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有人对你们动过什么手脚……”

    林越冷静的将江水寒和安娜的事情给了雪儿听。

    雪儿轻轻歪着头，听得极认真, 眼珠转动着, 显然是在思考什么东西。

    林越话的时候, 雪儿控制不住自己的困意, 忍不住了四个哈欠。

    这一个接一个的哈欠，让雪儿脸色愈发凝重。

    得知了江水寒和安娜的故事之后, 雪儿皱眉, 低头认真思考起来——

    江水寒原本活的挺开心的, 在林越加入了宋金民的基地之后，他就莫名其妙的要跳楼自杀。

    安娜，原本正在筹备一个大型的狩猎计划, 却在最关键的时刻，突然违反常理的派出所有战车, 送死一般, 将几百条人命都送到了宋金民手里。

    而他们也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那就是易犯困, 精神萎靡。

    这一个特征, 雪儿自己也有。

    而这些的最终利益获得者，都指向了宋金民！

    再一回想宋金民接近自己时所发生的事，雪儿就觉得越想越可疑！

    宋金民接近它的时候，它还是个很普通的变异兽, 并不算特别强, 就算它的异能有些特殊的用处, 但它在资源方面也争抢不过别的变异兽。

    宋金民接近它的那一天, 它的运气突然变得特别好，杀死了好多轮回者，捡了很多漏，也找到了一个藏满了食物的仓库。

    正是通过这些“好运”，雪儿才成功笼络到了一群凶残的变异兽同伴，结伴变强，实力滚着雪球发展。

    现在想来……如果那些“好运”也在宋金民的计划之内呢？

    雪儿眸中现出杀气。

    它头顶的耳朵轻轻抖动了一下，一脸阴戾，伸手指向门外：

    “看看宋金民他们两个跑了没。”

    雪儿身边的四只变异兽立即冲了出去，开始施展自己的能力搜寻宋金民和郑鹤两人的位置。

    三分钟后，那四只变异兽回来了，战战兢兢的出它们探查的结果——

    宋金民和郑鹤逃走了，去向不明，临走之前，宋金民还利用自己的瞬移能力摧毁了所有的“囊”！

    听到这个消息，雪儿浑身颤抖，由于气愤过度，它的喉咙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尖利的爪子也弹了出来，将沙发抓的稀烂——

    “他摧毁了‘囊’？！这个骗子！果然人类都是不可信的！”

    震怒的雪儿满头的长发就像是沾了静电，一根根的漂浮起来，在脑后化成一个扇形的发团。

    拖着这一团炸起的头发，雪儿提着裙摆冲出房间，临走时丢下一句话给在场的变异兽战士——

    “我要他们几个人有用，保护好，别让宋金民杀了。”

    雪儿还有一些和宋金民有关的问题想问林越几人，现在也来不及了，只能先控制住林越四人，一会儿再。

    走出去半分钟之后，雪儿又觉得不太放心，折了回来，一把将林越的胳膊拽住：

    “不行，我要亲自盯着你，跟我走。”

    话的时候，雪儿身上散发出了淡淡的红光，在这种光芒的影响之下，林越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只能任由雪儿牵着走。

    林越连给队友个信号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被拽了出去。

    雪儿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红光，让林越感觉极不舒服。

    它的能力很特殊，并不是控制林越的思想或是身体，而是让林越莫名其妙产生一种无法抗拒它的感觉。

    那感觉很复杂，有恐惧、有敬畏、有信服、有仰望……

    就好像是一种源自生物本能的臣服。

    像是食肉猛兽恐吓食草弱兽时所散发出的威慑力，那种甚至能将弱者吓昏过去的威慑力！

    雪儿拥有的，大概就是这种镇压威慑的能力。

    如此看来，雪儿被宋金民控制的可能性又多了一些，雪儿的能力实在太适合当领导者了。

    雪儿带着林越穿过公园里的草坪，在一座矮山的背阴处，找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

    顺着阶梯一路深入地下，林越跟着雪儿到达了一个废弃的地铁站。

    这地铁站应该是几十年前的战争时期建起的，年久失修，放在现在看，已经是破烂不堪，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变异兽们也只在地面上造窝休息，就连它们都不愿意住在这个阴暗潮湿充满霉味的废弃地铁站里。

