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自己(3)
猗澜要闹别扭, 猗斓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只能哄着了。
猗斓也不再在椅子上坐着了, 走到床边蹲下去, 先把哄自己的姿势摆到位, 然后才试探着去拉了下被角,“澜澜……”
结果才拉一下, 被角就被人在里面又拽了回去。
猗斓:“……”
猗澜又把自己团了团,将抢回来的被角抓紧了, 透过被子传出去的声音既低又闷:“你不要理我……我不认识你。”
猗斓:“……”
哎, 自己的脾气真大。
可是没办法, 还得继续哄呀,谁让这位是自己呢——不过这位自己显然已经隐隐有点要变成自己的祖宗的意思了。
但那也还是没办法。
变成祖宗的自己也还是自己, 且还是自己一手纵出来的, 能怎么办呢?一顿吧,肯定是舍不得的;骂她吧,那就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还不疼不痒,半点都落不到实处。
猗斓对着搓了搓指尖, 想了下, 没想出来什么好办法, 就在裹成一团的被子边上十分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要苦情牌了。
想法是好的,但对方显然并不吃招。
“澜澜,我……”猗斓才刚了三个字,带上逗号也就四个,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的猗澜就突然坐了起来, 当然,还是顶着被子的。
猗澜顶着被子,怒冲冲地朝着猗斓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
“我都了我不认识你了呀,你烦不烦啊,我头疼呢!”
猗斓就仰头看着坐起来的被子,想了想,:“澜澜,你……先把被子放下来,好不好?”
猗澜就顶着被子:“不好!我头疼!”
非常像是仗着家长溺爱就放肆撒娇放赖的三岁朋友了。
而朋友还在生病,家长只好把那条自己画的虚虚的那条溺爱的底线暂时擦掉,然后就十分没有原则地去加倍溺爱自家的朋友了。
家长哄着:“澜澜乖,你这样一直顶着被子会不舒服的,而且闷久了你呼吸不畅,也会导致你头疼的,我们先把被子放下来,好不好?”
朋友考虑了一下,抓着被角抖了抖,但还是没放下来。
不止没放下来,朋友还把她的被子抻开来,再往前面一扑,把家长也盖到了被子下面。
两个人的呼吸被迫交融在一起,热度也陡然就升上去了。
黑暗中,猗澜看着自己面前有些朦胧的脸庞,问:“猗斓?”
猗斓也看着她,应了一声:“嗯。”
应完声,猗斓就想自己应该自觉一点,把事情解释给猗澜听的,但是她刚要开口,就被猗澜预先截住了。
猗澜:“你亲我一下。”
猗斓被这话弄得都有点懵住了,她想,自己这位祖宗是原谅自己了吗?可是这么轻易地就……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啊……
猗澜催促道:“你亲不亲?”
猗斓不想了:“亲。”
然后这两个人就顶着一床被子,躲在被子下的一片黑里亲了一下,还是特别纯情的那种亲法。
就嘴唇碰嘴唇,碰了一下就分开了。
猗斓倒是想再不纯情一点,可惜,她家祖宗朋友没给她这个机会。
不仅没给她深入的机会,还在碰完之后的第一秒就把她推了出去。
猗澜又自己霸占了一整床的被子,且顶的严丝合缝,半张脸都没给猗斓露出来看到。
被突然亲了一下又被突然推出来的猗斓觉得自己反应不过来了。
“澜澜……”
猗澜朋友表示自己暂时并不想看见家长,顶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朝着猗斓的方向昂了昂下巴,:“你出去。”
猗斓有点着急了:“不是,澜澜,你听我解释……”
猗澜摇头捂耳朵:“我不听。”
“澜澜……”猗斓叹了口气,没办法,硬攻不下,大约只能慢慢软化了,“好,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就先不了。”
“不过澜澜,我们还是先把被子放下来吧,好吗?”
猗澜顿了顿,还是把依言把顶着的被子放下来了。
闷了这么长时间,再加上本身还在发着烧,原本白纸似的脸色这会儿也晕上了一波潮红,额头还布着一层细汗。
大口大口地呼吸了两下被子外的新鲜空气,猗澜才将眼角余光赏给猗斓,:“你看我干什么?”
猗斓就站起来,掏出手帕给猗澜擦掉额头上的汗,问:“你是在生气吗?”
猗澜大大方方的点头,:“是啊。”
“好吧,那你什么时候才会消气呢?”
“不知道。”
猗斓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猗澜垂着脸,只抿了抿嘴唇,没话。
门外的经纪人跟助理姑娘很适时地敲门推门进来了,经纪人:“秋秋啊,等会儿丁总的人过来接你去私人医院,莫陪着你,我留下来应付一下外边儿的那群人。”
“这要不处理好了,肯定又得被佳星逮着黑一星期不撒嘴。”
莫就是助理姑娘,佳星则是向秋向影后所在的经纪公司的老对头。
两家从创立起一直斗法到现在,从来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业内别家就在那儿一边看好戏,一边把这事儿对外美化成良性竞争,大家要多学习。
为什么别家不趁机干点旁的呢?
因为别家没本事。
这两家就算斗法斗的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了,那头脑还是很冷静的,绝对不会给别家留下个可以趁机浑水摸鱼再渔人得利的空隙。
更何况两家的老板还是一家的亲兄弟。
猗澜点头,:“行,我知道了。”
助理姑娘麻溜地走过来,把外套递给猗澜,等猗澜穿好了外套,又扶着猗澜起身,动作心细致。
猗澜就由着姑娘扶着自己出去了,一眼都没再朝猗斓看过去。
而顶着乔巧的皮的猗斓就只能站在旁边看着,掐掐指尖,脸上一派淡定,心里却是狂风骇浪大作。
猗澜转移走,经纪人觉得自己任务完成了一半。
至于剩下来的一半嘛……
经纪人笑眯眯地向猗斓走过去,边走边掏名片,等走到猗斓面前的时候,名片正好掏出来,双手递到猗斓面前去,经纪人一脸诚恳地:“乔医生,我们秋秋的身体就交给你了,还望你多费心。”
猗斓垂眸去看那名片,顿了两秒,还是接下来了。
她家的朋友自己还在生气,并且朋友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消气,那她作为家长,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当然是去追着去哄朋友直到朋友消气为止啊。
“救死扶伤是我的本职,任先生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