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陶知常看起来和过去差不多,只是双眼在看到谢平安时,骤然迸发出喜悦和思念,很快又变成惆怅。
谢长安暗叹一声上前去,挽着她的手,“怎么有时间赶回来?”
陶知常一曲成名之后,加入了欧洲某著名乐团,经常要进行巡演,空闲时间虽然不少,但是时间却很不好调配。
“正好身体有些不舒服,就请了假。”陶知常得有些不自然。
她这人极少撒谎,眼下撒了谎,神态就变得不自然起来。
谢长安知道她是为了来参加自己的婚礼才会“不舒服”的,心中感动,挽着她往屋里走去,“阿常,谢谢你。”
“不用谢。”陶知常突然握住谢长安的手,眼眶有些发红,“我们、我们……”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谢平安,声音有些哽咽,“我们从认识,你们是我最好最重要的朋友。”
谢长安听了,想起三人认识的经过。
那时候的陶知常,是个心中只有钢琴再无其他的女孩,她的钢琴声中缺少感情,为此曾去洛江桥看鹏城人和偷渡去了港岛的亲戚隔桥喊话,体会贫苦年代的悲欢离合。
可是认识了她和谢平安之后,阿常就变了,她心里多了感情,可又正是因为心里多了感情,她陷入对谢平安的爱慕中难以自拔,并为情所困。
谢平安显然也想起有些久远的过去,心中十分感慨,“阿常,你也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陶知常听了这话,心中悲喜难明,忽然明白很多曲子里难言的心事。
进了屋,陶知常擦去眼里的薄薄的泪光,跟谢昀、蒋明颜和谢永安招呼,因为不是情商高的人,她心里有些难受,就没能挤出笑容来。
谢昀和蒋明颜知道陶知常的性格,后来又知道陶知常的心事,此时见了她都露出笑容来,温言跟她招呼。
当天下午,谢长安陪着陶知常庭院里话,谢平安想来一起陪着,又怕陶知常见了他心里难过,便赶了谢永安过来。
谢永安此时还,活泼好动,又会话,样子有几分像谢平安时候,逗得陶知常心情好了很多。
又有摄影师提前来这里选择最好的拍摄路线,化妆师提前过来敲定最后的妆容,整个谢家大宅一派热闹。
当天夜里,谢长安是和蒋明颜睡的,据是本地的习俗。
蒋明颜不厌其烦地叮嘱谢长安婚后要勤俭持家,万事不能针锋相对,要适当服软,好好维持夫妻之间的关系。
“不见喜欢你,但是你也不能就恃宠而骄了。要想长长久久,就得好好经营。感情浅的,能经营深,感情深的,能经营得长久。”
谢长安连忙答应了。
她虽然经常仗着章不见宠她而撒娇,但也不是个一味索取不知奉献是傻子。
一夜很快过去,第二日谢长安早早被叫起来换婚纱化妆。
换好婚纱没多久,章不见就来迎亲了。
谢长安出门的时候,心中十分难受,看看谢昀看看蒋明颜,又看看谢平安和谢永安,泪水夺眶而出。
这是她上辈子求而不得的美满家庭,这辈子有了,可她却早早出嫁,离开他们。
蒋明颜也很不舍,眼红红地看着,口中却按照习俗叮嘱,“记得听喜娘的,出了门大踏步往前走,不要回头……”
谢长安点头,泪水从脸上滑落。
谢平安上前来,背谢长安跨过火盆跨出庭院,在大门口把谢长安放下。
章不见上前握住谢长安的手,看着她脸蛋上湿漉漉的泪水,温柔道,“长安,别哭,我会对你好的。”
谢长安点点头,却还是想回头看一眼父母,哪知被旁边的喜娘一把拉住了,“不许回头,出了门就不能回头的。要是想家里,三朝回门的时候再来。”
谢长安只得忍着,任由章不见牵着自己往前走。
陶知常是伴娘,但是她很多习俗都不懂,只是搀扶着谢长安出门。
门外排着一长溜的豪车,足有九辆,取长长久久之意。
到了章不见的别墅大门口,声音变得嘈杂了起来。