    而这里，是雪儿它们培养“囊”的地方。

    虽然在变异兽口中听过“囊”这个东西，但它究竟是什么，一直是个谜。

    当雪儿带着林越走到培养“囊”的区域，林越终于知道了什么是“囊”。

    在这片区域内，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浴缸。

    圆的，方的，扇形的，玻璃的，陶瓷的，塑料的……

    花花绿绿的浴缸摆满了站台，地上到处都是脏水，破烂的墙体也在往外不停的渗污水，还有很多蟑螂和蛆虫在满地乱爬，这个培养“囊”的基地看上去一点都不卫生，满地脏乱，让人心生厌恶。

    守护着浴缸的几十个变异兽都是一脸恐惧，看到雪儿来了，它们瞬间不敢吭一声，默默的退到一旁，惊恐的望着雪儿的脸。

    雪儿那张美艳的脸上，如今装满了愤怒。

    它拽着林越的胳膊，拖着他一起去检查那些浴缸。

    在检查的时候，林越也自然而然的看到了浴缸内的情形。

    每一个浴缸里，都躺着一个人。

    这些人都长得比较好看，最差的也是眉清目秀。

    他们被泡在一种灰褐色的不明液体之中，都没穿衣服，无论男女，肚子都是高高隆起的，仿佛身怀六甲。

    从他们手背上的刺青能看出，他们其中大部分都是轮回者，还有一部分是普通的人类NPC。

    现在，他们都已经死亡，每一张脸都很平静，就像是睡着了，死的极为安详。

    而在那些浴缸的附近，散落着一些针筒，尸体的身上也都能找到一两个针孔，看来宋金民就是用注射的方式把它们通通毒死的！

    雪儿来到距离最近的一个浴缸旁，眼睛一眯，徒手撕开了其中一个尸体的肚子！

    尸体高耸的肚子被雪儿一爪子撕烂，流淌出了黑紫色的恶臭液体，在那液体之中，雪儿摸索着，捞出了一只半人半猫的怪胎。

    那怪胎就像是人类孕育了七八个月大的胎儿，大部分的器官都已经长好了，只是稍微瘦弱一些，而这怪胎也死掉了，它死的时候似乎极为痛苦，表情狰狞，双目圆睁。

    林越被这血腥的一幕刺激到了，不禁别开头去，闭上双眼不敢再看。

    眼睛闭的上，耳朵却无法完全堵住。

    雪儿拽着林越又检查了三个浴缸，林越站在一旁，能听到雪儿破开尸体肚皮，在尸体内摸索胎儿的声音，令他心情烦躁，几乎呕吐出来。

    剖了四具尸体之后，雪儿已经懒得再管林越是否会被偷袭暗杀了，它竟然开始啜泣起来。

    一边哭，它一边加快速度检查其他的“囊”。

    又一阵狼狈的翻找之后，林越听见了雪儿绝望又愤怒的哭喊声——

    “宋金民！我要宰了你！！！”

    它的哭喊响彻整个地下站台，闭着眼睛的林越也能感受到它的绝望。

    林越缓缓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看向四周。

    那些守卫的变异兽在看到雪儿发怒之后，一个个噤若寒蝉，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雪儿现在的表情已经有些疯魔了，它愤怒的撕开一具又一具尸体，取出一只又一只死胎，每一次看到自己捞出来的胎儿是死的，它的眼神就又灰暗一分。

    直到它将所有的尸体肚子都剖开，它也没能找到一个活着的胎儿。

    雪儿心如死灰，将所有的死胎都心翼翼收集到了同一个干净的浴缸里，整整齐齐将它们摆好。

    它不死心，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口中还重复喃喃着：

    “上帝啊，求你给我一个活的吧，哪怕只有一个也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它所许愿的“上帝”感受到了它的悲痛，当它检查到其中一只发育特别差的怪胎时，那一动不动的怪胎，突然张开嘴，轻轻的咳了一声！

    雪儿浑身一震，连忙将那怪胎放在手掌心上，心翼翼的抚摸着它的肚子。

    这个怪胎比其他怪胎发育的差很多，刚刚成型，手脚还是半透明的，也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它从母体那里吸收到的毒素就更少一些，反而救了它一命。

