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沈华看夏凉川就像看那种不知道人间疾苦的富二代, 也不知对方是怎么把她无语的眼神解读成嫉妒的,她只知道当她看到夏凉川往她面前推来一碗面,并且:“别眼馋了, 请你吃一碗。”时, 她堵到嗓子口的面条终于不受她控制的吐了出来。
好在她跑开了两步, 不然就全吐在面里了, 想想那场景都够恶心的。
夏凉川看看吐的昏天黑地的沈华,又看看摆放在面前的两碗面, 皱着眉头闻了闻,没察觉到怪味,挑了一根尝尝,味道虽谈不上美味,但也尚可, 为何看一眼就吐了?
沈华明白自己这是着凉了,胃受了寒气, 加上她又贪嘴,胃承受不住了。其实吐了反倒舒服,这种情况喝点热汤就好。她找面摊主倒了碗水,漱了漱口后, 才坐到夏凉川对面, 倒了些汤在空碗里口口的喝着。
夏凉川将她另用一个碗喝汤的举动看在眼里,坏丫头总是有一些出乎人意料的动作。
这碗面很明显比她之前吃的那碗有味多了,里面还有冬笋,肉片, 白菜……但她只能看看, 想到刚才她把四文钱一碗的面全吐了,她就有些心疼, 要不,少吃几口?
王氏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闺女又吃上了,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花儿,可不能再吃了,再吃得吐了,肚子也要疼的。”
沈华先是看了一眼王氏的手,没看到绣布,心中松了口气,买卖成了就好。她不想把自己不舒服的事告诉王氏,乖巧的点点头:“那我不吃了,我们把这个带回家去给大哥大姐吃。”
王氏有些傻眼,这连汤带水的咋带走啊?
沈华跑到面摊主面前指着放筷子的竹筒:“老板,这个能否卖给我?”
竹筒不值钱,竹子到处都是,上山砍就是,面摊主和善的笑着:“娃子可真聪明,这个不要钱,拿去使吧,吃的好,下次再来。”着把筷子倒出来,还帮着用开水过了一遍,才递给沈华。
对方友善且细致,沈华也不吝啬夸奖,“大叔大婶煮的面可好吃了,下次定要再来,而且大叔大婶都是和善人,生意一定能红红火火,一年赛过一年。”她顿了顿,到底没有将心底的建议出来,就当她自私吧,好点子总想着留给自己以后用。
面摊主听姑娘的喜庆,笑的更高兴了,还给加了一勺汤,“回去的路上喝。”
夏凉川从头到尾将沈华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中鄙夷,这坏丫头不知道想什么又没。
付钱,王氏抢着要给,在知道他们吃的是最贵的面的时候,心里闪过一丝心疼,但还是连同夏凉川的一起付了。在王氏心里,不管夏凉川有没有收房租,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他就是帮了大忙,救了她儿子的命,别一碗面,让她给他磕头都行。
夏凉川故意没有推托,他就是想看看对方是不是真心想要帮他付钱,落井下石,忘恩负义的人他看的多了。跳出来帮他话是一回事,牵扯到钱怕就是另一副面孔了,人情冷暖不过如此。所以当他看到,王氏坦然的付完钱,沈华淡然无所谓的想来扶他的时候,他心中怒了,一把挥开对方伸过来的手,冷着脸:“我自己能走。”
莫名被发火的沈华有些傻眼,这又是哪根筋搭错了,“你那也叫走,蹦的还没兔子蹦的稳。”
“花儿!”王氏不赞同的喝了一声沈华,见其将头瞥向一旁,这才温声对夏凉川,“无妨,天儿还早,你慢些走。”
回去的路上,王氏一直寻思着绣坊掌柜的话,若是还有花样子可直接拿来卖给他,她倒是想啊,也不知花儿还能不能画出别的来。
随便画画就能得二两银子,这钱也太好挣了,要不是怀里的硬疙瘩触感真实,她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王氏看向沈华,见她头一点一点的,赶紧搂住她,“花儿,不能睡,路上睡了要生病的,很快就到家了。”
沈华胃不舒服,精神不济,头晕晕的想睡觉,被王氏一喊,猛地睁开眼,用力的搓了搓脸,趴在王氏的腿上汲取温暖。她觉得她真的开始把王氏当妈了,不管是情感上的,还是心理上的。或许是自己长期代入这个身份,像演员一样入戏了,或许只是因为她怕孤单,怕只身一人在这封建的古代难以生存,所以她需要一个肩膀,一个依靠。
王氏的怀抱很温暖,特别是她侧过身帮沈华挡了迎面风,沈华被驴车颠呀颠的又想闭眼睛了,这时,她突然听到对面的夏凉川问:“你之前想对那两人什么?”