很多宾客都迎了出来,或者拿相机拍摄或是低声讨论赞叹,不一而足。
谢长安挽着章不见的手臂,踏上红地毯,一步一步往别墅里走去。
别墅两旁,花童不住地撒鲜花,花瓣片片飘落,唯美浪漫。
陶知常被伴郎示意着,退到了谢长安身后,没有再在镜头跟前露面。
章不见的别墅很大,庭院也很大,在这里举办婚宴,丝毫不显拥挤。
由于来的宾客多,不乏鹏城本地政方要员,婚宴举办得很规矩,没有什么闹腾的场面。
其中一个节目,就是钢琴家陶知常的单独演奏。
知道陶知常身份的,深觉荣幸,不知道的听了之后,也都觉得十分荣幸。
虽然不大懂钢琴,但是想想陶知常的头衔,就知道这是多么荣幸的事。
谢长安和章不见回去了换了礼服出来,酒宴就摆起来了,宾客们坐了客厅以及庭院中加了帐篷的酒宴,热热闹闹地吃起来。
谢长安跟着章不见去敬酒,吃惊地发现徐其锦和李大少竟然都来了。
这两个人对她有心思,又曾经多年抹黑她,且和谢家、章家及蒋家都没多深的关系,所以这次的婚宴,谢长安和章不见根本没有邀请他们,只是请了徐老太太和徐太两个。
没想到,没拿到请柬的两人竟然都来了。
徐其锦一点也没有不请自来的自觉,目光幽深地看向谢长安,“新娘子今天很美。”美得像梦一样,让他忍不住想要掠夺。
李大少不出话来,只是不住地点头。
她的确很美,脸上带着满是幸福的明媚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要美。
可惜再美,她也不会属于他。
章不见颔首,“谢谢。”完对一整桌宾客了两句感谢之类的话,就牵着谢长安走向下一个席次。
这排座位,是按照身份排的,在前面的都是一方要员、商界大鳄、文坛大佬或者知名导演,后面的是地位稍微不如的人,按地位和名气一一排列。
前面几张桌子的宾客年龄都不,心里就算对谢长安有想法都不好意思在今天表现出来。后面的年纪都比较轻,尤其是最后几桌,都是年轻诗人、歌手、导演这一类,无法掩饰自己,看谢长安是,满眼都是爱意和惆怅。
章不见纵然早知道这些人会这样看自己的娇妻,此时见了,心里还是很不高兴,但为了不让婚礼有什么瑕疵,他的俊脸上仍然端着笑容。
院墙外,记者扛着□□短炮,不住地往里拍。有些踩车子,有些踩凳子,还有借了各种建筑的架子,什么神通都拿了出来,就是为了能弄个好视觉拍新郎新娘以及来参加婚礼的要员。
姜韶华也来到了别墅外,她思考了几天,才决定过来看看的。
此刻站在别墅大门口,看着别墅里的热闹和喜庆,看着摄影师们各出奇招只为了拍到里面的人,心里又妒又恨,妒恨过后,又满是空虚和茫然。
明明是对她很有利的局面,不知怎么,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谢长安并没有如同她重生之初想的那样,被她早早杀掉,而她也没有如同自己当时想的那样,凭借先知在这个世界呼风唤雨,大赚特赚。
一切都反过来,谢长安出人头地,成为了两岸三地顶级的当红女星,家庭幸福,嫁给了相爱的章不见,她却沦落到被人包养,从一个纨绔子弟手中流落到另一个纨绔子弟手中,永远不知道下家是谁,不知道将来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新娘今天真美!”有记者喟叹。
“我看到的不是新娘的美,而是新娘的幸福。”又有记者。
另一个记者笑着,“我一眼看去,看到的是新娘的美,新郎新娘的天作之合,第二眼看到的,就是新娘的幸福。你们看,我们这行业的大佬基本上都到齐了,难怪新娘从来不用担心港岛的舆论。”
“那也得新娘自己优秀,我们行业的大佬才会这样护花啊。”
姜韶华怔怔地听着,目光在宾客中搜寻,却看不清谁是谁,于是她又去看新娘谢长安。
