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永别
月奴走到任平生身旁,右手轻轻的在他身上敲了敲。
任平生没有动作, 似没有察觉一般, 呼噜却得更响了。
月奴没有办法, 只得自己起身跟了上去。
黑夜中,月奴看不清楚前面那人是谁,对方心翼翼往前走,方向不是往外, 而是向里。
月奴耳朵动了一下,他听见了汩汩的水声。
“你来了。”一道女声响起,语气中带着叹息。
罢, 微风泉边忽地亮起了一盏灯火。
藏在阴影中的月奴, 这才看清楚那个人是花均匀。
花均匀满眼都是惊喜, 看着女子道:“你想见我,我肯定是要来的。”
月奴心中一惊, 大家一直都在一起, 他自问没有发现任何异动,也不知这二人是如何交流的。
“你总是这样,似乎永远都心甘情愿陪伴着我。”女子道,似喜似悲。
月奴听着女子的声音,觉得非常的陌生, 他确信从未听过, 他只见原本灯火下,背对着他的女子缓缓转过身来,他只见到一张姣好的侧脸。
“为你, 做任何事我都愿意。”花均匀道。
月奴以为这是情侣幽会,只暗自诧异,为何花均匀的意中人会出现在这里。
“我要离开这里了。”女子开口道。
花均匀听了这话,心下一喜,连忙问道:“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那女子摇了摇头,道:“此次相见,便是永别了。”
花均匀神色大变,问道:“为什么?你要去哪里?”
女子再次叹息,道:“我有自己要走的路。”
“我不能跟你一起吗?”花均匀可怜巴巴的问道。
女子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我们不是一路人。”
“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也不知道你的未来,但我想尽力追赶你的脚步,你过你心里也有我的,那如此,能不能给我一个追赶的机会?”身形高大的青年哀求道。
女子直接转过身去,道:“你走吧。”
花均匀身形僵住,脚上如同生根一般,看着女子半晌未曾动弹。
“走。”女子又了一遍。
花均匀知她心意已决,许久方才道:“我知道你不是寻常人,我这样的普通人,注定只能在你的人生中匆忙而过,既然你不想再见到我,那我……惟愿你此生安好,无灾无病,长命百岁。”
罢,转身离去。
女子听见他离去的脚步消失,这才转过身来,月奴只见到一张精致的美人面孔,他就见那女子开口,神情肃穆。
“我以灵的名义,祝佑均匀此生安好,无灾无病,长命百岁……”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艰难的模样,许久方才继续开口道:“夫妻白头,儿孙满堂。”
月奴突然觉得心下有些发酸,这种很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还不等他纠结这样的情感,就见那女子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的开口道:“长命百岁,我活了岂止是百年。”
月奴心中一惊,暗道这人莫不是什么修炼不知多久的老妖怪,这样的非人生物,哪怕是他这般的高手,也不愿意招惹。
谁知那女子的目光,竟然在此时,直直的落在了他藏身之处。
“遗忘吧。”女子轻声道,就像是念着什么咒语一般。
月奴再睁开眼时,只觉得眼前漆黑,耳边能听见汩汩的泉水声。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此处,本是跟着人出来的,但如今的情形看来,是自己不知为何跟丢了人。
再往微风泉前面走,就会回到那条密道里,月奴心中计算着,任平生没有起身,如音被绑住了,叶信芳和宋修之不可能贸然离队,那么有猫腻的只有花均匀。
失去了那段记忆的月奴,一心以为花均匀是进了密道,他不知道这人进密道干什么,但也没有追上去的心思,而是沿着原路返回洞口。
刚到洞口,就闻见空气中似乎有一种幽幽的清香,那香味一瞬即逝,月奴再努力去闻,却没有任何的踪影。
月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仔细听下来,任平生鼾声依旧,而呼吸声依旧是四道,他想着离开的花均匀应该还没有回来,带着对明日失去想到不知该如何离开黄沙之地的忧愁,月奴闭上眼睛眯了一会。
等到清的阳光透过洞口撒在月奴的脸上,他睁开眼睛,这才发现不对劲,他们一行少了一个人,但少的那个人不是花均匀,而是如音。
“信芳,醒一醒。”月奴摇了摇躺在地上睡得深沉的叶信芳。
月奴自觉已经用力了,但叶信芳依旧是睡得如同死猪一般,无奈,他只得又去叫宋修之,奈何也是一样的情形。
唤醒花均匀时依旧如此,月奴只感觉好似面对三头不怕开水烫的死猪,唯独任平生,月奴喊了两遍,他便醒了。
“我怎么睡得这么沉?”任平生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就好像经历了一场恶斗一般,他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立马在身上摸了起来,待发现金银财宝没有丢失之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我的宝贝们都在。”任平生捧着一颗硕大的珠子,满脸都写着庆幸。
月奴只觉得他这个样子,简直没眼看,转头量着那躺着的三个人,想到消失不见的如音,以及昨夜闻到的那股子异香,如何不明白是有人点了迷香救人。
让他诧异的是,任平生这样的一个高手,为何能容忍有人接近了,还让人点了迷香安然离去,月奴怀疑的目光盯着任平生。
任平生此刻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被月奴盯得头皮发麻,解释道:“老虎还有盹的时候呢,这几日着实太累了。”
月奴看着他这样子,暗道为何那救人的没有一刀了结众人。月奴十分鄙视的看了任平生一眼,便扯了对方腰间的水囊,进入洞内,了满满的泉水出来,泼在这三人的脸上。
叶信芳睡梦中一个激灵,睁开眼睛,两眼迷茫的看着月奴,他摸了摸脸,满是疑惑的看向月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脏!脏!脏!”宋修之大叫着,像是身上沾了跳蚤一般。
他昨夜是躺在叶信芳怀中的,本来宋修之梦中已经回到了干净整洁的家中,本是美滋滋的算睡一觉,却被他家书童一盆脏水泼到了身上,这才吓醒了。
而醒了之后,果见脸上、身上都湿了,顿时嘴角耷拉着,那委屈的模样差点要哭出来。
与这两人不同,花均匀被泼醒,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就好像失去人生所有的意义一般。
“你发什么疯?”宋修之委屈巴巴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