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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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位绿袍旅者,倒是跟没事人一样,老神在在地坐在篝火旁边,时不时地提醒一下烤鱼该翻面了。

    看着这个家伙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架势,海提斯给气乐了。

    蔚然一声长叹,海提斯收拾心情。

    与其在这里生闷气,还真不如好好合计合计以后怎么办。

    “你是谁?”

    海提斯一句话,让绿袍旅者一跃而起,看来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一直就在等待着这个双方和解的契。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深绿色长袍,在漫天的星斗下,绿袍旅者玩了一个不列颠帝国贵族的脱帽礼,只不过中无帽,仅仅右在空中旋转,怎么看怎么别扭。

    “亲爱的两位朋友,请允许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卡尔?西尔维斯特,凯尔特人中最具天赋,也是最有才华的吟游诗人,我曾探寻过阿尔卑斯的山巅,我曾深入过波涛汹涌的大海甚至在遥远的不列颠帝国,都留下过我的足迹”

    “我的理想,就是用我自己的双脚,踏遍达尼斯大陆的山山水水,用美丽的文字,记录这个时代整个人类的荣光,用最为优美的歌声,将这一切,传唱给整个世界”

    古特列夫看着卡尔疯疯癫癫的样子,一顿嘿嘿傻笑,即使不擅长用脑子思考的他,也在吟游诗人一张嘴的时候,跟海提斯一起确定了:这个家伙,绝对是个话唠!

    海提斯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打断了吟游诗人自我陶醉的臆想,直接问道:“行了,异端,你是怎么惹上宗教裁判所的?”

    海提斯加重语气的“异端”两个字,迅速把吟游诗人卡尔,带回了现实的世界。

    卡尔苦着脸,一屁股做到地上,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扔到海提斯的眼前。

    “还不是因为它”

    海提斯的眼神一缩。

    这件东西,在达尼斯大陆上,绝对是家喻户晓,事实上,自从真神历一千零伍拾伍年第一套面世以来,即使达尼斯大陆最偏远的农场,一个刚刚懂事的孩子,也能知道这件东西到底是什么。

    门徒塔罗牌!

    真神历一千零五十五年,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占星师梅林,应当时教皇格里高利三世的要求,根据人类的历史,在星象的指引下,制作出了第一套门徒塔罗牌。

    门徒塔罗牌制作的根本目的,按照教会的官方法:

    “以此,祭奠人类第一纪元中的先贤!”

    “以此,激励人类第二纪元中的勇士!”

    “以此,引领人类第三纪元的到来!”

    梅林也曾经过:“将大奥义牌,献给人类第一纪元,将奥义牌留给挣扎在第二纪元中的人类当大奥义牌的三张预言牌一一实现,当奥义牌中的牌面,被第二纪元中的人类补齐,当愚者踏上‘遗失的圣城’耶路撒冷的土地,人类的第三纪元,便回到来!”

    全套门徒塔罗牌共计七十八张,分为大奥义牌二十二张,奥义牌五十六张。

    每十年,根据实际情况,从新发行一套。

    二十二张大奥义牌,除了零号“愚者”和三张预言牌之外,全部以人类第一纪元中,对人类发展起到举足轻重的人物为原型,像三号牌“教皇”圣?约翰,四号牌“皇帝”凯撒大帝,十一号牌“正义”宗教裁判所第一任巨头奥尔特加,全部是达尼斯大陆上耳闻能详的人物。

    五十六张奥义牌,分为魔法杖,宝剑,圣杯,金币四种花色,每种花色都是十四张,共计五十六张。

    格里高利三世曾经过:

    “让魔法杖印证魔法的辉煌,将十四张魔法杖牌留给魔法世界的功勋强者”

    “让宝剑宣扬斗气的强大,将十四张宝剑牌留给斗气世界中的功勋强者”

    “让圣杯是我们铭记真神的伟大和仁慈,将十四张圣杯牌留给教会”

    “让金币划分达尼斯大陆的强盛,将十四张金币牌留给世俗世界”

