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余川还以为陆向远会对那个萧雅多么的情深义重。

    至少会犹豫一下。

    谁知道陆向远居然一丝不舍都没有, 立刻答应了他的要求。

    甚至还惺惺作态地：“我知道你是想为阿莘报仇，我明白的。我也很后悔之前那么对她，麻烦你帮我向她转达一下我的歉意……”

    真是当了表.子还要立牌坊。

    顾余川既恨他为了萧雅那样的女人抛弃元莘伤害元莘, 同时又觉得庆幸。

    幸亏陆向远当时那么做了, 元莘才能真的看清这个人渣, 彻底离开他。

    至少以后, 他会一直守护在元莘身边, 再也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不必了，我不会替你转达任何话。”

    顾余川冷笑着看他：“你也不用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如果你真的在乎元莘, 就根本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更何况你前几天才刚刚剽窃了她的创意。”

    “我相信就算是她听到你道歉的这番话, 也会觉得是个笑话。”

    完这句话, 顾余川站起来就走，多和这个人渣呆一秒钟, 他都觉得窒息。

    谁知道陆向远却拦住他, 恬不知耻地：“那个……萧雅的事情我会在三天内做好，股权转让书我也会尽快。你看……那五个亿什么时候……”

    顾余川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下周就给你。”

    一个只顾自己、见钱眼开、毫无人性的男人。

    到了这最后的关头，竟然最关心的只是那五个亿。

    真不知道元莘以前的视力障碍到底有多严重, 居然会看上这种人？

    ……

    那边的元莘了个喷嚏。

    自从上次顾余川对陆向远公开处刑之后, 《全员联盟》手游版的开发权就正式落在了元子游戏手里，她连着加班了一星期, 一次家都没有回过。

    一方面是因为忙, 另一方面……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余川。

    他帮自己报了大仇, 按理来元莘应该好好感谢他才对，可每每及此，元莘就总会想到上次在客厅里，顾余川他想转正的样子。

    那表情，那眼神，还有那情至深处的拥抱，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能够确定，顾余川在她心中也是拥有一席之地的，可不知道是因为前世被渣男伤的太重，还是经历了五百年的佛系生活，让她对自己汹涌的感情有一种本能的排斥感。

    还有那个钟书瑶……

    每一件事都让她觉得头疼。

    元莘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招呼王帮她倒杯咖啡过来。

    王却道：“夫人，您已经连着一个礼拜没有休息了，刚刚还了喷嚏，会不会是感冒了？”

    “您今晚……要不还是回家好好睡一觉吧？”

    “不行！”元莘义正言辞地，“不能回家。”

    王泡了杯清火的菊花茶给她：“顾总做了那么大的好事，您也不回去感谢感谢他？”

    元莘瞥他：“你就是他的狗腿子。”

    “我现在是您的狗腿子。”王笑得贼兮兮，“您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

    元莘犹豫了一会儿，瞪着王威胁：“那我不论什么，你都不能告诉你们顾总！”

    “否则我就让他把你后年的奖金也扣掉。”

    王讪讪发誓：“您放心！”

    元莘纠结了半天，拿着茶匙戳茶杯里的金丝菊，声道：“就……那个钟书瑶，以前她和顾余川……真的有婚约吗？”

    “原来就是为这事儿啊夫人！”

    王恍然大悟，拍着大.腿道：“夫人您不用多想，顾总只把钟书瑶当妹妹，从头到尾都没有过娶她的想法！”

    “而且您想想啊，您现在和顾总之间是合法的夫妻关系，就算钟总能耐再大，还能让顾总再娶了钟书瑶不成？所以您完全不用把她放在眼里……”

    “更何况，在顾总心里的那个人……始终是您啊。”

    元莘脸一红，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连他心里想什么都知道，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啊？”

    “那当然了，我和顾总这关系……”

    正准备表功，王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法似乎有点细思极恐的歧义，连忙发誓：“那个……夫人，我和顾总之间是纯洁的上下级关系，您绝对可以放心！”

    元莘：……

    然而元莘死也想不到，王前一秒还在元莘这儿表忠心，表示绝对不会将元莘提到的事情告诉顾余川，下一秒就偷偷发微信过去报告情况。

    间谍王：【老板，夫人很在意钟书瑶姐的事情，如果您不尽快解释清楚，恐怕她是不会回家了！】

    顾余川：【我知道了，今天晚餐，一定要把她约出来。】

    ……

    经过王同志一下午的软磨硬泡，元莘终于答应跟他一起出来吃晚饭了。

    虽然王没提，但元莘用脚趾头都想得到，这局肯定是顾余川攒的。

    果不其然，刚到包厢，元莘就看到顾余川穿的人模狗样地坐在餐桌前。

    脸上还挂着殷切地笑容：“你来啦……”

    元莘四处望了望，这家餐厅看起来非常高级，随随便便吃一顿饭就得上万块。

    这会儿桌上已经上了几道前菜，摆盘精致，还点着漂亮的蜡烛。

    不过看餐具……总共有四份。

    王也留下来吃饭，那另一份餐具是给谁的？

    还没来得及问，包厢门口就响起高跟鞋的声音。

    元莘转过身，正好和走进包厢的钟书瑶视线相对。

    钟书瑶今天穿的非常粉.嫩，像是在刻意塑造女生形象似的，还做了个空气刘海的造型。

    要是排除她对元莘恨意满满的眼神，看起来倒像是个单纯可爱的姑娘。

    元莘瞥了顾余川一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干什么？想看我和你亲爱的妹妹在餐桌上架吗？”

