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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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林充回到营地的当晚,众人就领到了郭林充押送回来的军装。魏麟看着军装,那是爱不释手啊,尤其是那盔甲,沉甸甸的,很有分量。江也同样也喜欢,但他又不会表现的太明显,等着魏麟他们迫不及待开始换衣服的时候,江也悄悄的在旁边也换起来。

    穿上军装的感觉真是好,这会子才有了从军的实感,江也这么想看,细细量了身上的军装,才回过头去看魏麟。

    贾大贾二两个傻愣愣的家伙,也跟着换了衣服,眼底的喜悦是完全藏不住的,其中赵志楠穿上军装,倒是很有英气,他长的一般,三大五粗的,一穿上军装,气质立刻不一样了起来,此刻的赵志楠正跟着贾大贾二一块儿傻笑闲扯,很明显,这身军装,对谁来都一样,带来了很强烈的实感。

    江也的目光又转到魏麟身上。

    魏麟早就穿好了,他低着头,摸着胸前的盔甲,冰凉冰凉的,却觉得很舒服——这是江也看出来的,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魏麟的喜悦,不同于他平时那股没正形的乐呵,是一种明显的,发自内心的喜悦,就连旁人,一如江也都能感受的清清楚楚。

    过了好半晌,魏麟突然抬起头转过身对江也:“好看吗?”

    江也有些愣住了,本来顺嘴就算怼他,可魏麟的眼睛像是闪着光,亮亮的,他有些不好意思怼,吸了口气道:“嗯,挺好的。”

    “是啊是啊,魏哥贼帅!”赵志楠耳朵倒是好,立刻赞扬起魏麟来。

    贾二跟着:“是啊是啊是啊。”自从赵志楠加入了这个队伍之后,贾二附和的人又多了一个。江也有时候挺佩服贾二的,他看起来无忧无虑,年纪又很,对谁都和和气气傻乎乎的,爱笑,赵大哥魏大哥江大哥,一个不漏的都喊,可唯独贾大,他称呼为大哥。

    贾大也很兴奋地在狭的营帐里摆起架势来:“哇塞!穿上军装我感觉我战斗力提升了一百倍!”

    赵志楠看着他滑稽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来来来,咱两过两招!”

    “不了不了,不赢!”

    “哈哈哈,来试试嘛试试嘛!”赵志楠推搡着他,贾大半推半就地就跟着他走出了营帐,两人真算去外面试试穿着军装架架斗殴的感受。

    趁着人出来,魏麟突然低下去摸了摸眼睛,动作很是隐蔽,仿佛不想让别人看见。贾二那个没心没肺的对外面的切磋更有兴趣,完全没看到,倒是跟着出去了。

    但江也看见了。

    他没吭声,有些不敢问。

    魏麟整日整日都是开开心心的,像是没有烦恼,他心里有了计较,但却不肯定。若是他没有判断错,魏麟好像是……哭了?

    但是没有由头啊,为什么会哭呢。江也深入了沉思,头绪太少,他难以判断自己的想法是否有误。

    魏麟却一抬头又嘻嘻哈哈起来,跟他拌嘴:“有没有被我帅到?”

    “哈?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别不承认了好嘛,”魏麟挤眉弄眼地冲江也一顿发浪,“你盯着我看这么久,还不是觉得我帅的没天理?”

    江也看着他感觉胃部一阵抽搐:“算我求你了,你可别恶心我了。”

    魏麟反倒是被他难受的表情逗乐了,道:“哎,我最喜欢看你这副吃了屎的表情,哈哈。”

    “你才吃屎。”

    “……你这话好无力哦。”魏麟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又问:“也儿,你可知为什么你妈让我留在江府吗?”

    “别你妈你妈的。”

    “哦您妈。”

    “还有不要叫我也儿,你这个死叫花子。”江也像是很生气的大声骂道。

    魏麟听见这话,瞬间作委屈状:“我一直都叫你也儿的……”

    “那算了我不听了,以后当不认识了,告辞。”江也着,作势转身就要走。魏麟赶忙拉住他:“哎哎哎,你不想知道吗?”

