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茜虽然得到自由，但恶心两个字让她心底同样升起恼恨，她为林归远做得不多吗？

    若是林归远足够强大，她何必去做这一切？若不是钟氏从中作梗，她何必杀她？

    不过，想归想，表面上柳如茜却苦笑，“归远，你可以不接受我的爱，但我爱你之心，天地可鉴。”

    此刻，李晟都佩服起柳氏来，这样的阴谋被拆穿，她竟然还能试图用各种手段挽回林归远的心，难怪有人说，柔弱是女人最好的武器，这话在柳氏身上得到了完美印证。

    不过，李晟也心存疑虑，柳氏这么纤弱，手无缚鸡之力，真能杀了钟氏吗？

    他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冬梅，如果这二人合力，倒完全存在这种可能。

    第五卷 尾卷 第七十五章 蛇蝎美人

    林归远没有心情再听柳如茜的缠绵情话，曾经的天籁之音，分明是一把杀人的刀，咬牙切齿道：“你给我住口，我只问你，我娘是不是你杀的？”

    柳如茜拼命摇头，“你了解我的，我连鸡都不敢杀，怎么敢杀人啊。。”

    “我一点也不了解你。”林归远怒吼道，猛然把目光投向一旁瑟瑟发抖的冬梅，“是不是你？”

    冬梅被林公子要吃人的目光吓得连连后退，不停地磕头，很快就把眉心磕出了血，“冤枉啊，奴婢哪敢杀人？少夫人对公子一片痴心，她纵然有错，还请公子念在少夫人她的份上，不要赶尽杀绝……”

    痴心？简直就是绝妙的讽刺，林归远一怒之下，狠狠一脚踹在冬梅身上，“真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要是查出是你们干的，我会亲手杀了你们，为我娘报仇。”

    柳如茜只嘤嘤哭泣，“你这么不相信我，我活着也没意思，干脆死了一了百了，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就都算在我身上吧……”

    李晟咳嗽一声，适时提醒道：“林公子，案子既然到了顺天府，本官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若不是太子妃过问，钟氏的案子只能按照程序慢慢查，但太子妃来了就完全不同了，顺天府必须尽快查出凶手。

    此时，李晟心底有了底，太子妃手中一定有至关重要的线索，“臣愚钝，钟氏一案，恳请太子妃指点一二。”

    百里雪淡淡一笑，“有人在石牌巷捡到了一支朱钗，李大人可派人去附近查看查看。”

    石牌巷？一听这个名字，柳如茜心头一紧，那就是她关押陈氏的地方，万万没想到，钟氏被休之后，竟然也住在那里，真是冤家路窄。

    那支朱钗呈上来的时候，林紫语眼睛一亮，惊叫道：“我认识，那支朱钗是我娘的。”

    钟氏被林府休离之后，收拾了一些随身首饰回钟家，而这支朱钗，已经有些旧了，是当初她嫁到林国公府时候一并带来的。

    柳如茜心底越发不安，不敢直视林归远恨毒的光芒，这对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情侣，今天已经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李晟派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大人，在发现朱钗的地方附近发现了一滩血迹，虽然已经干涸，但依然能看出是新近的血，在血迹旁又发现有拖曳的痕迹，死者应该是在那里被杀，然后拖到河边，抛尸河中的。”

    柳如茜嘴唇几乎咬出了血，没想到钟氏这个贱人，死了都不给自己省心，但就算如此，自己并没有彻底失败，因为这也不能证明就是自己杀的钟氏。

    林归远拳头捏得咔咔响，一双眼眸发出血红的光芒，狠狠盯着柳如茜。

    关押孕妇的地方在石牌巷，母亲住在石牌巷，一切已经很明白了。

    连李晟都同情地看了一眼林归远，可怜的世家公子到底遇上了个什么女人，虽然并非美女，却有着美女蛇的蛇蝎心肠，不但骗了他多年，还极有可能是杀他母亲的真凶。

    第五卷 尾卷 第七十六章 小狐狸显身手

    林归远忽然大笑起来，多么可笑，这么多年，他就是为了这么一个不堪的女人，丢了前程，丢了贤妻，遭人嗤笑，备受排挤。

    他是国公府嫡长孙，是何等引以为傲的身份？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认为自己将来会有远大未来，光宗耀祖，可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女人，硬生生把一切都毁了。