    它和其他怪胎也长得不一样，其他的怪胎像猫的地方更多一些，而它的脸和普通的人类胎儿没任何区别，只有头顶一对的猫耳朵证明着它并非普通的人类，或许它发育缓慢，就和这一点有关。

    在雪儿温柔的抚触之下，它的咳声停止了，随后发出了一阵细微的哭声，哭声像猫一样。

    得到了这个活胎儿，雪儿顿时破涕为笑，把怪胎当宝贝一样护在心口。

    可是，它实在太了，就算暂时还有一口气，但是如果没有合适的异能帮助它，它还是会很快死去。

    雪儿瞪了守护这里的变异兽们一眼，催问：

    “谁会治疗能力，快来给它治一治！”

    一个会治疗的变异兽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开始给怪胎治疗。

    很快，怪胎身上的毒素就被清除掉了，雪儿挖它的时候把它身上抓出的两道外伤也修复完好。

    但它还是很虚弱，虚弱极了，这虚弱来自于它尚未发育完全的身体，这不是任何一种伤势，无法用治疗术来给它修复。

    怪胎对雪儿来似乎非常重要。

    眼看着怪胎被治好了还是很虚弱，连叫声都无法维持，雪儿捧着怪胎的手都开始颤抖了，眼中也有泪光闪动。

    看到这一幕，林越却不知为何，感觉心情平静了很多。

    这一切，应该也是风默计划好的吧？

    他懂了。

    林越用英语跟雪儿：

    “我妹妹有一种异能，叫【万物生长】，可以促进发育，也许有用。”

    听到林越的话，雪儿一怔，连忙将怪胎抱在怀中，强压着自己的期待，盯着林越——

    “治好它，我就不杀你们四个！我到做到！”

    看雪儿那急切的样子，林越相信，如果这时候他多提一些条件，只要不是太过分，它都会一口答应。

    不过，林越没有提出多余的条件。

    毕竟雪儿怀里的怪胎最重要，也关系着林越他们的安危，林越不敢浪费时间和雪儿讲条件。

    他点了点头，跟着雪儿一起折回林阳阳他们那边。

    ……

    当雪儿把怪胎郑重地交到林阳阳手中，林阳阳点头，二话不就开始施展自己的异能，使用出技能【万物生长】。

    怪胎在接受了林阳阳的【万物生长】催化之后，果然有了一些反应。

    它原本表情是略带痛苦的，呼吸也没什么力气，随着林阳阳异能的使用，怪胎胸口的起伏力度开始加大，表情也变得更加舒展。

    在林阳阳治疗它的时候，雪儿一直手忙脚乱的在旁边试图照顾一下怪胎。

    但它很显然没有当过母亲，并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好几次都因为笨手笨脚，将怪胎弄的嘤嘤的哭，还有一次不心用指甲把怪胎的手抓破了。

    雪儿很迷茫，也很焦躁，它找来旁边一个曾经哺育过孩子的雌性变异兽，让它帮忙照顾这个幼儿。

    但这个怪胎更接近人类孩子，这些变异兽之前只有哺育动物幼崽的能力，还没有接触过人类幼崽，再加上这些变异兽更知道这个怪胎对雪儿的重要性，生怕不心伤了它，这种恐惧感，也让它们无处下手。

    林越看着它们一直在折腾幼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提出：

    “我来吧。”

    雪儿将信将疑的看着林越，生怕林越对那怪胎不利，更质疑他的能力：

    “可是……你是男人啊。”

    林越淡淡的：

    “我时候照顾过我妹妹，多少懂一点。”

    正在施展异能的林阳阳听到这话，抬头看了林越一眼，又默默收回了视线。

    她记得爸妈确实提到过哥哥照顾过时候的自己，不过那时候她没什么记忆，所以林越提起来，她只觉得很陌生。

    雪儿问林阳阳：

    “是吗？”

    林阳阳现在正在专注的控制着自己的异能，也没功夫思考时候模糊的记忆，所以雪儿问她，她就故作真诚的回答：

    “对，他会。”