    魔法杖牌和宝剑牌上,刻画的全部是魔法或者斗气领域的功勋强者,而且只有对魔法或者斗气有突出贡献的功勋强者,才能有资格将自己的形象,永远地留在门徒塔罗牌上。

    事实上,直到已经门徒塔罗牌发行了二百多年的今天,魔法杖牌和宝剑牌上,还有足足七个空位。

    这让修炼魔法和斗气的强者们趋之若鹜,无一不以自己形象刻画在门徒塔罗牌上而为毕生的追求。

    而圣杯牌和金币牌,以每十年为一个周期更换一回。

    圣杯牌上面全是教会的重要人物。

    金币牌上面则是大陆排名为前十四位的国家和大势力。

    这样的一套门徒塔罗牌拿在里,不但可以轻而易举地认识到人类的历史,还能体会到斗气和魔法的发展历程,最重要的是,可以清楚的把握住人类的现在局势。

    海提斯熟知门徒塔罗牌,倒不是因为官方给出的无数溢美之词,而是因为这门徒塔罗牌,同时也是一种占卜工具。

    在君士坦丁堡的时候,海提斯就经常看到,有人神神秘秘地走进占卜师的屋,在一段时间之后,或兴奋,或沮丧地走出来,这给了当时天天无所事事的海提斯一个相当大的诱惑。

    海提斯也曾经好奇的走进去,但是被占星师很负责任地告知:如果是第一次占卜,最好是找一套没有用过的新牌,这样的占卜才是最准确的。

    就这样,海提斯对门徒塔罗牌印象深刻而念念不忘。

    但是,门徒塔罗牌的一切,和吟游诗人卡尔被追杀又有什么关系?难道门徒塔罗牌,又被新研发出来定位异端的功能?

    “我就是倒霉”吟游诗人颓然道。

    从塔罗牌中随便翻了翻,挑出一张,递给海提斯。

    “这是今年年初的新牌,这张是新上牌的人物”

    海提斯拿过来一看,是圣杯三号牌,上面的人物果然没见过,轻轻地念出了牌面下方的名字:

    “马丁?路德教会的大人物?”

    “屁咧!什么教会的大人物,就是法兰克帝国的一个普通神甫!”

    海提斯迷糊了。

    圣杯牌的数字,是按照在教会中的重要程度进行排列的,一号肯定是当代教皇,二号是东神赐帝国的牧首,海提斯清楚地记得,上一套塔罗牌中的圣杯三号,是宗教裁判所的当代巨头,怎么这套新牌会使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神甫做三号呢?

    “我倒霉就倒在他身上了”

    卡尔一提起这个马丁?路德,还愤愤不平。

    “我刚开始拿到的时候,也感觉奇怪,但是门徒塔罗牌,一直是由居住在阿尔卑斯山巅的占星师负责重新排列,就是为了保持公正,那就明,这个老家伙,绝对在教会中仅次于教皇和牧首的存在”

    “我千方百计地打听,才搞清楚,原来这个老家伙撰写了一个什么九十五纲条的文章,好像对教会的触动挺大”

    “你们也知道,我们凯尔特人里面,信奉真神的人并不多实话,我也看不懂那个什么九十五纲条当时我就想,既然这个老家伙能够成为圣杯三号,肯定挺厉害的”

    “所以”卡尔眨了眨眼,对着海提斯和古特列夫,一脸委屈地道:“我就编了一曲歌谣,歌颂这个老家伙”

    到这里,卡尔一脸悲催的大喊:

    “你们也知道,吟游诗人也要吃饭啊”

    “你们也知道,吟游诗人的诗歌中,很多都有夸张的成分啊”

    “你们也知道,我一个的吟游诗人,怎么会知道他们教会里面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去”

    “停!”

    海提斯打断了卡尔的抱怨。

    “然后呢?”

    “然后?然后宗教裁判所就找上了我,我宣扬异端学然后从法兰克帝国一直追杀我到威尼斯同盟然后带我上船,要带我去宗教裁判所他们要烧死我!”

    “要不是遭遇了风暴,让战船偏离了航线要不是我激灵,已找到会就跳船逃跑要不是遇上了两位大哥我就成了一把灰了!”

    卡尔越越来气,到了最后激动得不行,抄起海提斯里的塔罗牌,就要撕。

    “等等!”

    海提斯拦住了卡尔。

    “你这是新牌?”

    “是咧”

    “你用它给人占卜过没有?”