    “没兴趣。”

    “求你不装,你满脸都写着兴趣二字。”

    “呵。”

    “我悄悄告诉你。”魏麟走到江也身边,很声地,“其实,江夫人根本不知道我是谁,我骗你的。”完他便动作飞快的一溜烟跑了,留下江也在营帐里,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进入了暴怒状态。

    “老子砍死你个死叫花子!”江也大吼一声然后追了出去。

    话分两头,郭林充晚上如约到了薛子钦的大帐中。

    只见郭林充傻愣愣地进来,很随意的坐到了薛子钦的案桌前。闵秋也在这里,郭林充自然是不会把新兵开玩笑的话语听到心里去,薛子钦让他晚上来大帐中,肯定是有意图的,此刻见到闵秋也在,心里更加是肯定了一般,薛子钦定是等着他的压饷队回来,好商量下一步动作。

    “将军。”

    “来了啊。”薛子钦很是随意的拿起杯子给郭林充倒了杯茶,全然不似平日里的严肃凶狠。薛子钦一到正事的时候,人反而会放松起来,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和善,至于是为什么这样,谁也不知道,可能连薛子钦自己也不清楚。但这个变化倒是一个很显著的特征,闵秋和郭林充都明白,薛子钦可能是要有动作了。

    郭林充接过茶点点头:“谢谢将军。”

    “吧,什么情况,竟然晚了两日。”薛子钦不紧不慢的问道。

    郭林充喝了口茶,立刻道:“跟大将军预测的差不多,压饷队一开始就遇到了点问题,粮饷扣押了两日,后来还是大将军派人来传令,末将才成功拿到,因此耽搁了两日。末将听闻,粮饷扣押是左相的意思,这场仗左相一直是不支持的。”

    郭林充顿了顿,薛子钦一直低着头没话,仿佛是在思考什么,几息之后又抬起头看着他:“你接着。”

    “大将军和左相一直有朝堂之争,皇上已经有了主意,可朝堂上一直僵持不下,才拖延至今,大将军派人传话,让将军伺机而动,不用顾忌。”

    “老头子这话的有意思,先前还让我等着,如今又改了主意。”薛子钦冷笑一声道,“朝堂上大概争些什么你可有听?”

    “有的,大将军的意思是,成王败寇,史书是胜者所写,不用忌讳是否名正言顺,收下了函州,就离我们宣国一统天下不远了;左相商戌则坚持师出无名有所不妥,尤其是北边西溯和东鸣二族早已蠢蠢欲动,贸然进攻怕边关不安。”

    薛子钦脸上笑意未收分毫:“那就是看不起老头子的实力了。”

    郭林充点点头:“大将军也是这样想,所以便是让将军,伺、机、而、动。”最后四个字的一字一顿,眼睛里带着笑意。这话也是正中了薛子钦的心意,二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闵秋倒是对此有些担忧,他是个实诚人,就连带兵仗都很实在,不懂得变通,他自是明白薛郭二人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发问:“左相担忧,不无道理。只怕这个由头,很难寻到。如今穗国呈龟缩之势,也就是不想给我们这个由头。”

    “你们看这地图啊,”薛子钦着,从桌下抽出一张羊皮的地图,“我们现在驻军在这个位置,但是函州地形很独特,四面都是水路。”他着,用手指敲了敲函州那处,顺着地图标注的水路画了一圈。

    “咱们挑三十个人出来,从水路进城,烧杀抢掠,”薛子钦道,“怎么坏怎么搞,最好搞得乌烟瘴气。”

    “将军的意思是?”闵秋疑问道。

    “然后我薛家军大发慈悲倾囊相助,可惜守将连禁不为百姓考虑,我等本着为天下苍生安定之心进城剿匪。”薛子钦语速很慢,得像是评书故事里的某段梗概一般,可这话里面的深意,在场二位副将都听懂了,闵秋持中立意见,郭林充则是非常赞同,薛子钦所想之事若办成,还真真是给了一个好由头。

    “那半月之后行动,林充你在这边带兵候着,攻城器械都准备好,我亲自带人进城捣乱。”薛子钦安排到,“闵秋你给老头子送封信,知会一声。老头子还在湘城吧?”他着,又转头问郭林充。

    郭林充点点头,薛子钦又转回去看着闵秋:“你亲自送过去,务必清楚了,再让老头子尽快调些人手给我。”

    “将军这是何意?”闵秋不解道。

    按理来,这般行事,下函州绰绰有余,函州守将连禁,曾是薛子钦的手下败将,不足为惧,还让调兵前来,闵秋就不明白这各中意图了。

    薛子钦了半天话,也有些口渴了,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道:“我从不无准备的仗,你让老头子调一千精兵过来,驻扎在二十里之外,跟老头子,我送给函州给他当谢礼。”

    “好的将军。”

    “将军这个主意,还真是棒棒哒!”郭林充称赞到。

    “行了,你别以为来捧我臭脚我就能放过你,你那个逛窑子的毛病是不是改不了了?”薛子钦突然发作,恶狠狠地看着郭林充。

    郭林充立刻就怂了,道:“将军,末将不饮酒,不滋事,唯有这女色是个爱好,您看……”

    “算了,要是因为这毛病误了事,到时候我让你断子绝孙。”薛子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