此刻的谢长安穿着红色的礼服,和章不见在宾客中敬酒,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似乎能预示未来的幸福。
新郎章不见也是一脸笑,在敬酒之余不时看向谢长安,脸上带着宠溺和春风得意。
姜韶华无论怎么安慰自己,此时也不得不认清,上辈子的章不见,心里是完全没有她的。他看她的时候,脸上带着不及眼底笑容,总有几分漫不经心,混不似此时看谢长安那样,温柔欣喜甜蜜,包含爱意。
姜韶华被眼前的一幕灼痛了双眼,她转身就走,慌不择路地往前走。
走了一段,随手招了台摩托车,提出要去最近的海边。
摩托车司机把她带到了鹏城湾,停车时指着对岸,笑着,
“你是内地下来的吧?你知道吗?对面就是港岛。十几年前,很多人从这里游泳过去,死了很多人。不过就算死人,大家还是拼了命想偷渡过去。我当时也下水了,心里想着就算死,也要死在港岛。”
姜韶华抬头看向静默的海湾没有话,她自然知道可以从这里偷渡到港岛,因为她就是从这里偷渡过去的。
至于死了很多人,她也见过。
十多年前那个夜晚,月光融融,她就算刚重生,满心都是杀死谢长安的念头,也还记得,那些浮在海边上静默而悲凉的尸体。
那个时代许许多多拼了命想偷渡过去的人,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其实大陆也能发展起来,即使比不上港岛,却也是个好地方。
摩托车司机见姜韶华不话,却怔怔地看着海面,以为她是听了自己的话心里很感慨,便来了兴趣继续道,
“那时候实在太穷了,太害怕挨饿,太想吃饱饭了。当时的鹏城,只是个渔村,四周是比人还高的荒草,人很少地方很荒凉,而对岸呢,有高楼大厦有饱饭吃,谁不想过去。”
“只可惜我运气不好,上了岸,还是被捉住遣返了。不过我当初也算有远见,在鹏城住了下来,现在划了特区,虽然比不上港岛,但是比内地好得多了,就是比特区范围外的,也好了很多!”
姜韶华嫌他啰嗦,从包里拿出钱递给摩托车司机,把人赶走。
赶走了摩托车司机,她一个人慢慢地在海边走着。
一切都不一样了,以前这里很荒凉,就连海鸟的叫声也是十分凄然寥落的。
现在呢,多了很多人,这些人的脸上都带着热切和希望,不像当年那样麻木而疲惫。
大家都变得越来越好了,只有她,在倒退,活得远不如过去。
谢长安和章不见送走宾客之后,累得腰酸背痛。
萍姐和几个助理指挥承办婚宴的酒店工作人员收拾,谢长安和章不见进里面洗漱准备休息了。
躺在床上,谢长安什么都不想,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章不见却睡不着,他翻身趴在她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长安,我很高兴。”
谢长安听到他压抑着激动和喜悦的声音,睁开眼睛,视线撞入他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很复杂,有激动、喜悦、幸福、感恩等,还有些她看不懂的感情。
不过即使没有完全看懂,谢长安也知道章不见的意思了,
她伸出手,搭在章不见的肩膀上,“我也高兴。”
章不见得了她的回应,俊脸完全舒展开,带着春风得意,“长安,我们一辈子不分开,下辈子也不分开,生生世世都不分开。”
“嗯。”谢长安听着这些话,感觉疲惫也去了一些。
章不见又道,“我要和你过金婚、铂金婚、钻石婚……我要和你一起坐在摇椅上慢慢摇,一起变老。”
“好。”
“我要和你走遍全世界,看遍全世界的风景,吃遍全世界的美食。”
“好。”
“我要和你生好多个孩子,一起把孩子养大,像世界上许许多多平凡的夫妻一样。”
“好。”