    “还没咧”

    “听,用新牌进行占卜,特别准确”

    “是咧”

    “给我占卜一下!”海提斯得两眼冒光,“我一直都想占卜,就是找不到新牌我等这一天已经很长时间了快快”

    卡尔很是无奈。

    作为一个四处漂泊的吟游诗人,除了能够写出优美的诗篇,将它吟唱四方之外,占卜,当然也是卡尔的一项非常重要的谋生技能。

    尤其海提斯以一己之力,击溃了追捕自己的宗教裁判所战士,向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是让卡尔难以拒绝。

    但是,占卜的要求,能不能不在这个时候提出来,要知道自己刚刚讲述完自己悲惨的经历,海提斯和古特列夫这两个家伙,竟然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哪怕仅仅出于礼貌,虚情假意地上一句也好啊。

    卡尔看着海提斯满怀期待的大胖脸,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点头。

    “好吧占卜”

    从背包中拿出占卜用的天鹅绒桌布,仔细地铺在沙滩之上,将七十八张塔罗牌洗好,平铺在天鹅绒上。

    卡尔先是神情肃穆地念诵了一段祷词,才对海提斯道:“从塔罗牌中抽出四张,按照顺序递给我”

    海提斯早就等得心痒难耐了。

    一听到卡尔的命令,海提斯迅速从塔罗牌中抽出四张,那毛毛脚的样子,看得卡尔一阵头疼。

    “先把第一张给我”

    第一张牌。

    七英寸长,四英寸宽的牌面很清晰,一个背包的男孩,在明媚的阳光中欢快地走向前,却没有看到面前正是一道悬崖。

    牌面下方,一个简单的拉丁数字,一个拉丁字母写就的词汇。

    海提斯占卜的第一张塔罗牌:大奥义牌,零号,愚者,正位。

    看到这张牌,卡尔的眼神一缩。

    一直看热闹的古特列夫,都不由得停下了上翻转烤鱼的动作,不可置信地看着海提斯。

    海提斯一脸迷糊地看着卡尔,根本没有看到身后古特列夫的异样。

    “海提斯,你是第一次占卜?”

    卡尔稍稍缓了缓神,再一次问了一个自己早就知道的问题。

    “是啊,怎么了?”海提斯一如既往的迷糊。

    “没事呵呵没事咱们继续”

    无论是负责占卜的卡尔,还是神色大变的古特列夫,谁也没有告诉海提斯一个事实:在门徒塔罗牌被制作出来的二百多年的历史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占卜的时候,能够第一张就抽出代表着“无限可能”的愚者!

    从来没有占卜过的海提斯,也根本不知道,教会关于这种现象的解释是:“所有生活在第二纪元中的人类,都在等待着‘愚者’的降临,等待着‘愚者’带领他们走向人类的第三纪元”

    顺从地将第二张塔罗牌交给卡尔,海提斯的脸上,依旧是迷迷糊糊。

    第二张牌。

    一位身穿最普通教袍的老者,虔诚的跪在地面上,一一支金属杯,正在向面前的金属杯中倾倒着杯中的圣水。

    奥义牌,圣杯三号,马丁?路德,倒位。

    古特列夫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将初见‘愚者’的激动,完全掩盖在自己维京人满是油彩的面孔之下。

    卡尔的脸色,却变得相当精彩,仿佛是一种兴奋,又仿佛是一种压抑,又或者,是一种对夙愿达成兴奋的死死压抑,就连他话的声音都变得微微颤抖:“第三张是什么给我”

    海提斯意外的看了卡尔一眼,实在不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会这么激动,难道他看到圣杯三号的马丁?路德,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怨气么?轻轻耸了耸肩,将第三张牌递了过去。

    第三张牌。

    牌面海蓝色的背景下一片混沌,不同于‘愚者’的背影,也不同于所有拥有人物形象牌的正脸,这张牌上什么都没有。

    奥义牌,魔法杖十四号,无人物,正位。

    卡尔惊讶地看了一眼海提斯,依旧是那个迷迷糊糊绵绵团团的海提斯,但是卡尔看待海提斯的眼神全变了,完全是一种高山仰止的崇拜。

    “请把第四张也给我”

    卡尔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用上了敬语。

    第四张牌。

    一名巨汉站立船头,头顶粗壮山羊角,背后羽翼遮大海,脸上涂满黑红两色油彩,让他看起来凶恶而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