都不用反应,沈华就知道夏凉川问的是谁,她撑了撑眼皮,无精采的:“没想什么啊,就谢谢他们,他们是好人。”
夏凉川嗤笑了一声,没想什么,他一问,她就知道问的谁?
这一声嘲笑让沈华也警觉过来,她凶巴巴的瞪了一眼夏凉川,屁孩年龄不大,心机这么深沉,也不怕长不高!
以后谁再古人淳朴她跟谁急。
王氏没听出来其中的机锋,见两人开口话,也就表示着和好了,孩子嘛,都没长性的。她更担心夏凉川的腿,皱了皱眉问道:“夏哥,回镇上要不要先去医馆看看?”
夏凉川点点头,之前没觉得,现在隐隐的疼,而且手轻摸上去,应该是肿了。
回到镇上,王氏陪着夏凉川直接去了医馆,她对医馆大夫没啥好印象,所以进出都摆着一张脸,特别是听到那蹩脚大夫,一贴膏药要一百文钱的时候,差点指着对方骂,不过即使没骂,口气也算不得好,“啥膏药这贵?孩子不过就是被踢了一脚,你别瞧咱们是娘几个就捡贵的药瞎要价。”
医馆大夫哪受得了这个气,一抽手收回药方,“去去去,既觉得老夫蒙骗了你,换个地儿看去。他这腿若不用好药,肯定要留下病根,你自个瞧瞧这肿的,腿骨肯定伤着了。老夫言尽于此,爱信不信,大门在哪,请便。”
一句话的王氏败下阵来,她想起了春山,也是伤了骨头,连药方都不肯开就让她们走,好在这回还愿意开药方。她缓了脸色,刚要服个软,夏凉川已经蹦着往外走,王氏忙拽住他,:“婶儿身上有钱,腿是要治的。”
夏凉川看着王氏,嘴张了张,最后扯了扯嘴角,算是露出一点笑意,“家里有药膏,不用他的。”
家里的药哪比得上大夫开的,王氏还想再,被沈华拉了衣袖子,“娘,夏大哥可是从都城来的。”
这倒是,都城的药肯定要比这镇上的好,王氏把拽着的手换成扶。
医馆大夫算定了她们是要买下这药膏的,镇上来了一个秀才,谁不认识啊,却不成想她们居然真的往外走了,“你们不治,到时候腿瘸了,可别怪到老夫头上!”
这个老大夫实在是太没品德了。
沈华回头,冷冷的:“我们就是怕被你治瘸了,才不治的。”完追着王氏她们出医馆,也不再理会那老大夫在后面骂骂咧咧。
“娘,这镇上就没别的大夫了吗?”她瞧着老大夫的医术不怎样啊,不定都没有医术可言,而且她再也不想看到这个大夫的脸了,太讨厌!
王氏叹了口气,:“咱们这就两个大夫,一个是上次去咱家的胡大夫,一个就是这个纪大夫。要论医术,两人差不多,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胡大夫性子好些,我们村的有些病痛的都爱找他。”
“那医术不精,要是医死了人呢?”
王氏爱怜的摸了摸沈华的头发,柔声:“花儿,莫胡,哪有医死人的,都是命该如此。难道大夫不医治,就能活了?况且有些病,大夫一看,治不得也就不治了。”就像大山……王氏垂下眼。
什么命该如此?
沈华气恼王氏的愚昧,但她知道古人都是这样的思想,所以一时想要把王氏的观念改过来,不是那么容易的,她低头思忖着如何才能让王氏明白。
夏凉川看着沈华愤愤不平的眼神,却低下头什么也没,将王氏的话在心中过了一遍,嘴角扬起一抹笑,“生死都是命,就像春山,老天怜惜他,自然就让他活了下来。有的人就没有这等好命,断了胸骨还能活命的十中无一,这难道还能怪大夫不医治?若是医死了,难道还能怪大夫医错了?如此蛮不讲理,哪里还有大夫敢治病?”
沈华皱着眉头,忍了又忍,到底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来辩,“为何不是大夫学艺不精,才导致病人伤亡?既拿大哥事,那就大哥!作为大夫不能依照现实情况判断病情,只会循规蹈矩,还谈什么救人,谈什么治病?断了胸骨也分年纪,年纪大者,骨头不再生长,不再愈合,自然难治,或者治不得。可大哥却是个孩子,孩子的骨骼并未长全,怎可与那些老人同一而论?作为大夫,不懂得举一反三,不懂得因病施救,怎不是大夫的错?既为大夫,靠行医吃饭,就应该对病人负责,若是所有不会医治不能医治的病都用一句‘治不得,这就是命’来敷衍了事,那他就不配称为大夫!”
作者有话要:
哈哈哈,防盗章是我的完结文,我是不是很机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