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A+A-

    栖梧宫的仙娥仙侍们起初还不太习惯随时随地映入眼帘的大片艳红色。

    过了几日,大概是看多了,倒也都习惯了,谁让他们殿下都没发话,既然殿下喜欢,作为下面人也得被迫习惯呗。

    其他仙人有喜欢这种花团锦簇的景色,譬如月下仙人,经常趁着凤九不在院子时,偷偷跑来在凤尾花丛里滚。

    不仅如此,他还让锦觅去姻缘府也种上了一片凤尾花,他就是喜欢这种红艳艳的花朵,看着多喜庆啊!

    也有不喜欢的,譬如燎原君,看到这满院子的凤尾花就眼晕,除非不得己,不然甚少踏足栖梧宫。

    等仙娥仙侍们都习惯了,满院子的凤尾花,除了梧桐树上的那一团,一夕之间尽数让锦觅收了回去,是凤九让她收回的。

    “凤九,你不喜欢这些凤尾花了?如果不喜欢,那我给你种别的花,牡丹,月季,海棠,桂花......你想要什么花,我就给你种什么花。”锦觅霸气侧漏,为了讨美人一笑。

    凤九摇头,“锦觅,你不用再费心为我种花了,之前的凤尾花,我很喜欢。”

    “喜欢,你为什么要我收起来?”锦觅不太懂。

    “凤尾花只有漫山遍野开放才是最美丽最令人震撼的一道风景.....而不是困在这一方天地里,它们应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盛开......我不能因为一己私欲拘束了它们......”

    “凤九,你今天的话有点深奥呐,我听不太懂。”

    凤九笑了笑,“我以前也跟你一样半懂不懂,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才会明白。锦觅,我希望你永远不懂这些。”

    其实是她看到凤尾花睹物思情,想家了,想家里的那些人疼爱她的人,特别想,每晚都在被窝里偷偷掉眼泪。

    时间又过了几日,凤九终于解脱了,再也不用喝苦药了,仙医也留下诊断她已经完全康复了。

    为了庆祝她痊愈,锦觅拿出珍藏的桂花酿请凤九喝。一般人她可舍不得,也只有极少数的人才会有幸喝到。

    三壶桂花酿,四五个菜,一碟鲜花饼,两个酒杯,再加上两个醉鬼。

    “凤九......凤九,你怎么有两个脑袋,四只手?莫不是修炼了什么功法......厉不厉害?教教我,好不好啊?”锦觅摇晃着走到凤九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臂撒娇。

    凤九面色与平时一般无二,但是细看,便会发现她的眼眸更加水润晶莹,仿佛一汪碧波。她伸手摸了摸锦觅的头,“乖了,乖了.....你这是醉了,看花眼了......什么千杯不醉啊,一壶便倒了.....下次我请你喝桃花醉,岂不是一杯就倒......”

    话音刚落,凤九便扶着石桌慢慢起来,站稳身子后,看着锦觅思索了片刻,弯腰凑近她的耳朵道:“锦觅,你太重了......我是搬不动你的.....所以我把衣裳留给你盖......这样就不会着凉了。嘿嘿,我真是太聪明了.....”

    着,把外面的薄纱脱下来,盖在锦觅的......脸上,然后揉着额头,摇晃着离开了。

    天界之人都知道天帝的长子夜神润玉昼伏夜出,也只有夜晚披星挂月时,有幸能一睹真容。

    据夜神的长相不逊色于六界第一美男的火神,只不过他实在低调地很,见过他的人也少,真相如何,众纷纭。

    润玉不喜出门,一方面是天后不喜见到他,他自然也不会出去惹人厌烦,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个孤僻冷淡的性子。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工作性质昼夜颠倒,习惯了夜晚披星挂月,白日里修身养性。所以除非必要,甚少踏出璇玑宫。

    今夜,他数了数自己养的魇兽,发现有只最又最调皮的魇兽不在其中,心知准是又去哪里玩耍忘了时辰。

    那只魇兽已然是个惯犯,经常偷跑出去玩耍。如果润玉不去寻它,它能在外面玩个天昏地暗都想不起回璇玑宫。

    罢了,自己养的魇兽也只能自己负责到底了,何况那只魇兽最会看他眼色,讨他的欢心。

    少了活泼好动的魇兽,璇玑宫仿佛也更加清冷孤寂了。

    魇兽喜欢玩耍的地方,润玉找了个遍,都不见它的踪影。他想了想,还有一个地方未去寻找,如果那个地方都找不到,就要等它玩尽兴了才会想起来回璇玑宫。

    他找到天河,果然看到了自家的魇兽,它正亲昵地舔着一位仙子的脸,舔地分外高兴,连尾巴都一甩一甩的。

    润玉心中微微泛酸,他这个主人好吃好喝供养着它,平日里都不见它对自己这般亲热。

    “乖乖,别舔了,我头晕.....”凤九捂住脸,不让魇兽再舔下去。

    魇兽眨巴着萌萌的大眼睛,歪着脑袋看她,似乎在问舔地好好的,为什么不让它再舔了。

    凤九的心都被可爱的魇兽融化了,一下一下摸着它油光水滑的毛,手感极好,“乖乖,你从哪里来的啊?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是不是没有阿爹阿娘,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你好可怜啊......我也好可怜,我好想回青丘,好想见阿爹阿娘他们......”

