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玩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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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立即挪了位置。

    后院里头, 有一个空旷斗鸡场,两边修着鸡笼, 里头养着这几个世家公子四处搜罗起来斗鸡。

    张若龄带着人去了斗鸡场之后, 便让厮将自己宝贝鸡给弄了出来。

    郑嘉树也紧随其后,掏出了自己养那只。

    这几个公子哥都过得不容易。

    平日里在家时候, 时时刻刻都被家里人盯着, 不敢碰这些玩意儿, 即便是养,也是私下养,生怕被家里人发现了。这要是被发现, 肯定一转眼就没命了。

    所以,他们几个商量好了,把各自鸡都养在庄子里头, 得空了还能来这儿过过瘾。

    顾邵看了一眼两个人手里斗鸡。

    都是一副气宇轩昂模样,头冠短, 颈长肢高, 胸突尾长, 看着就是斗鸡中极品。

    张若龄问了一下厮:“可喂食了?”

    “喂了喂了,早上时候就喂饱了。”

    “我呢?”郑嘉树问道。

    厮迟疑了一下, 最后点头:“应该是喂了。”

    “什么应该啊, 到底喂没喂。”

    “喂了为了。”厮赶紧道。

    郑公子这只鸡, 是前两日才放进来, 不像别鸡一直养在这儿, 所以厮几个总是下意识地给忘了。

    张若龄可没管那么多, 听到自己宝贝鸡已经喂饱了以后,果断地将鸡放到栏中。

    郑嘉树也赶紧放下自己手里斗鸡。

    张若龄手里斗鸡一落地,便死死地盯紧对方,目光凶险。

    组织相对,郑嘉树那只反而瞧着有点呆。

    顾邵细心量着,甚是入迷。

    他虽然也爱斗鸡,但他那些跟这两只鸡比起来,可谓是天差地别。毕竟,这两只鸡看着就不便宜,只有真金白银养出来鸡,才会这样精神抖擞,满身战意。

    张若龄瞅了顾邵一眼:“斗之前先下注,赌一下哪只会赢。”

    话音一落,周围人就纷纷上来掏银子了。有人押张若龄常胜将军,也有人押郑嘉树黑煞神。

    那常胜将军,是这里头厉害。而黑煞神,是郑嘉树前两日高价从一个养鸡人手里买来,一次都没有比过。

    所以,几个人都信心十足地站在了张若龄这边。

    郑嘉树见状,一脸不满:“你们怎么能这样!”

    “这也不能怪我们。你这只鸡来历不明,又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真本事,贸然下注,赔钱了怎么办?”

    郑嘉树气笑了:“你们还在那点银子?”

    “银子是,胜负是大。”

    郑嘉树气得脸都鼓起来了,这一个个,就是欺负他黑煞神,等着瞧吧,郑嘉树蹲下身子跟自己宝贝交代道:“黑啊,待会儿一定好好表现,亮瞎他们狗眼!”

    黑歪了歪头,并没有什么动静。

    顾邵观察了半晌,最后停在两只鸡爪子上。

    他思索了一下,又默默地掏出银子放在了郑嘉树那一边。

    温旭故意道:“你可不要意气用事,因为跟他熟,就把银子投到他身上,到时候输得底朝天,可别怪我们没有提醒你。”

    顾邵淡然一笑:“话别太满,谁输输赢还不一定呢。”

    “哟,倒是个硬茬子。”张若龄撸起袖子,“那你就看好着吧。”

    郑嘉树也握紧了拳头,其实他有些紧张。

    顾邵拍了拍他:“放心,肯定能赢,我保证。”

    郑嘉树点头。

    你保证有个屁用,张若龄“嘁”了一声,随即吹了一声口哨。

    常胜将军听到声音,猛地向前攻去。

    黑煞神愣了一下,就这一失神功夫,便已经被另一只跳到背上,狠狠地啄了一下。

    “好!”周围立刻爆出一声欢呼,而后不住地鼓掌。

    郑嘉树生气地拧着眉头,朝着里头大叫:“黑,快将它踹下去。”

    “你以为他是人呢,还踹下去!”张若龄翻了一个白眼。

    郑嘉树不理会他,仍旧对着里头叫:“踹下去踹下去!”