“长安,我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
“长安,上辈子你不在之后,我好难过……也很恐慌,我想着再也见不到你了,就觉得活着很没意思。出车祸的时候,我没有马上死,血从脑袋上流下来,遮住了眼睛,一片猩红,很痛很痛,我心里想,真好,终于可以死了。”
谢长安落在章不见肩膀的手环住了章不见的脖子,把他往下带,和他额头相抵,“章不见,这不是上辈子了。这辈子我们都活着,你也得给我好好活着。”
章不见陷入回忆的眼睛瞬间清明起来,他低下头蹭了蹭谢长安的嘴,“嗯,我们一起好好活着。”
这辈子,他没有再接触危险的行业,他只是个生意人,谢家有宝藏的事也没有流传出去,他和谢长安都会好好地活着,活到儿孙绕膝,白发苍苍。
谢长安的嘴唇贴着他的薄唇,出的话有些变调,“章不见,要是你不在了,我会改嫁的。所以,你要好好活着,看住我。”
章不见就想起他喝鸡汤时不吃鸡肉,她的威胁。
和这个一样,都是会另外找一个男人。
他用力地吻着谢长安,撬开她的朱唇,深深地吻着她。
新婚之夜,此时才真正开始。
三朝回门的早上,章不见看着谢长安眼下隐约的青黑,不住地叮嘱,“化妆化好点,把黑眼圈遮住了,不然老师肯定很生气。”
谢长安一边在自己脸上化妆,一边烧着脸哼道,“这下子知道怕了?我都了悠着点悠着点,起码别弄得上了脸啊,你就是不听。”
虽然她的体力足以和他并肩奋战,也喜欢和他并肩奋战的感觉,可是也不想自己年纪轻轻就肾虚啊!
这次回门要是被谢昀看到了,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
章不见也知道自己过分了,可是他太兴奋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回谢家别墅时,谢长安到底还是把自己眼下的青黑给遮住了,为了让妆容显得自然,她花了足足比平时多了一倍的时间才算化好。
回到谢家,谢长安被蒋明颜拉着好一顿量,仿佛去了非洲好几年似的,一叠声地问过得怎样,住得习不习惯,吃得习不习惯……
谢长安知道蒋明颜是不舍得自己,就一一回答,都是往好里,把蒋明颜得担忧一扫而光。
谢昀跟谢长安了几句,就叫章不见去书房了。
晚上吃完饭回去时,谢长安问章不见,谢昀找他去书房做什么了。
章不见笑道,“叮嘱我要对你好,绝对不能对不起你。”
又在南方住了几天,谢长安和谢平安才搭乘飞机北上回校读书。
章不见手上的公事暂时不算多,又不忍和新婚妻子分开,因此把公事往后挪,也跟着回了京城。
谢永安要在南方读书,因此和谢昀、蒋明颜仍旧住在南方。
夏天来临时,学期也就到了尾声。
谢长安考完试,又迎来了暑假。
七月上旬,她和章不见出门度蜜月,把地点定在了夏威夷。
玩了足足一个月,两人才回来。
回来之后,谢长安准备进组拍戏,章不见处理之前落下的许多公事,日子重新变得忙碌了起来。
这次的剧组是港岛一个大导演惯用的剧组,据是导演多年来的御用剧组。
这部戏大部分演员是港岛人,男二号是台湾人,只有谢长安和女二号是大陆人。
开机那天,谢长安准时出席参加,和男一号一起,拿了香拜祭上香。
女二号抬头见满目都是港岛人,知道很难入内部,为了不被排挤,便紧跟在谢长安身边,算凡事跟着谢长安行事。
谢长安这人是别人不惹她,她也不会惹别人的,因此由着女二号跟在身边,并没有驱赶。
男一号是港岛拿了很多奖的影帝,性格有点内向,见了人就笑,并不多话。
谢长安和他过去也合作过,但是当时她时间紧,只是特别演出,跟这位影帝只有一分钟不到的戏,因此这次再见,仍旧算是陌生人。
女二号是个机灵的,主动提起话题,“长安结婚时,真是太好看了。听孙影帝也去了,是不是?”