    钟书瑶哼了一声，径直走到顾余川身边坐下：“Eric哥哥今天叫我来是有重要的事情。”

    “我猜……是不是要宣布你们离婚的喜讯啊？”

    听她这么，元莘也来了气。

    这里总共就四个座位，钟书瑶直接就霸占了顾余川身边最近的那一个，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她宣示主权。

    当他们红本本不存在的吗？！

    于是元莘直接走过去，拉着钟书瑶的椅子背，冲她扬了扬下巴：“起开。”

    钟书瑶怒目而视。

    元莘同样恶狠狠地回视她：“这个位置是顾夫人的。”

    “我想你Eric哥哥今天叫你来，应该是为了让你正式认识一下你的嫂子。”元莘挑衅道，“乖乖的，一会儿嫂子给你准备个大红包啊。”

    “你！”

    钟书瑶气得半死，凑过去想拉顾余川的胳膊：“哥！你快告诉她，这个位置是我的！”

    顾余川求生欲极强地躲开了钟书瑶的手。

    然后讨好地看了眼元莘，指着对面的座位道：“书瑶，你坐到那边去。”

    钟书瑶吃了瘪无处发泄，甩起手里的包扔到王手里，气道：“帮我把包放好！”

    “慢着！”

    元莘抬起手，对钟书瑶礼貌地笑笑：“王是我带来的，他没义务给你拿包。”

    然后对王努努嘴：“喏，王，你就坐在钟姐旁边的位置。”

    王兴奋地点点头，把包重新扔给钟书瑶：“好嘞！”

    众叛亲离的钟书瑶：……

    顾余川替元莘拉开椅子，安顿她坐好，这才道：“阿莘，书瑶，今天把你们一起约出来吃饭，是我想解除我们之间的误会。”

    钟书瑶伤心地：“能有什么误会啊，你和她在一起才是误会！陆家的事情不是就要解决了吗，等解决了你们就离婚！”

    “我们离不离婚你了也不算啊。”

    元莘白她一眼：“看你那天在招标会上的表现，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呢，没想到还是这么幼稚。”

    “你谁幼稚呢！”钟书瑶怒道，“别以为我那天站出来鉴定抄袭就是在帮你，我才不会帮你呢！”

    “要不是Eric哥哥找我帮忙，我才不会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元莘一摊手：“那正好，省的我谢你了。”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顾余川连忙制止：“书瑶，我以前就告诉过你的，我和你不可能结婚的。”

    钟书瑶眸光闪烁。

    顾余川却坚定地拉住元莘的手：“以前我没有遇到喜欢的人，我对你的回答是不可能；现在我遇到了喜欢的人，对你的回答依然是不可能。”

    “不论父亲怎样期盼，我始终都只把你当做妹妹。”顾余川道，“我希望你也能成熟一点，你早就该明白的，你对我的感情只是对哥哥的依恋，并不是男女之爱。”

    钟书瑶红着眼睛：“你不怕爸爸生气吗？”

    “我相信他能够理解，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是不会幸福的。”顾余川看了元莘一眼，微笑道，“更何况，是一个已婚的男人。”

    钟书瑶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你忘了吗，以前我们在钟家的时候，多快乐啊……你怎么可以这样……”

    “那是因为我把你当做家人，当做妹妹。”顾余川面色渐渐冷了下来，“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无理取闹。”

    “如果还有下一次，就算你是我妹妹，我也不会客气了。”

    顾余川最后这句话得，连元莘都觉得有些冷血无情。

    果不其然，钟书瑶在遭受了巨大的击之后，哭着跑了。

    顾余川朝王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追出去看看。

    王刚往嘴里塞了一只鲍鱼，他显然有点舍不得这一桌的好菜：“老板，您也该让她长长记性了，不用管她，让她学会自己长大……”

    顾余川冷酷的目光几乎要戳破他的脸。

    看不出来吗？！

    这里不需要你了！不要扰我们的二人世界！否则你后年的奖金也没了！

    终于接收到顾总脑电波的王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好的老板。”

    被撵出包间的王正巧和哭得梨花带雨的钟书瑶了个照面。

    钟书瑶抬头看了他一眼，抽泣道：“你来干什么？！”

    我能我是被赶出来的吗？

    当然不能。

    高情商的王立刻展现出他温柔暖男的一面：“我就是有点担心你。”

    “其实你不用在意的，天涯何处无芳草啊，顾总不喜欢你，不代表所有的男人都像他那么没眼光。”

    王体贴地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搭在钟书瑶肩上：“其实你可以多注意一下身边其他的男人。”

    “那种体贴的，真正在乎你的，比如……”

    钟书瑶怔怔地看着落在自己肩上的西装：“你？”

    王吓了一跳，立刻跳开：“不不不，我也不喜欢你！助理随老板，我和顾总一样！”

    “没眼光！”

    钟书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