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 劝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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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虽如此,不过南疆一行还是要去,毕竟还有三个人在他们手里。否则漓染狗急跳墙,只怕会拿他们三人陪葬。”慕写月放下书道。

    墨临风几分好笑地抬眼看向他,道:“我们遗尘宫的圣使大人倒是十分正气凛然啊。”

    慕写月双手叠放在膝上,仪态闲闲,道:“师兄何苦取笑我,你知道我是为了宣奕。”微微一顿,神情添了几分严肃,隐现杀意,复道:“而且,不亲自前往,怎能确定漓染必死?他虽然猖狂,想从中原武林中找齐祭品,但事态紧急之下,未必不会在南疆寻找合适之人充数。他也是害死我们师父的仇人,宣奕父亲的失踪亦跟他脱不了关系,此人一定要死!”

    “你得对。”墨临风神色沉寂,他的目光划过溯溪所在的方向,墨色双瞳犹如看不见底的漩涡。“我会亲眼看着漓染断气。”

    ……

    莳花山庄。

    轻轻推开房门,一眼便瞧见了安静卧在铺着绣垫的榻上憩的心上人,宣奕心中一片柔软,奔波的疲惫不由消散大半。

    他日夜兼程,就是想要早一点回到对方身边。

    放轻脚步,急切中带着克制走近慕写月身边,宣奕神情温柔地望着他,动作轻缓坐在榻沿,对着那无论怎么看都喜欢得紧的面容,凝视了片刻后,终究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缱绻情意,慢慢俯下身去,轻柔地亲吻着那两瓣润泽的樱唇。

    耳畔传来一声愉悦的轻笑,宣奕心弦被撩动,微微抬起头,正对上慕写月溢着盈盈笑意的眼眸。

    “是我弄醒你了吗?”宣奕保持着贴近的姿势,柔声轻问,因为方才的情动,声音里带着性感的沙哑。

    慕写月摇摇头,眼角犹带几分慵懒,道:“你一进来我就醒了。”习武之人当然不会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只是他辨出对方是宣奕后,惊喜之余想要逗弄他一下,而静静等来的这个满含爱意的吻,让他心中涌上柔情万种。

    眨了眨眼睛,慕写月笑道:“我以为你还要几日才能回来。”宣奕拉着他的手,道:“我想你啊,所以紧赶慢赶地回来了。”

    轻轻拨弄着手中柔软修长的手指,宣奕温柔问道:“还睡吗?”

    “不了。”慕写月懒懒地应一声,抽回手撑起身子。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一个物件从他身上盖着的锦被的褶皱间滑落,滚到了地上。

    宣奕下意识去捡,却在看清那个东西的时候僵了一瞬,随后默不作声地将其捡起来,轻咳一声,故作自然道:“怎么把它找出来了。”

    慕写月眼中闪过笑意,从宣奕手中拿过那个物件……正是当日他亲手雕刻的自己和宣奕的梧桐木雕,语带调笑道:“也不知道是谁把它藏到了衣柜最里面,要不是前日丫鬟们把衣服拿出去晒太阳,还发现不了它。”他轻轻摆弄着木雕,继续道:“怎么,嫌弃我雕得丑,不想看?”

    “不是!”宣奕急急解释,“我……我怕你看了生气。”回想到过去的不愉快,他眉宇间染上寥落和自责。目光一点点移到慕写月手中的梧桐木雕上,宣奕心中忐忑,对自己的怨怪也如潮水一波波涌上来。明明是牵系着那样美好情意的珍贵礼物,却偏偏被阴谋玷污,让他每每见了都难过心痛不已,此刻更是担心慕写月会因此对自己不满。

    看着宣奕的神情变化,慕写月已知他心里所想,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宣奕,我早就过曾经的事情不怪你,放下它吧。”他将木雕放到宣奕手中,自己则从外面握住宣奕的手,语气温柔:“你爱我,可以不在意我与你对立的出身,那么同样爱你的我,又为何不能原谅你遭人设计而一时没有保护好我?宣奕,别对自己太过苛责,我会心疼。”

    眉心微微一颤,宣奕的目光从手心的木雕慢慢移向慕写月的手,一点点往上,最后定格在他情意真挚的面孔上,眼中蕴着情意万千,最终握紧木雕,倾身上前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谢谢你,阿月。”宣奕低声喃喃。慕写月回抱住他,向宣奕曾经安抚自己一样轻轻摩挲着他的背,道:“宣奕,你要相信我对你的爱。”

    “嗯。”良久,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应和。

    ……

    入夜。

    明微苑的主卧,激烈的云雨刚歇,宣奕抱着慕写月,手掌留恋地抚着他光滑的肌肤。慕写月脸上犹带着情事后的潮红,羞恼地瞪了宣奕一眼,只可惜在此时此刻威力不足,倒是挑逗有余,惹得宣庄主又是一阵心旌摇曳。他轻轻咬着怀中人的耳垂,笑着声道:“再来一次吧,阿月?”

    “不要!”慕写月立刻拒绝,同时警惕地向床里面缩了缩,磨了磨牙,大有你敢过来我就咬死你的架势。

    虽别胜新婚,但是宣奕也太热情了些!难道是下午自己的话让他太感动了?慕写月暗自揉了揉腰。

    宣奕忍不住笑出声来,带着遗憾妥协道:“好,好,不碰你了,过来。”他靠过来,把还在判断他可不可信的慕写月重新拥回怀里。

    两个人裹着被子紧紧挨在一起,心中一片宁静满足。

    “宣奕。”安静了一会儿,慕写月突然出声唤道。

    宣奕温声道:“嗯,我在。”

    慕写月轻轻一笑,道:“没什么,就是想唤唤你。”

    宣奕嘴角笑意加深,收紧了怀抱。

    又过了片刻,忽然听到慕写月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宣奕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慕写月眸中蒙上一层忧虑之色,道:“我担心我师兄。”自己寻到了可以相伴一辈子的良人,可是墨临风呢?

    “墨宫主?”宣奕有些疑惑,“他怎么了?”

    “因为那个溯溪。”慕写月微微皱眉。他之前已经写信给宣奕,告知了设计诱俘罗刹教一名头目一事。

    将今天上午在别院所见向宣奕倾诉后,慕写月眸色微暗,道:“我怕师兄会陷进去,可是溯溪并非良配,他只对漓染忠心。”

    宣奕沉吟一会,安慰道:“你师兄不是弱者,不会轻易被人算计。”他吻了吻慕写月尚染着红晕的眼角,道:“我们在旁边多留意一点,情况不对就及时提醒,嗯?”

    “现在也只好如此。”慕写月无奈地点点头。如今墨临风正在兴头上,他要是对溯溪做了什么,只怕会影响师兄弟情义,而且溯溪就在墨临风眼皮子底下,他想对他怎样还真不容易。不过好在现在宣奕回来了,他跟武林盟那边已经做好沟通,拟订了初步的计划。不久之后,他们便要乔装进入南疆腹地,通过溯溪找到罗刹教的所在。溯溪若是伪装,也装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