“是去了。”孙影帝颔首。
谢长安也喊下点头,“的确去了,我记得就坐在郑导身边。”
话匣子开之后,大家就聊了起来。
男二号见三人聊起来了,生怕自己会被孤立,连忙也操着一口有些软的台湾腔过来。
这时的台湾腔和港岛腔叫很多大陆人向往,因此他台湾腔时,女二号情不自禁地也学了去。
谢长安含笑听着,并没有什么。
男二号笑着看向女二号,“你以前是不是经常接触我们那里的人?这口音挺明显的。”
“没错,以前剧组有你们的人,我们经常聊天,就互相影响了。”女二号有点不好意思。
男二号笑了,笑得有些暧|昧,“这人话,是挺容易相互影响的啊……”
谢长安不想机锋,于是问男主角孙影帝,“你觉得这次的女主角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角色的性格很复杂,我看了几遍,也还没看到,初步只觉得是个明朗却容易感伤的,后来……”提起电影里的角色,孙影帝不复方才的腼腆,话反而多了起来。
彼此了一阵,谢长安扭头,见男二号在认真听着自己和孙影帝讨论,女二号却不知去了哪里,便问,“乐去哪里了?”
“王导有事找她,叫她过去了。”男二号笑着道。王导是剧组里的副导演,大家为了不得罪他,叫的时候,特意去掉那个副字。
谢长安点点头,继续和孙影帝讨论角色。
男二号知道,男一女一都是演技咖,自己如果不好好琢磨,会被碾压,因此认真听着,见缝插针地提起男二号的人设,希望从谢长安和孙影帝那里得到些启发。
谢长安不是个藏私的人,此时又正好和孙影帝聊着,就毫无保留地了自己的看法。
孙影帝也不是个藏私的人,相反,他是个特别喜欢和人探讨的人,得很热情,和他的性格很不符合。
开机仪式结束了,并没有马上拍摄,而是去吃饭。
快吃完时,投资商过来,跟导演聊了一会儿,就端着酒来敬谢长安和孙影帝。
饭局快要结束的时候,王导笑着站起来,“钱生,等会儿吃完饭,请我们去唱卡拉OK,大家一起去啊!”
剧组工作人员马上欢声雷动,都表示一定要去。
谢长安含笑听着,却是算不去的。
吃完饭,她亲自起身,去和导演自己有事要先走。
导演也知道谢长安向来不爱去这样的场所,因此点头同意,并没有太过挽留。
倒是来的投资商,殷勤地上前来邀请谢长安去唱K,态度异常的热络。
谢长安摆摆手,“我是真的有事,以后有机会再吧。”
见她的确不想去,投资商没敢勉强,亲自把谢长安送了出去。
等谢长安的车子开出去之后,投资商身边的助理低声问,“难道梨涡一向都不参加这类活动的吗?那么多人,竟然就由着她?”
“不然呢?难道还能勉强她吗?”投资商陈生没好气地道,“在圈子里混,最要紧的就是识时务,知道给有面子的人面子。”
助理有些不解,“梨涡家世好我也知道,她的先生章先生家世也很好,可是投资电影这一行的人这么多,难道都怕他们不成?”
“谢家和章家以及蒋家是连成一体的,谁敢得罪?再了,这三家又有各自的人脉,再加上有仰慕梨涡的人,你有胆子你就去得罪,反正我是不敢的。”陈生道。
他早就想好,对谢长安只能走讨好巴结路线。
助理听了,眸色明灭不定,“这么来,梨涡可是圈中唯一身家清白的女明星了。”
“可不是么。大家都知道,大家都不敢动她。”陈生道。
对梨涡那样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他不是不心动的,其实做梦都想一亲芳泽,可惜他很清醒,如果自己真的敢做点什么,谢长安背后那三家绝对不会放过他。
“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有的女明星靠卖|身上位,有的连卖|身都不能上位,梨涡呢,什么都不用担心,就什么都有了。”助理有些嫉妒地道。
陈生笑了,“有的女星靠的是身体,梨涡靠的是家世,这又有什么不同?”
