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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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溪最烦别人不干不脆的样子, 她走过去,手一扫,把铃铛抓在手里, 他:“我又不是冲你去的, 我就是心疼铃铛, 你站在这难不成就能有法子了?”

    高林看着她笑, 突然想起来他娘给的一团粗线,递出去, “再扣个别的?”

    春溪被他憨直憨直的样子惹笑了,逗他,“林子哥,那你扣个啥?”

    高林为难的看着春溪,又看看沈华, 他要是有主意就不来找她们了。

    春溪又叹了口气,秦婶子那么爽利的一个人, 怎么生出一个这么腼腆害羞的儿子呢?她白了高林一眼,接过线团连同铃铛扔给沈华,“别懒了,铃铛坏了, 回头流匪再来, 咋办?”

    而此时此刻,沈员外家里也在商讨这个事情,大家都这次能躲避的及时,都是因为沈成才家住在村头, 早早的就发现了流匪, 提醒了村民,不然就是再给两条腿, 你也跑不过马啊。

    沈成才就把牵铃铛的事了一遍,众人纷纷夸赞,

    “原来如此,这般精巧的点子,你是咋想出来的,不亏是考中秀才的人。十里八乡的这么多人读书,别人咋没考上,就咱成才考上了呢,这聪慧啊,老天给的,旁人求也求不来!”话的是村长那一支的三叔,沈成才得喊三爷爷,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几位长者。

    “那是,咱沈家沟可是块福地,成才啊,你,咱接下来咋弄?”村长看着沈成才,满眼期望。

    就连沈员外都一脸期许的看着他,仿佛整个沈家沟能否在这乱世生存下去,都得依靠沈成才。

    沈成才非常喜欢这种被重视被仰望的感觉,他端笑着:“承蒙各位叔伯看中,成才不才,就斗胆两句。咱们村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粮食,旱季虽不能种水稻,但可以种些别的,老天总不能一整年都不下雨吧,而且这一季的麦子勉强还是有收成的,所以,地里的粮食得护好!咱现在还要考虑的是如何防范那些被抢,不靠山不临水的村民到咱村来。”完,沈成才看着众人。

    “成才哥,你有啥想法,你就吧。”村长儿子最是崇拜沈成才。

    “是啊,成才,你有啥好主意,出来咱大家商议商议。”三爷爷咳嗽了两声,接着,“我老了,可我的子子孙孙都还在,要是村子没了,我死后哪有脸面去见祖宗,见兄弟们啊。”

    沈成才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唉……我也没啥好主意啊。”他要是这么容易就出来,岂不是凸显不出他的独到之处。

    在座的人跟着唉声叹气,村长儿子:“要不,咱派人在地里看着?”

    这个不用沈成才反驳,村长就不赞同道:“咱村的地界那么大,哪看的过来?人要是真来抢,你能护得住?”

    村长儿子想了想,又:“那咱像县城一样,把地头用高墙围起来!”

    村长嫌弃的看着自个的儿子,都是成字辈的,差不多岁数,差别咋就这么大呢,“咱上哪烧大青砖去,咱上哪搬石料去,别高墙没起起来,人给摔死了!”

    村长儿子悻悻的撇开脸,定主意不话了。

    屋里的气氛突然尴尬起来,沈成才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我倒觉得成栋的主意不错,只是,把高墙换成人墙,就容易多了。”

    人墙?什么人墙?

    沈成才也不卖关子,胸有成竹的道:“村里大部分人的屋子都被烧了,与其在村里重起,不如直接在地里搭个简易的。咱村几百户人,地头就是再大,也能围起来,只要有人来,一声喊,就都能赶来。退一步,就算流匪再来,地里四通八达,也容易逃一些。当然,这只是暂时的,等世道太平了,咱再合力把屋子一家家的盖起来。”

    众人在心里盘算了会,村长一拍大腿,夸赞道:“行啊!这是个法子,就这么办,我看行!”

    众人附和,这件事暂且定下,村长又提到那些被抢了牲口和粮食不够的人家。

    这些沈成才心里都想过,他没吱声,因为这事不好就会吃力不讨好。

    让那些有牲口的帮着种?让粮食多的接济接济?

    大难临头各自飞,沈成才想到自家地窖里头满满的粮食,并不想做这个好人,他的命值钱的很,十里八乡可就出了他一个秀才!

    再沈华他们,去山后头砍了一颗竹子回来,当然,是沈华动嘴,高林动手。没了铃铛,用竹板代替也行,声音没有铃铛清脆响亮,但胜在不要钱还即刻就有。

    沈华还顺便让高林做了一个给春河玩,等沈成才和沈老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春河在玩,沈成才顺口问道:“咋就你在家,你哥他们呢?”

