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許潤玉【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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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郁離開大使館,就開始想回家怎麼解釋。

    她這個條件面簽還會被拒,不是自己搞破壞是沒有人會信的。

    不可以真的惹惱了爸媽,否則他們隨便把她塞去哪個要求低、不要面簽的國家,倒霉的還是她。

    季郁坐在輪椅上被阿姨推著,問「我爸怎麼的?」匯報完結果的阿姨滿臉淡定把話重複給她,「他,回來再。」

    ……

    季郁進家門前先把馬尾辮拆掉了,頭髮披散下來,隨手撩亂。垂著眼顯得懨懨的。

    長睫眨巴著,醞釀情緒。

    開門,客廳裡站著的卻是陳琦婉,她彎著腰,剛把掉到沙發角落的火機撿起來。

    抬眼看見坐在輪椅上的季郁,呆了呆。

    季郁進門前就醞釀得淚花閃爍了,於是也不管對象,搖著輪椅過去張開手臂抱住她,「媽媽啊……」

    語調嗚咽著,彷彿受盡委屈終於見到親人般嚎著。這還是跟陳昱陽學的。

    腿上還著厚厚的石膏。

    「怎麼回事?」

    陳琦婉風塵僕僕的才回來,抱著她,看著女兒坐輪椅的淒慘樣子,「跳樓了??」

    季郁搖搖頭,旋即又聽見開門聲。她扭頭,含著淚對季齊瑋「爸爸,我不想出國。」

    「你知道我以後想要幹什麼的。」

    「讀美高美本,對我的未來規劃真的一點幫助也沒有,陳昱陽那樣的才需要早點去鍍金。」

    季齊瑋抿著唇,眉頭卻微鬆了下。

    考上名牌大學強勢專業再讀個碩士畢業,考定向選調生,確實才是最標準的康莊大道。孩子有出息的話……

    陳琦婉見他陰鬱沉思,遲遲不話的模樣,不敢置信「季齊瑋,是你把她腿斷了?」

    季齊瑋「……」

    季郁本來只專心注意爸爸的神情,被她一斷,反應過來燙手的還是先放放涼比較好。她於是抱著媽媽哭「媽,我腿好疼啊……」

    骨折到現在出院,季齊瑋還是第一次聽她喊腿疼「……」

    「好了好了,」陳琦婉拍拍她的腦袋,轉過臉跟季齊瑋,「你別管孩子了。」

    「我掙那麼多錢,就是為了讓女兒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

    「想高考就去高考吧。」

    季郁嗚咽「媽媽最好了。」

    季齊瑋把要的話就嚥回去了,拿起公文包,轉身出門。

    「……」

    季郁擦了擦兩滴淚,看著關上的門「媽……」

    陳琦婉不在意地斷她「沒事。」

    —

    陳琦婉先把阿姨發回去了,自己進廚房,半天就做了道半生不熟的番茄炒雞蛋,端進房間裡哄女兒。

    「給你電話問了,退學手續已經辦完,但再入個學問題不大。」

    「就是按慣例,高三後的特長班不接受插班生,你隨便去個平行班好吧。」

    「可是……」

    季郁心裡樂起來,面上得寸進尺裝可憐,委屈地,「我之前都是第一名,現在連特長班都進不去了嗎?」

    「好,崽子你別裝模作樣了。」

    「你哭的哪兒是特長班,不能跟女朋友一起上課才傷心吧。媽幫你找間離學校更近的房子,你就搬進去,下學期跟她住一塊吧。」

    季郁被這好事兒砸得一愣。

    「省得你再去爬樓,」陳琦婉翻了個白眼給她,放下手裡的番茄炒雞蛋,歎口氣,「媽媽相信你是懂事的孩……那你,繼續懂事吧,媽媽也懂事。」

    —

    季郁自己腿傷很需要人照顧,哼唧裝弱,許潤玉心都碎了,開學前就忙不迭地搬進季郁這兒,算天天給她做飯推輪椅的。

    結果季郁恢復得太快,那輪椅上早就已經荒廢著堆滿雜物了。

    許潤玉「……」

    季郁抱著臂,身子斜斜靠在牆上笑看她,揚唇笑「老婆騙進門了。」

    「你真的不用坐輪椅嗎?」

    許潤玉懷疑她逞強,心中算著時間,「你這才恢復了多久。」

    季郁乖巧地走兩步給她看,樓住她的腰,「醫生我還不能劇烈邉樱渌伎梢浴!?br/>

    她依賴地靠在她懷裡,其實也遺憾沒有十八歲提前享受兩天八十歲的待遇,可更想能快點站著抱她。

    忍不住「潤潤寶寶,可以提前叫你媳婦兒嗎?」

    許潤玉垂眼,忽然輕聲「記不記得我們的賭,你得無條件答應我一件事。」

    季郁親了親她的發頂,「我聽著。」

    「那我們……永遠不分手。可以嗎?」