助理想了想就点点头,想了想谢长安,还是觉得心痒痒的,“梨涡不能招惹,女二号应该可以吧?也是大陆人,行事比起港澳的女星,就多了几分清纯。”
“那个可以。”陈生点点头,笑容暧|昧,“等会儿去唱K的时候,我去跟她几句,她一定不会拒绝的。”
谢长安在什么剧组都不参加那种玩闹太过的项目的,这次没有去唱K也不放在心上,就和平时一样,回去之后该干嘛就干嘛去。
到了开机那天,她到达剧组时,却发现女二号换人了,换成一个清纯的港岛女星。
剧组王导对此的法时,原先的女二号临时有事,没法配合剧组的拍摄时间,所以换人了。
化了妆,坐在椅子上等着上戏,谢长安忍不住猜测女二号换人的原因。
什么时间配合不了这样的借口,她一个字都不信。
现在港岛娱乐圈如日中天,大陆演员十分向往,但凡有机会,都会想尽办法来港岛拍戏的。能够拿到大导演的女二号,没有多少人舍得辞去,乐更不会。
想来其中有隐情,乐是迫不得已离开剧组的。
男一号也有些好奇,但是他向来不爱管闲事,因此一直在低头琢磨剧本,计算抬头话,也是和谢长安讨论剧本的。
萍姐去了一趟,回来低声道,“我去听了一番,听那天唱K的时候,投资了电影那个陈生邀请乐去单独开放唱K,乐不肯,陈生十分生气。好像当时没什么,但是人却换了。”
谢长安听了,想起陈生那张脸,心里一阵恶心。
不过这类现象在娱乐圈十分普遍,属于一种特殊的买卖,不但大陆女星和港岛投资商之间有,就是港岛的女星和港岛的投资商之间也有,谢长安就算想管,也师出无名,便将陈生记在黑名单上,继续埋头琢磨剧本。
后来有一天,谢长安不心听到男二号起,那天不仅投资商陈生叫乐单独去唱K,就连陈生的助理也提要求了,据还表示要三个人一起唱。
谢长安将这话琢磨了一番,脸就绿了,更觉得陈生和他那个助理恶心。
这部电影,从八月份一直拍到十月份才终于拍完。
参加杀青宴那天,投资商陈生又带着助理来了,还是之前那副笑容满面的客气面孔,可是谢长安见到他就觉得恶心,因此连饭都没吃完就有事,提前离席了。
章不见忙了一段时间,终于缓过来了,见谢长安离开剧组,马上扔下并不是十分要紧的事,屁颠屁颠地跟着谢长安回京城了。
久别胜新婚,两人一见面便腻在了一起,如胶似漆地住了两天,才舍得离开家。
谢长安回校上学,章不见把公事搬到书房处理。
11月份的时候,谢长安再次进剧组拍戏。
这次的导演是大陆导演,姓穆,名气不算很大,但是手里的本子不错,谢长安是看在剧本的面上,接了这部电影的。
穆导是个功利性导演,即使拍的是文艺片,却还是很在意票房,所以女主角请了谢长安,男主角请港岛的巨星陈影帝,男二号是港岛人,女二号是台湾人。再下面那些角色,才是大陆演员。
第一部分的戏是在一个县城的古建筑那里拍摄,谢长安和陈影帝一众演员住进了县城当地最好的酒店。
这天早上,谢长安被萍姐叫醒,去和男一号、男二号和女二号他们对戏。
对完戏就该吃午餐了,谢长安和陈影帝他们一起去用餐。
用餐完毕,谢长安看时间还早,便出了门,算看看这个古镇的建筑,当时旅游了。
走出门没多久,就遇上剧组的人了,谢长安笑着跟人招呼,问,“你们一早就出来了吗?这镇不错吧?”
“我们也是刚出来……”几个演员中,最年轻那个女演员道。
谢长安有些诧异,“那刚才怎么不见你们?”
萍姐在后面咳了咳,没有话。
搭话的年轻女演员万脸上露出些不忿的神色,“你当然看不见我们了,我们和你住的不是同一家酒店。不对,你是住在酒店里的,我们是住在招待所的,当然见不到了。”
谢长安眨眨眼,有些难以置信,就算剧组要区别对待,这也太过分了吧?