    春河有些怕他,跑去抱着沈老头的腿声:“跟林子哥去河里摸鱼了。”

    沈老头一惊就要去寻,转念想到现在的河也不过是条不深的河沟,也就随他们去了,他还要去山上牵牛。

    三月里,河水还凉的很,高林要下水,被春溪拦住了。因为河水下潜,以前留在河里的鱼兜子全都露了出来,她们重新绑着绳子,扔到河里去。

    这里不时兴吃咸鱼,但沈华想着再过过怕是河水都干了,人如果活不下去,山上的动物也难活,不管什么,多屯点吃食总没错。

    回去后,沈华提议挖口井,因为沈家沟世世代代依附着南阳河,除了沈员外家,没有一户人家家里有井。

    沈婆子不懂,觉得是浪费力气,呵斥道:“你别天天指派人,平日里指派你哥你姐陪着你玩就算了,现在家里哪有功夫陪你瞎折腾,河里都没水了,挖了井,井里就有水啦?”

    沈华也没精神跟她解释,她只看着王氏,果然王氏没有让她失望。

    “你想挖在哪?”王氏这一年多来,懂得最多的就是相信闺女。

    “挖在地窖里,这样可以少挖一段啊。”这样就不会有别人知道她家挖了井,到了真缺水严重的时候,她只能顾着自家人。

    王氏看着沈华,闺女心思重,考虑事情向来考虑的周全,别人或许不知她要挖在地窖的真正含义,她却是明白的。虽不赞同,但也没有当即教训沈华,而是点头应下,和陈氏商量:“三弟妹,你回头帮帮我?”

    陈氏也搭话道:“有口井也方便,大嫂,有啥需要我干的,尽管招呼,别的没有,力气管够。”

    何氏在一旁笑笑,“要咱家大嫂是最疼孩子的呢。”

    这话不是何氏第一次,沈华感激王氏无条件挺她,刺了何氏一句,“二婶,我娘不仅疼我,还疼春晖呢。”

    何氏抱着春晖的手紧了紧,脸色变了又变,春花一个七岁的姑娘知道啥,肯定是大嫂她们背后嘀咕她被孩子听见了。她们妯娌三个现在关系倒好,偏来孤立她一个人,当她稀罕!

    何氏恨恨的看了一眼王氏她们,甩了脸子回屋去了。

    王氏她们不是专业挖井的,也没怎么见过别人挖井,挖井前沈华在脑中将所有流程过了一遍,准备好需要用到的东西,这才让王氏她们动手。

    家里其他人根本不看好这口井,特别是沈婆子,觉得她们就是在惯孩子!把孩子惯的异想天开,无法无天!

    沈老头和沈成才忙着地里的活,成天的挑水,对沈华也有怨言,因为她一下子把家里仅剩的几个劳动力占去了两个。但他们也不像沈婆子那般反对,毕竟两人见识稍广,大户人家都是有井的,而且他们也去沈员外家看过,那井水浇地不行,一家子吃用还是够得,所以才没啥。

    沈老头闲暇时还帮着搭搭手,沈成才连面都没露,他长这么大,下地的次数有限,所以挑不了几担子水就大喊吃不消。沈老头见他不中用,愁的直皱眉 ,可他也没得挑剔,就这么一个儿子在。

    沈婆子看不过眼,主动接了挑水的活,三个人轮换着这才勉勉强强把几十亩地浅浅的浇了一遍。

    而沈华她们的井也挖了一半了 ,她在井面上支了一根架子,架子上面绑着一根粗毛竹,毛竹上钻了两个大孔,穿过去一根棍子,转动棍子使得竹竿也转动起来,用麻绳绑了糟食桶送下去接土上来。

    就这样一个井挖了近十天,大约十米左右才见到水,沈华把准备好的三十根大约六米长细竹竿一根根拖到地窖,用糟食桶把底下的人接上来后,她拿了一块石头站在糟食桶里,让王氏把她送下去。

    王氏哪放心她一个孩子,无论她怎么解释,死活不同意,这时候春山突然用绳子绑了腰,趁两人争执之间,抢了沈华手里的石头,:“娘,花儿,你俩别争了,我去弄。”

    糟食桶,绑着大人上上下下已经危险万分,况且这次是要悬在半空把竹竿围着井边敲进土里,以防塌陷,只能灵巧一点的孩子来。

    王氏看着春山腰间的细绳,瞳孔缩了缩,她抿抿唇,去翻了一块布,是上次沈华非要给她买的那块布,她一直没舍得做衣服。她把布裁成细条条接起来绑在春山身上,反复扥了扥,确定不会中途断了,才狠狠心:“下面黑,你心点,没力了就上来,咱不急。”

    何氏每天没事做就会下来看看进程,春山才下井口,何氏就过来了,正好瞧见那匹新料子还剩下点被丢在一旁,再看毛竹上绑的一圈圈的,惊呼起来:“呀!嫂子,你咋把这好布给糟蹋了!”

    王氏心正吊在半空,被她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语气就有些不好,“一块布料子能比我儿子的命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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