    “咳咳咳。”润玉看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出声了。再不些什么,只怕这位仙子要把他家魇兽给拐跑了。

    “这位仙子,可否将魇兽还与在下。”润玉道。

    凤九抬头看向白衣猎猎,仙气飘飘的俊俏白脸,又看看萌哒哒天真懵懂的魇兽,沉吟片刻道:“你乖乖是你的,有什么证据?如果没有,我又怎么知道是真是假,我也可以乖乖是我的。”

    看到凤九艳丽的容光,润玉微微一怔,他定力极好,很快便收敛了表情。

    这位仙子应是才来天界不久,不然准会知晓天界唯有一人豢养着吞吐梦境的魇兽。

    润玉涵养不错,没有因为凤九的强词夺理动怒,而是笑着伸手对魇兽招了招,这是平日里只要他一招手,魇兽就会屁颠屁颠地向自己跑来。

    可惜魇兽只萌哒哒地望了一眼润玉,然后仰着脑袋开心地舔凤九的手了。

    润玉脸上闪过一丝难堪,转瞬即逝。养魇兽养了数千年,万万没想到自己养出了个贪图美色的白眼狼。

    他脸白,凤九又因为醉酒没发现他的面上变化。

    “看来乖乖根本就不认识你。”凤九得出了结论。“既然是只无人认养的可怜,我就勉为其难收为坐骑了。乖乖,你没意见吧?”

    听不懂话的魇兽眨巴着眼睛,听得懂话的润玉眼看着凤九要把自己养的魇兽堂而皇之归为已有,忙出声道:“在下有意见。”

    “哦,你的意见不算数。它已经是我的坐骑了,是不是啊,乖乖?”凤九拍拍魇兽圆溜溜的脑袋。

    仿佛在回应她的话,魇兽的尾巴摇地更欢快了。

    润玉瞥了眼吃里扒外的魇兽叹气,“仙子要如何,才能把魇兽还给在下?”

    “还给你啊?我想想......”凤九皱着眉,托着下巴沉思了半响道:“除非你让我亲一口,我就忍痛割爱把乖乖让给你。”

    语出惊人。

    活了万把年,润玉从未被人如此明目张胆地调戏过,面上不由一窘,不自然地避开凤九火辣辣的目光,沉声道:“仙子自重。”

    “自重?我不重啊,我可轻了,比锦觅轻多了。”凤九笑。

    答非所问,无法沟通。

    突然一阵夜风袭来,润玉闻到似有若无的桂花酿香味,原来竟是个醉酒的仙子。

    难怪。

    润玉也不想再与醉鬼纠缠了,上前一步要牵着魇兽离开,凤九眼疾手快地扯住他的袖子,郑重道:“没经过我的允许,谁都不能带走乖乖。”

    由于她的靠近,桂花的香味越发的浓烈,润玉深深地看了凤九一眼,然后施法截断衣袖,牵着依依不舍的魇兽化做一道流光离开了。

    润玉离开没多久,旭凤也找到了天河,看到凤九醉着倚靠在岸边,松了一口气,以后定要严加看管,再不能让她沾酒了。

    “你手里拿着什么?”

    凤九仰头望去,只见一个金光灿灿的白脸向自己走来,迷糊道:“咦?刚走了一个白脸,又来了一个白脸,这边的白脸可真多啊,应该让姑姑也过来瞧瞧,她定然喜欢。”

    旭凤:“你嘴里嘀嘀咕咕什么啊?”

    “白脸。”凤九扔掉手里的衣袖,摇晃着起身,然后伸手掐着旭凤的两边脸颊一拧,“给本殿下笑一个。”

    “答丹!”

    凤九气呼呼地瞪了一眼旭凤,“你才大胆呢,本殿下让你笑,你为何不笑,是不是看不起青丘?我要回去告诉姑姑叔,你这个白脸欺负我......”

    只听“啪啪”两声,旭凤黑着一张脸,拍开她捣乱的手。

    是可忍而孰不可忍。

    他能忍受凤九掐脸,可是却不能忍受她污蔑自己是个白脸,他是脸白了点,难道脸白的都是白脸啊。

    “你我?从到大都没有人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要回家,我不要呆在这里......”凤九委屈地看着微微泛红的手,眼眶中汇满泪珠,摇摇欲坠。

    旭凤顿时傻眼了,方才已经控制力道了,没想到还是疼了她。

    “别哭了......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哭?”旭凤束手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慰凤九。

    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有今日,平日里叔父给的话本应该多看看,多学习些哄姑娘的法子。

    凤九擦了擦眼泪,笑容明媚,一派天真娇憨,“让我亲一下,我就不哭了。”

    之前那个白脸就没亲到,眼前这个白脸可不能放过了,虽然脸臭了点,长地有点像坏鸟,可是长地好看啊。

    明知道凤九是喝醉了才会这些醉话,旭凤的心还是不受控制般砰砰跳动了起来,呼吸也沉重了起来。

    “我亲你一下,真就不哭了......”旭凤哑着声音,眼眸深深地凝望着她。

    “嗯,不哭了。”凤九眉眼弯弯笑。“好像哪里不对啊......”

    话还没完,旭凤已经俯身吻住凤九的唇,轻轻摩挲,然后耐心地撬开她的双唇,桂花酿的味道弥漫在他口中......

    偶尔让她喝点酒也不错,但要在他的眼皮子低下,旭凤心想。

    作者有话要:  谢谢bluefish扔了1个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