一个较为年长的演员笑道,“可能是酒店那里,没有房间了。”
“什么没有房间?明明就是区别对待!如果是港台的导演也就罢了,就连我们大陆的导演都这样,做得太恶心人了。”万皱着眉头愤怒地道,目光却一直在看谢长安。
谢长安默然,这的确过分得很。
港台导演也就罢了,毕竟属于不同地方,有点亲疏远近别人不好什么,大陆导演这么做,就叫人倒胃口了。
她清清嗓子,“真没想到会这样……”她能什么?难道要去抱不平,穆导区别对待吗?
拿什么理由去抱不平?
“没事,不关你的事。万是年轻人,火气大,才忍不住抱怨几句。这些其实都不是什么事,以后更叫人不能忍受的事多着呢。”一个年纪有些大的演员道。
谢长安点头,“这样的事,是导演和剧组工作人员决定好的,我这里也不好什么。”
万听到这里,知道谢长安不会帮忙,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咬着下唇不话。
“我们懂你的难处……”老演员笑道。
谢长安点点头,见几人脸上对自己并没有多少亲近之意,便笑道,“那我先走一步了。”
走出不远,就听到万不满地嘀咕,“她能有什么难处啊,不帮忙话就算了,还得很难办到似的,装模作样!”
谢长安笑笑,懒得计较。
萍姐却生气了,转过身来道,“如果不难办,你自己去办啊,看能不能办到!”
真是,虽然他们处境不好,可和长安又有什么关系?
不敢去找正主,见长安好话,就找上长安,这算什么事啊!
年轻女演员只是心里不忿,下意识地抱怨一句的,听到萍姐大声嚷嚷,又气又恼,瞪着萍姐的背影不住地跺脚。
有老演员就劝她,“好了好了,人家的话得没错。自己办不了的事,怎么能要求别人帮你办到?娱乐圈的水比别处的复杂,谢长安的确是有难处的。”
“都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如果真的有心帮忙,又怎么会帮不上?不她的人脉,就地位,以她在娱乐圈的地位,帮我们一句话,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现在这样,无非就是不肯帮!”
“行了,你叫人家怎么帮?这件事又不是谢长安的错,你人家做什么?”
“我只是生气,明明都是大陆人,为什么不能互相帮忙?看人家港台的人吧,都是互相帮衬护短的,只有我们大陆人一盘散沙,谁都明哲保身。”
谢长安和萍姐带着保镖在古镇慢慢游览,走了一大半路,在卖纪念品的地方,竟又和年轻女演员万他们遇上了。
万还记着萍姐之前的奚落,见了谢长安一行人时,低低地哼了一声。
谢长安懒得理她,低头量手中的纪念品,见质量一般,就歇了买的心思,将纪念品放下来,抬脚离开。
万见谢长安不买,便低声嘀咕,“还以为出手会很大方呢,没想到也是个只看不买的主。”
她身旁的几个演员脸色一下子变了,连忙去扯她。
谢长安已经听到这话了,带着笑的俏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转过身来,看向万,“我很好奇,你不敢得罪剧组的工作人员,怎么敢来得罪我?是不是以为,我会因为名声的问题,不跟你计较?”
“你什么意思?”年轻女演员完就后悔了,见谢长安沉着脸逼问自己,有些下不来,马上就反问。
谢长安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连句话也听不懂,你也就这个水平。跟你计较,简直拉低我的水平。”完转过身,抬步便走。
萍姐却觉得不解恨,“没能力只有张嘴BB,你也真是出息啊!你很不满是不是?要不要我帮你去和穆导一声,告诉他你很不满意他们的安排啊?”
“你什么?你怎么这么恶毒,竟然去告状?”万变了脸色。
萍姐嘲笑,“看吧,自己的权益受到侵犯了,也不敢去,我愿意帮你,你却我是告状,偏要长安去,不就希望长安用自己的面子帮你话吗?这样算计,一点脸都不顾,还当自己很高贵呢!”
嘲笑完,快步跟上谢长安。
万的脸一阵青一阵红,跺着脚叫道,“这真是老巫婆!”
买东西的人看了她一眼低声嘀咕,“人家得挺有道理的嘛,凭什么要梨涡帮忙?还骂人呢!”
万的脸色又是一变,怒气冲冲地看向买东西的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