    雪儿同意让林越帮忙照顾一下那个怪胎，同时，它死死盯着林越，只要林越敢动手脚，它就能立马杀了林越。

    林越稍微回忆了一下怎么照顾婴儿，从空间戒指里取出相应的东西，帮那怪胎擦干净身体，用柔软的衣物把它包裹，喂它喝下一点点婴儿奶粉。

    怪胎似乎感觉舒服多了，开始变得安静，乖巧的躺在毯子里熟睡。

    见林越做的还可以，雪儿轻轻舒了口气。

    而林阳阳故意在施展异能的时候放慢了速度，她表现的很艰难，好像催化生长是多么的费力一样。

    施展几分钟异能，林阳阳就会休息一会儿，一脸疲倦的喘着粗气，歇够了再继续使用异能。

    其实，她可以很轻松的将这个怪胎催化到正常的足月婴儿那么大。

    但，她觉得自己必须要表现的吃力一点，这样，雪儿才有时间冷静下来。

    催化的过程中，林阳阳故意抱怨了一句：

    “这到底是什么物种？怎么催化它这么难？”

    雪儿听到了林阳阳口中的盘古语，又听不懂，警惕的问林越：

    “她在什么？”

    林越将林阳阳的抱怨如实复述。

    雪儿冷着一张脸，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它问林越：

    “我从宋金民那里知道，你们这些轮回者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并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那么……这座城市的那十三条特殊法规，你知道吗？”

    林越点头：

    “知道。”

    雪儿对林越微微一笑，用纤白的十指解开自己裙子上的绑带：

    “看着我。”

    在雪儿的这句话之下，林越的身体僵如木石，无法活动！

    该死，又是之前那种震慑的能力？

    林越只能直直的看着雪儿脱衣，连眼皮都没办法合上。

    他不明白雪儿为什么突然要脱衣服。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原因。

    雪儿脱掉裙子之后，胸口一片平坦，从它腰背的线条能看得出来，显然，它并不是雌性！

    虽然它长了一张美艳的脸，穿着粉红色的纱裙，还住在满是梦幻色的房子里，但它真正的性别，是雄性。

    雪儿低头看着自己的两腿之间，它没有脱掉下半身的裙子，脸上有一丝羞耻闪过，似乎是在遮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既然你知道那十三条特殊法规，那你一定知道，这座城市里的所有宠物在性成熟之前，都会被强制阉割。否则，就会被杀死。”

    林越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雪儿叹了口气：

    “没错。城里的野生动物很少，只有它们有繁殖能力，但……这是我们宠物的城市，理应让我们宠物来管理，那些有繁殖能力的野生动物，对我们来只是一些威胁。所以，我带着一些同伴，将大部分的野生变异兽清除掉了。剩下的一些野生动物，如果想留在我们这里，就必须自我阉割。”

    林越想了想，这兽巢内确实是猫狗比较多。

    雪儿看着熟睡的那个怪胎，眼神变得无比温柔：

    “宋金民教给了我一个繁育下一代的方法，那就是制作‘囊’。

    我们这些宠物当中，有一部分生来就拥有名贵血统，这一部分宠物的雌性通常都不会阉割，而雄性则阉割的比较晚，雄性在阉割之前会保留一些精子用于配种。

    宋金民把那些冷冻的精子送给了我，让我用特殊的方法植入在那些特殊的人类体内，孩子们在吸收了宿主的养分之后，它们能在三天之内就长成幼兽。宋金民，‘囊’最好是性格温和善良的，这样才不会排斥胎儿，‘囊’长得好看，培育出的胎儿就会更好看。”

    雪儿的轻描淡写，仿佛那些被拿去当“囊”的人只是一件货物。

    看得出来，它憎恨人类，所以对人类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宋金民恐怕就是利用了它这一点，所以轻松控制着它，将变异兽的阵营搅得一团乱。

    林越觉得雪儿很恶心。

    但转念一想，却又能够理解。

    变异兽它们最大的问题是无法繁育下一代。

    如果没有下一代，它们就算清除掉了这城市里的所有人类，哪怕征服了整个世界，它们也会很快灭亡。

    再强大，它们的寿命也同样是有限的，只有种族的扩张，才能造就族群的稳固。

    雪儿它们的选择，是逼不得已，是为了自身的利益着想。

    就算宋金民不怂恿，它们也只能选择这条路。

    那些善良的轮回者死在了宋金民和雪儿之手，他们两个的手上都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都是极恶之徒。