    顾邵也被他情绪感染了,对着栏内黑将军叫了两声。

    只是那宝贝鸡像是呆掉了一样,压根就没有什么动静。

    可是不应该啊,顾邵蹙眉。这样体型,一眼看上就就是上乘鸡。且方才顾邵又看了它爪子,又尖又利,显然是被训练了许多遍了。

    多年观战,他不可能看错。

    可这鸡,怎么就呆成这个样子呢。顾邵急得挠头,四下观望时候,无意中撇到了桌子那边。

    想到方才那厮迟疑模样,顾邵灵机一动。

    虽然这想法不怎么靠谱,但是总归是要试一试。他快步走到桌子前,抓了一把花生米,用力碾碎,一把撒在了栏里头。

    张若龄几个人都一愣:“你撒了什么,别是想毒死我常胜将军。”

    “毒不死,放心好了。”顾邵嫌他烦,都没有回答他,而是一心盯着场上。

    他散了那一把花生碎之后,黑眼神就彻底亮起来了,整只鸡也有了动作。

    不是攻击,而是低下头,不紧不慢,悠悠闲闲地进食。

    “噗——哈哈哈哈哈……”温旭捧腹,“这鸡也太逗了,嘉树,你哪儿买了这么一只活宝?”

    郑嘉树气得心肝肺哪儿哪儿都疼:黑,别顾着吃啊!”

    只是他话没用,黑根本不听他。

    跟它比起来,常胜将军才是个正常斗鸡,见对方低下头,便迅速地冲了上去。

    黑护紧了花生米,身上为数不多毛都立了起来,威慑十足。

    常胜将军还在向攻击。

    黑护食心切,彻底被激怒了,一爪子撕过去,正中常胜将军右眼珠。

    郑嘉树和张若龄几个都是一脸呆相。

    一招击中,黑乘胜追击,跳上对方背,将对方压在地上,伸出爪子狠狠地抓下去。

    一瞬间,场上就见了血。

    见了血黑更加癫狂。

    张若龄吓惨了,赶紧招呼厮将两只鸡拉开。只可怜下场厮,还没碰身就被啄地满手都是血。好容易将两只鸡拉开后,几个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

    郑嘉树宝贝似地抱着他黑将军。哪怕被啄了两下,也不松手。

    黑看着像是有些通人性,方才啄别人时候,都是下了死力气。如今啄郑嘉树,力道却轻得多。

    且在郑嘉树给它递了一碟子花生米之后,它便彻底不挣扎了。

    顾邵看得惊奇。

    这家伙还真是个贪吃呢,那方才开始状态,是因为没吃饱?

    顾邵还在琢磨,旁边郑嘉树却已经克制不住自己想要炫耀心情了:“瞧瞧,你们这些有眼无珠人,明明我们家黑才是最厉害,当之无愧鸡中之霸。”

    这都是什么话,顾邵无语地摇了摇头。

    郑嘉树却一把拉住了他:“还是你聪明,一眼就看出,我们家黑不同凡响。”

    “来来来,分银子,这些银子全都是咱俩。”

    郑嘉树一把将桌上所有彩头都揽到自己跟前。

    张若龄因为废掉了一只常胜将军,心中一直在滴血。如今看到郑嘉树得意成这样子,倍觉心酸。

    他转身看着顾邵:“你方才赌他赢,是真猜到了结果,还是随便下注?”

    顾邵耸了耸肩:“运气好,随便下注。”

    这话太欠揍了。

    张若龄咬牙:“你不是还会摇骰子吗,咱们再来玩几局骰子,输一次喝三杯!喝趴为止!”

