为军旅生涯是儿戏吗？

    军功是怎么得到的，钟氏不清楚，林尚书可清楚，那是一刀一剑拼出来的。

    楚家公子褪去当年在京城的文弱和青涩，成长为江夏军中大将，这次归京，一跃成为众人羡慕嫉妒的对象，若不是早定了亲事，又不知道会被多少女眷眼巴巴地打听生辰八字？

    可这些妇人只看得到楚家公子头顶的光环和荣耀，便眼睛发光，以为那是闹着玩吗？以为军功是天下掉下来的吗？

    百里雪似笑非笑，“舅母担心表兄之心，固然令人感动，但边塞萧瑟，军中苦寒，就算哥哥有心照拂，也要表兄安得下心才行。”

    听出太子妃话里有话，钟氏心一沉，众所周知，去军中历练是最有前途的混资历的办法，若不是为了归远的前程，她才不想看他们兄妹脸色，但此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忙陪着笑脸道：“太子妃说的是，有王爷在上，妾身相信归远一定能安心。”

    百里长卿容色淡淡，并不愿和钟氏多话，随后便专心和老夫人舅父二人品鉴茶水的香浓色泽。

    钟氏虽不满，却又无可奈何，这时，周嬷嬷来报，“少夫人从城隍庙上香归来，来给老夫人和夫人请安。”

    老夫人微微眯眼，似在假寐，那意思就是不想见柳氏，钟氏见状，挥了挥手，不耐道：“有贵客在，让她晚点再来吧。”

    “是！”

    柳如茜等候在亭外，见周嬷嬷回来，脸上浮现招牌的温婉笑容，“周嬷嬷好。”

    周嬷嬷在钟氏身边多年，自然也是看不上这位出身卑微的少夫人的，也知晓夫人对柳氏的反感，皮笑肉不笑道：“老夫人，老爷夫人现在正在见贵客，夫人让你晚点再来。”

    对这个结果，柳如茜并不意外，反而笑着将一个平安符塞到周嬷嬷手中，“我去城隍庙，给老夫人、老爷夫人都求了平安符，嬷嬷伺候夫人诸多辛苦，也给你求了一道，祝嬷嬷新年平安顺遂。”

    伸手不打笑脸人，周嬷嬷虽然看不上柳氏，但还是接过平安符，心底暗忖，柳氏虽然出身低微，反倒懂得体恤下人，懂得做人，反观那些出身高贵的大家闺秀，一个比一个不好伺候。

    如此一想，周嬷嬷的脸色就缓和了不少，“多谢少夫人。”

    柳如茜微微一笑，“嬷嬷客气了。”

    见周嬷嬷脸色没有那么紧绷了，柳如茜又好奇道：“府里的下人怎么都在议论公子要从军的事情？”

    柳如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吃了一惊，这么大的事，连下人都知道了，可归远却从来没有和她说过，此事更加印证了她心头的猜测，在归远心中，她的位置早已不如以前那样至高无上。

    第四卷 入宫 第五百零二章 深夜见主子

    周嬷嬷不明所以，以为少夫人在说下人们肆意议论主子，她更不可能知道全府上下都知情了，唯有少夫人还蒙在鼓里，忙笑道：“是有些人闲着没事，瞎嚼舌根子，少夫人放心，我会和夫人说，好好整顿整顿。”

    柳如茜身姿如弱柳如风，笑得无懈可击，“多谢嬷嬷了，那我先回去了。”

    人前温婉恭顺，人后柳如茜就立即换了一张脸，好不容易爬到今天的位置，哪怕出身是自己的硬伤，她也相信，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将来也能成为人上人，可一旦林归远开始疏远自己，身子又没有动静，将来的事就不好说了，不行，她绝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她向来都懂得以柔克刚的巨大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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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柳如茜如往常一样从后门悄悄出了府，人们都进入了梦乡，四周寂静无声。等候在僻静的巷子里，不知为何，柳如茜竟然有些害怕，她发出了一声鸟叫声，却没有想象中的回应。

    夜半寒凉，她下意识地抱紧了身子，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冷飕飕的，原本因为绕骨情丝的作用，林归远对她死心塌地，哪怕被林府赶出来，也对她不离不弃。

    可最近发生的事让柳如茜觉得有些恐慌，这么大的事，林归远居然都不告诉自己，而且所谓的公婆更是对她嗤之以鼻，她必须要想个法子才行。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阴测测的笑声，把柳如茜吓了一大跳，猛地转身，果然看见了那双熟悉的眼睛，拍拍胸口，“你吓死我了。”

    还是那个神秘的蒙面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柳如茜，讥讽道：“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

    柳如茜顾不得和他做口舌之争，“我找你有急事。”

    蒙面人不紧不慢道：“你以为我很闲吗？”

    当国公府少夫人久了，若是一直顺风顺水，柳如茜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一重见不得光的身份，而面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直接主子，提醒着她那些过去。

    不过，他背后真正的主子是谁，自己这样级别的间者是不可能知道的。

    “你给我的绕骨情丝，怎么好像越来越不起作用了？”柳如茜道。

    蒙面人语气不明道：“怎么？林归远现在不听你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