    完了关于“囊”的事，雪儿也询问了一些关于宋金民的问题。

    林越将自己在宋金民基地里所闻所见的一切都给了雪儿听，没有半点隐瞒。

    听完林越的话，雪儿好像得到了一些什么启示，它冷笑一声，召唤自己的部下，开始部署计划，用的是一种林越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大概是变异兽们自己的独特交流方式。

    而自从雪儿开始怀疑自己被控制了之后，它就神奇的感觉到自己不再犯困，变得精神多了。

    见雪儿心情似乎还可以，林阳阳悄悄加快了催化怪胎的速度。

    一个多时后，怪胎变成了普通足月婴儿的大，健康，白嫩，肥嘟嘟的，脸蛋也长得很漂亮。

    雪儿温柔的看着那熟睡的婴儿，轻轻碰了碰它的猫耳朵：

    “你是我的孩子，第一个孩子，我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原来，这是用雪儿的精子制造出来的一批胎儿，难怪它那么愤怒。

    林越四人提心吊胆的站在一旁，等待雪儿的宣判。

    雪儿逗弄了自己的孩子一会儿，想起了林越四人还没有处置，看了他们一眼。

    想了想，它对身旁的一个部下吩咐道：

    “送他们离开，再给他们一些卡片和晶核防身，采集他们的气味，交代下去，只要他们以后不主动攻击我们，我们也不攻击他们。”

    那个部下很配合，取出了足够多的资源给了林越四人，收集了林越四人的贴身衣物做气味样本，又派一些变异兽护送他们离开，把林越四人送出兽巢。

    在踏出兽巢之后，林越长出了口气。

    还好。

    看来，风默的鬼魂果然没有坑他。

    ……

    在一个僻静的巷深处，宋金民找了个房间休息，郑鹤就在他身边照顾着熟睡的他。

    看着睡着的宋金民，郑鹤忽然产生了一丝感叹。

    相处三十多年，宋金民真是无条件的信任他，也只有在他身边，宋金民会睡的这么香。

    他郑鹤，也同样把宋金民当成了此生唯一的向导，心甘情愿的追随他，守护他，帮他建设一切，斩获尊严和地位。

    但，宋金民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后所做的一切，都进一步的证明了他的自私。

    郑鹤以为自己在宋金民眼里是特殊的，结果，作为一个陪伴了他三十多年的老伙伴，宋金民真的扔，就能把他扔掉。

    宋金民的果断，狠辣，一直都让郑鹤欣赏。

    结果当他用他的果断和狠辣来对待郑鹤，郑鹤才发现，自己好像也不能轻易释怀。

    他和风默一样，身为轮回世界拼凑出来的意识体，他并不是感情丰富的人，这也是他第一次为了这方面的问题而苦恼。

    就在郑鹤为自己的这份情绪感到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熟睡中的宋金民醒了。

    宋金民趴在床边猛烈的咳嗽着，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郑鹤忘掉了自己刚才的那点烦恼，帮宋金民抚背，缓解他的咳嗽。

    咳出好几口血之后，宋金民缓了过来。

    他伸手抹掉嘴边的血，一脸震惊：

    “我操……雪儿居然不受我的控制了！”

    “……是吗？”

    听到这个消息，郑鹤出奇的平静，并没有替宋金民感到惋惜或震惊。

    宋金民敏锐的察觉到郑鹤情绪有些异常。

    他冷眼看着郑鹤，问：

    “你怎么了？”

    “我觉得……”

    郑鹤很想把自己刚才的那些烦恼心思给宋金民听。

    但转念一想，郑鹤又觉得宋金民未必会听得进去。

    他忽然觉得很累，叹息，摇头：

    “没什么，我出去查看一下情况。”

    完，郑鹤就起身离开了宋金民所躲藏的房间。

    看着郑鹤离开的背影，宋金民不知道为何，产生了一丝恐慌。

    就好像……

    郑鹤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