    “谁怕谁啊。”郑嘉树如今已经无脑相信顾邵了。

    不多时,一行人又回到凉亭里头。

    五个人围着桌子旁边坐了一圈,余下都是看戏人。

    桌子上,顾邵和郑嘉树坐在一块儿,张若龄他们三个坐在一块儿。

    这几个纨绔子弟,平日里除了吃喝玩乐还是吃喝玩乐,喝酒什么向来不在话下。可他们瞅着顾邵,怎么看怎么像是他们在欺负人家一样。

    贺彦琚迟疑了一会儿,提议道:“要不,你喝一杯?省得回头醉了,还要我们欺负你。”

    “不必。”顾邵干脆拒绝。

    张若龄不满道:“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顾邵气定神闲地回了一句:“还是那句话,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几个少年被这句话彻底地激起了战意。

    想他们也是出了名纨绔子弟,横起来哪怕不怕。玩骰子喝酒这样事,简直就是毛毛雨。

    反观顾邵,一看就是个啥都不懂白菜。

    这样人,还好跟他们对上,这不是找死吗?

    今儿他们要是不把他喝趴了,喝倒了,往后他们也别在京城里头混了。

    喝,喝死他!

    豪言壮语放得挺痛快,一个个信心百倍,势要给顾邵这个白菜一点教训,然而——

    一刻钟过后,顾邵淡定地收回了手,将骰子重新放起来。

    “胜负已分。”

    这结果,显然在顾邵意料之中。

    郑嘉树看着倒在桌子上两个大脑袋,再看看旁边张若龄还抱着一个酒坛子,嘴里嚷嚷着“喝死你喝死你,”惊得下巴都兜不住了。

    “你这手气,也太绝了吧。”郑嘉树从头看到尾,对顾邵本事已经服气得不能再服气了。

    这人不管怎么玩,那骰子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愣是能比别人大一点。

    叫郑嘉树不佩服都不行。

    顾邵谦虚地笑了笑:“只是偶尔运气好。”

    偶尔?

    郑嘉树可不信。

    不过,赢了就成。郑嘉树走到了桌子另一边,疯狂地晃着温旭脑袋,硬生生把他给晃醒了。

    “服不服?”

    温旭抹了一把脸:“服,服……”

    郑嘉树松开了他领子,对着其他两个人如法炮制,最后毫无疑问,没有一个人不服。

    他拍了拍手,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

    他和顾邵只适合将这些人弄醉,至于善后事,那他就不管了。

    郑嘉树拍拍屁股就把顾邵从凉亭里拉了出来。

    临走时,他还特意取了一只斗鸡送给顾邵,美其名曰,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有鸡也要一起斗。

    顾邵也稀罕地收下了,欣喜若狂。

    两个人都飘了。

    这两人自赢了之后,便都美得晕头转向,做事儿也不过脑子。等到上了马车,快要到尚书府时候,才突然醒悟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傻事。

    “这鸡……”顾邵欲言又止。

    他都想不通,他们俩怎么真把鸡给带回来了,好好地养在庄子里不好吗,带回来放哪儿?

    郑嘉树也傻眼了。

    他挠了挠头,莫名觉得自己今天蠢了许多:“要不,先放你屋里关着,明儿一早我叫人送去庄上?”

    “也行。”

    两个商议好了,等马车停下以后,又钻过角门进了尚书府。

    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

    临分别时候,顾邵还有些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商量道:“下回咱们还去玩吗?”

    “去!”郑嘉树一口答应,“过个三五日便再去一趟。”

    顾邵忙不迭地点头。

    尝过胡闹滋味,他这心里就更放不下了。更何况,他如今也有了斗鸡。

    顾邵摸了一把鸡,心里暗暗定主意,一定要养好这只鸡,让它遍天下无敌手!

    两人到了岔路口便分别了,郑嘉树向左,顾邵向右。

    回厢房时候,顾邵还轻手轻脚,生怕被旁人发现,结果看了半天,周围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走到了厢房门前,顾邵得意地笑了一声。

    这出去玩儿,其实也没有什么风险嘛。

    既然如此,多去几次也是可以。

    他心情雀跃地开了房门,抱着鸡一路朝向前。日头西斜,屋子里光线不足,显得有几分昏暗不明。

    顾邵随意量了一眼后,又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准备去卧房。

    只是才没走两步,顾邵忽然步子一顿。

    等等,他刚才,好像看到了……

    顾邵僵硬地回过脑袋,忽然在木榻上,瞥见一个熟悉背影。

    “先……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