    林归远的笑声充满辛酸，悲壮，忏悔，和极度的痛苦，柳如茜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心慈手软，就应该用芙蓉膏将林归远牢牢控制在手中，就算他变了心，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见哥哥如此痛苦，林紫语忽然朝柳如茜冲了过去，声音有切肤之恨，“柳如茜，我娘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当着顺天府尹的面，柳如茜当然不会承认，不过，她并没有回答林紫语的问题，反看向百里雪道：“太子妃是不是已经有证据证明是我干的？”

    慕容迦麾下死士训练出来的间者，果然有几分胆色，百里雪唇边弯出一道绝美的笑意，“你很聪明，大概也知道我并没有实质证据。”

    见太子妃这般说，柳如茜放了心，至此，她已经明白，从林归远这里是得不到什么东西了，接下来想要的，便是退路。

    “归远，既然你不信我，我再说什么都是徒劳，也罢，你们夫妻缘分已尽，但你母亲真不是我杀的。”

    林归远死死地盯着她，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他恨不得把柳如茜千刀万剐，他一直以为她是个毫无心机的女人，如今看来，真是大错特错，从冬梅对她死心塌地就可以看出，她的手腕完全阴暗诡谲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

    对李晟来说，案子陷入了僵局，目前的确不能证明柳氏就是杀人凶手，如果她一直否认，在没有更有力证据的情况下，也只能无罪释放。

    太子妃忽轻轻一笑，“李大人不必为难，本宫有一个办法可以查出谁是最后一个接触钟氏的人。”

    “多谢太子妃。”李晟眼前一亮，太好了，真是雪中送炭。

    林归远仇恨的目光并没有离开柳如茜，可见在他心中，已经认定了她就是杀他母亲的凶手。

    百里雪轻轻一招手，不知从哪里跑过来一只全身雪白的小狐狸，模样十分机灵可爱，跳到了她身上，乖顺地趴在主人的腿上。

    “李大人知道，动物的嗅觉最是灵敏，超过人百倍，本宫的这只小狐狸还专门受过特别训练，只要两人发生过身体接触，一个人的气味就会沾染在另外一个身上，三天之内都会有残留，只要让它闻一闻钟氏的衣裳，就能识别最后一个和她接触的人身上的气味，如果这个人在现场的话，它还能轻易找出来。”

    “果然高招。”李晟大喜，“臣也听说过有些地方衙门专门驯养狗帮助破案，今天见到太子妃的灵宠，想必更是技高一筹。”

    百里雪眸光轻转，“李大人，本宫今日准允你用一次爱宠，去吧。”

    “多谢太子妃。”

    小狐狸乖巧地从百里雪腿上跳下来，摇了摇大尾巴，然后跟着顺天府的人去了停尸房。

    第五卷 尾卷 第七十七章 冬梅反水

    柳如茜虽然将信将疑，但冬梅却心下大惶，养狗帮查案的事，她也听说过，而太子妃怀中的那只小狐狸，听得懂人说话，说不定更加灵敏。

    钟氏死后，是自己拖着她的尸体一步步抛尸河中的，自己是最后一个接触钟氏的人，万一等会小狐狸来咬出自己该怎么办？

    在等待的过程中，静寂无声，柳如茜听到冬梅紊乱的呼吸声，有些不安，若是冬梅沉不住气，可就大大不妙了。

    她正要给冬梅暗示，让这个丫头务必稳住，却被太子妃抢先一步，“本宫的爱宠很快就要出来了，时间不多了，若是此人现在就在现场的话，最后的机会马上就要消失了，皇后娘娘的生辰就快到了，若是自首有功，看在皇后娘娘生辰之喜上面，本宫会向李大人说说情，网开一面，但若是执迷不悟，可就死路一条了。”

    柳如茜没及时拦住太子妃的话头，心下大急，而且冬梅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太子妃的话上，根本没心思看自己。

    果然，在沉闷到令人窒息的气氛中，冬梅终于扛不住了，艰难咬牙道：“太子妃娘娘，奴婢招了，奴婢全招，钟氏是少夫人杀的…”

    事态急转直下，柳如茜一双怒目死死地瞪着冬梅，“你这个奴婢，莫不是疯了，竟然血口喷人？”

    亲口听这话从冬梅口中说出来，一腔怒火从林归远胸口喷涌而出，恨不得让柳如茜血溅当场。

    幸好，李晟早有准备，四名衙役拼命将几近疯狂的林归远勉强拦住，“林公子，这里是顺天府，不是滥用私刑的地方，由不得你乱来。”

    百里雪的声音淡而威严，“表兄，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知道几乎为之付出一切的女人这般不堪和狠毒，林归远自是接受不了，但身为林氏男儿，要承受的，总该承受的，当初为追逐爱情的时候，有多疯狂，现在就有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