    「不可以,」季郁輕吻了吻她的眼角,聲音是難得溫柔而正經的,「從在一起的那天開始,就從來沒想過我們分手的可能。所以,條件用在這兒太浪費……」

    許潤玉神色微動,剛欲句什麼。

    她環住她腰的那隻手悄悄往衣服裡滑,語調也不那麼正經了,低低地笑,「留著吧,往後某些時刻一定會有求我的時候……」

    「嘿嘿。」

    那兩聲笑彷彿是怕她聽不懂言下之意。

    許潤玉板了板臉,又不由忍住笑地用力捏她的臉頰軟肉「季大學霸,在我面前你怎麼時不時就要耍流氓的?嗯?」

    季郁彎彎笑眼裡全是她「不知道啊,你看我對別人會這樣嗎?怪誰。」

    「還不是怪你……太過可愛,禍害人間。」

    —

    轉眼就是高考。

    許潤玉最後沒有跟季郁報一模一樣的大學和專業。季郁選的經濟專業,也不介意調劑,專業性強的反而會讓她未來的選擇面窄。

    許潤玉報考的醫學院,以她的實力幾乎是沒有高考壓力了。

    高考的這段時間天氣不太好,連日的下雨,黑雲壓在頭頂揮之不去。雨水洗涮著城市的角角落落,道路積水。

    前幾科都正常發揮,倆人一起去考場一起回家,穿著雨靴,還跟孩似的踩水塘玩。

    很快最後一門考試也結束了。

    季郁心跳很快,整個人都輕飄飄的,身旁出來的每個學生也都是差不多的表情。

    他們努力三年,無論最後的成績怎樣,至少這刻是解脫和快樂。

    —

    透明塑料傘撐在滂潑大雨裡,雨水敲傘面,發出清悶的聲音。她越過眾多家長圍繞著的正門,下意識往西門那邊走。

    道路兩旁行人車輛很多,考試結束後汽車鳴笛聲不間斷起來。

    停在雨裡,有一柄黑傘沒有動。

    季郁快步走過去。

    傘邊沿,露出一雙盈盈帶笑的眼眸,沒有話。

    她就在圍欄邊亭亭站著,看著她走過來。

    兩個人昨夜明明誰都沒有約好,考完在哪裡見,去做什麼。卻就是有這種不需要言語的默契,都到這個地方來,第一時間找彼此。

    季郁收傘,走到她的傘下。

    手臂摟住她的腰低低笑「這麼大的雨身上都沒濕?」

    「現在濕了。」許潤玉低頭看從她衣服上的雨水,揚唇無奈地笑,「你外套跟雨披似的。」

    季郁穿著的外套材質不吸水,淋到的雨很快全蹭許潤玉身上了。她故意抱得跟緊了緊,臉湊近,在她耳旁壞壞地笑,「那怎樣?」

    許潤玉受不了她耳旁吹氣,側開臉,好脾氣地笑笑,「餓不餓?」

    「嗯。」季郁指腹蹭過她的臉頰,那一絲亂髮捋到耳後,跟著抬起她的下巴,吻到她的唇瓣。吻壓過去就迫切地撬開她的齒關。

    許潤玉長睫微眨,乖順地仰著臉,手中的傘左右晃動了下又被握緊。

    「……」

    一柄黑傘隔絕掉道路旁的視線,車輛著轉向燈,鳴笛聲,家長噓寒問暖和考生的情緒亢奮。

    兩人擁抱著深吻。

    雨聲模糊掉耳旁嘈雜聲音。

    「回家,」季郁在她耳邊輕喘了下,兩人身上都濕漉漉的,「一起洗熱水澡。」

    許潤玉咬了咬唇,一雙眼眸水光亮亮,稚氣地皺眉,卻臉紅著沒有任何反對的話。

    只握著她的手,單手撐著傘默默地往前走。

    「……」

    季郁本來只是嘴上耍流氓開玩笑的,見狀心思一漾。

    「潤潤。」

    許潤玉嗯了聲。

    半響,季郁都不知道要什麼。

    彎唇笑笑,默默地握緊了緊她的手,又喚了聲,「潤潤。」

    「……」

    許潤玉輕哼了聲。

    —

    一份份文件,一場場會議。季齊瑋忙到傍晚才吃午飯,邊跟同事商量項目的進度是不是有點慢,要去催。

    同事提醒他「您缺的一個秘書現在補上來了嗎?」

    「嗯,姓陳的那個伙子,能力確實強。」

    「他啊……」

    「怎麼了?」見他明顯想什麼的遲疑模樣,季齊瑋停下筷子,抬眼,「他不是跟你一個學校的嗎?」

    「嗯對,還是老張提攜過來的,可後來聽他……」

    「聽什麼?」

    「聽他是同志……」同事喝了口水,壓低聲音淡淡地,「就是那個同性戀。」

    「……」

    季齊瑋沉默好幾秒,唇角的笑慢慢淡下來。

    他哦了一聲,繼而語氣沒什麼起伏地快速「90年世界衛生組織就把同性戀從疾病名冊裡去掉,01年中國也把同性戀從精神疾病類裡刪了。」

    「你還搞歧視?還搞歧視?你想幹嗎?」

    —

    潤潤,只有天氣好的時候才能吃冰淇淋。

    明天天氣怎麼樣啊。

    作者有話要  下個世界寫學渣x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