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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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郎府的官轿自然不同他们家官轿内部窄褊狭,反而空间宽敞,坐两个人都绰绰有余。-*-----*--

    一路上两人不时的着话,其实大部分都是虞夫人着,沈晚倾耳听着,不过间或也会出自己的一二分观点,却往往能一针见血,倒是令虞夫人高看了几分。

    不由又暗下仔细量了一番这顾家娘子,依旧扮的极为素净,简单的蓝色的罗衫搭配散花水雾百褶裙,低垂鬓发斜插镂空木兰簪,观其周身竟再无其他装饰,着实简单素净了些。肤色细白,眉眼也出落的细致,瞧着细手细脚的,似乎稍有些羸弱。

    最难得是那周身气质,虽瞧着身子骨细羸弱,可整个人却沉稳大气。人安安静静的在那一坐,目光沉静,唇边含笑,既不怯场又不浮躁。话虽不多,偶尔开口却是言之有物,切中要理,就连刚才几番换了话题,她也能接的了话,得体又大方。

    虞夫人心下称奇,这样的娘子着实不像门户能养出来的。

    又随意聊了两句,虞夫人似不经意轻叹道:“起来,咱们两家也是不不相识了。之前心慌意乱的也没注意,今个无意翻了那梨花木盒子,这才吃惊的发现,顾娘子未免也太破费了些……”

    沈晚忙断:“虞夫人这话可要折煞我们了,区区薄礼哪里就值当您特意提及?也就是夫人您宅心仁厚,心肠大度没有再度追究顾家的冒失,若换做其他贵人,无端被人伤了容貌,顾家只怕要大祸临头了。所以还望夫人莫再提及,否则顾家真是羞愧无颜了。”

    虞夫人笑了笑,显然满意沈晚的辞。

    将身旁的紫檀木盒拿起,虞夫人将其开,抬眼笑道:“倒是忘了,今个无意发现那梨花木盒中还有夹层,没成想里面还夹着一摞花样子。瞧着大都是我从未见过的,新颖别致,着实令人喜欢。那些花样子可是顾娘子你画的?”

    沈晚这次恍然记起,似乎许久之前她闲来无事,忆起上世她喜欢的花卉草木,便随手一画。因为很多花草是这个朝代没有的,为避免麻烦她就从未拿出来示人,画好之后只是放在了梨花木盒子夹层中。没成想那日事发紧急,她只想着送赔礼,却把这事给忘了。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若无其事的跟虞夫人解释,这些花样子有她借鉴其他书籍中的,也有她凭空想象随意而画的。

    虞夫人信不信她倒不知,可对这些花样子是真心喜欢倒是真的。

    总之这一日,沈晚花了大半日功夫给虞夫人选料子,又花了大半日功夫跟她讨论这些料子做什么样式的罗裙好看,裙裾纹什么样的花纹好看……

    待到虞夫人心满意足的带着绸缎料子回去,她对沈晚的称呼已由顾娘子变成了晚娘。

    今日,顾立轩难得没在外面应酬,反而在散值后早早地归了家。

    一回来,他就急冲冲的进了内堂,环顾了一周没见着沈晚,遂疑惑的问顾母:“娘,晚娘人呢?”

    顾母头也不抬的着络子:“晚娘今个累了,便早早的回房歇着了。对了,你没了应酬也不特意让人回来捎个话,今个我们晚膳吃得早,也没给你留饭。若饿了,自个吩咐厨房给你做些。”

    顾立轩觉得脸有些僵硬。

    “那……她可有今个侍郎夫人……”

    他话未完,顾母就不耐的挥手断:“你这么有能耐还用巴结人家侍郎府的人吗?左右你神通广大的很,以后官场上的事,你就靠自个就成了,我们妇道人家能懂什么?”完,看也不看顾立轩的脸色,将络子放进笸箩里,拍拍衣裳起身头也不回的回了房。

    顾立轩脸色难看的回了卧房。

    一回房便见光线昏暗的房中,床榻上已经放了帏帐,帏帐后面的人正盖了薄薄寝被侧卧着,似乎有种置气的意味拿后背冷冷对着他。

    顾立轩心下顿时憋了股气,他累死累活在外拼功名拼功绩,舍了一身傲骨与那群两面三刀的人虚与委蛇,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家着想!他一己之力养活一大家子的人,回来后一个两个却都给他脸色看,凭甚么。

    摔门而出,顾立轩怒气难平的来到院子,盯着院落那株葡萄架子,此时此刻竟有种将它连根拔起的冲动。

    顾父磨磨蹭蹭的过来,指指堂内,声道:“莫要跟她们置气,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懂个屁。圣人都,唯人和女子难养也。”

    顾立轩深口气,竟莫名觉得这话得对。转头看了看父亲,往日里觉得他父亲不着调,他母亲骂都是正常,可如今想来,三纲五常,夫为妻纲,夫君再怎么不成器哪里有随意骂的道理?简直乱了纲常。

    到底也是母亲做了不好的示范,这才令晚娘有样学样,愈发的乖戾起来,连对他这个相公都开始使性子使脸子。是不能再太过纵容她了。

    之后一个多月,每隔三五日,虞夫人都会过来寻沈晚,或去她侍郎府话,或外出逛逛铺子,再或一道去茶楼听个曲吃个茶。几番相处下来,虞夫人倒是愈发喜欢沈晚那沉着稳重的性子,进退知礼懂分寸,瞧着就是个稳当人;而沈晚也大概摸清了虞夫人的性子,人虽有些势力,性子稍急嘴又有些碎,可到底心肠不坏,是个有什么什么的直筒性子,与她一道倒也颇为自在。

    侍郎府和主事府走动的愈发频繁,其他官眷瞧这风向又哪有不明白的?不用侍郎府虞夫人再额外引荐,其他府上的官眷自然向沈晚投去橄榄枝,今个不是这个夫人邀她共赏花卉,明个就是那个夫人请她参加诗社,林林总总算下来,这些日子她跟其他官眷交际的次数,竟比过去三年加起来的总和都多。

    对此沈晚也不怵,前世的工作性质注定少不了酒桌上的觥筹交错,各怀鬼胎的男人她都应付的了,那么一群相较而言心思略显单纯的娘子们她又何愁交际?在官眷们的交际圈中,沈晚愈发的如鱼得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