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蔡磊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惊呼。

    “你哇哦个什么鬼啦？”尹佳眼神盯着林文慧，就没离开过，只心里为陆乔默哀了一下，还是个直女啊。

    林文慧朝这边走了过来，大家都客套地笑着，没人介绍，几人入了座，等着其他人来，没一会儿，大姐和所谓的驸马爷也来了，那还是尹佳第一次见到那个什么驸马爷，只是大姐他们坐另外一桌，“那个驸马爷不在公司吗？怎么从来都没见过。”尹佳问着蔡磊。

    “当然了，老穆连大姐都不重要，还能让外姓的女婿来公司？”

    “那罗副总不也是外姓？”尹佳一语戳破道，有时尹佳真是看不懂远大的人事结构，这老板都和前老板娘离婚了，前老板娘的弟弟还在公司担任重要职务。

    “哎呀，历史太悠久了，一时半会不清的，罗副总当年一直跟着老穆天下，有功劳的，现在撤？杀功臣啊？样子也不敢这样做，所以，可能柳总监分管我们也是制衡一下。”蔡磊一天瞎分析这些职场八卦，没一会儿，柳云熙来了，她一个人，倒没见着穆总的身影，她气色看起来不错，坐保时捷终于不会晕车了，尹佳掐着自己的掌心，痛恨自己成了眼酸前任变富的心眼，酸不溜丢，又上不了台面，她走过来的时候，似乎看到了尹佳身旁的女人，这就是她那个温柔的新女友？？？是真的？？？？尹佳没有撒谎，她什么时候谈的？？？竟然带来了公司，太多人了，这样大庭广众，她不能让自己的眼神泄了底，她没再多看尹佳一眼，只微笑着入了座。

    蔡马屁精问道：穆总还没到吗？

    “他晚上来。”柳云熙答道，眼神落在一旁的男孩身上，随便落在谁身上都好，只别好奇尹佳的新女友长什么样子，有多好看，又有多温柔，她极力克制，问道，“这你儿子？”

    “对，我儿子，我老婆。”蔡磊幸福地介绍道，满桌的人都到齐了，基本上所有人的家属，柳云熙都不认识，兴许，穆强还能认识一些，特别是一些老员工。

    “姜俊。”林文慧简单介绍道。

    柳云熙突然想起之前陆乔的拜托，随即笑了笑问道，“男朋友？”

    林文慧只轻笑了下，那笑大家都默认了，起着哄，特别是一些老员工，笑谈着，等了这么多年，还以为等不到林经理的喜糖了，林文慧还是笑，只是那笑中，时不时地望向柳云熙一眼，尹佳看得发麻，又想着自己太敏感发神经。

    就尹佳没介绍，众人似乎也没什么好奇，估计想着她带着一个女生，一看就是亲属之类的，柳云熙也不好奇吗？她并没有看向这边，她看到了靳蕊蕊吗？她什么心情，是和那日她去参加她的婚礼一样吗？想必也不是，毕竟她有提醒过她，一个温柔、脾气好得不得了的新女友，她会猜就是靳蕊蕊吗？想来她对她，还是仁慈的，毕竟，提前告知了，谁都没有提前告诉过她，那场婚礼，是柳云熙的，她有些过界地盯着柳云熙看，以期待从她的脸上、眼神里读出一点东西出来，她想读出什么？愤怒吗？可柳云熙又有什么资格愤怒，在乎吗？她心里隐隐像被一根线拉扯了一下，而柳云熙却不怎么回应她的目光，她害怕了吗？尹佳有些狂妄而又幼稚地在心里想到。

    吃饭的时候，尹佳故意给靳蕊蕊夹了夹菜，她是个人，幼稚的人，她知道，可她克制不住，她盯着柳云熙的神情，可柳云熙却依然波澜不惊。

    由于中午老板没来，大家也都吃得放松许多，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可以爬山，也可以往山下溪水边烤烧烤，还可以在基地球，唱K。由于人太多了，所以就安排得很分散。

    “你要去玩什么？”尹佳心情复杂地问着靳蕊蕊。

    “我都可以呀，看你。”靳蕊蕊认真地盯着她。

    “去爬山吧。”

    靳蕊蕊点了点头，却有些心事。

    基地外，柳云熙朝人少的地方走了走，她中午并没有吃饱，可却觉得有些闷，她甚至没有看清尹佳那新女友长什么样子，只隐约感觉到也挺青春靓丽的，看起来要比尹佳一些吧，想着尹佳骂自己被大学生勾搭，就觉得可笑，她有什么资格自己？

    她们把彼此丢失都太久了，这么几年，什么都可能发生，这或许是她众多新女友中的其中一个，她开始新生活开始得挺顺利，柳云熙越走越远，她不愿任何人看到她的失态，事实上，她没有什么可失态的，涌动难受的只不过是内心，她面色如水般平静。

    “柳总......”她被身边的脚步声断，偏过头一看，竟是林文慧，她竟是一个人，“你男朋友呢？”柳云熙看到她一个人有些惊讶。

    “他？和其他人球去了。”林文慧慢慢走在柳云熙身边，好半天才道，“姜俊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那？”柳云熙有些疑惑。

    林文慧垂着头往山道上走着，走了一会儿才停下来，“我有扰到柳总吗？”她突然岔开话题，柳云熙有些懵懂。

    “刚好像看到柳总像在思考事情。”

    柳云熙往远处看了看，自我调侃道，“绿水青山，就容易让人陷入沉思，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我曾经不屑什么人言可畏，所以关于很多乱七八糟的流言我都不屑一顾，甚至就是没空去搭理，只是最近，好像，好像有些累了。”林文慧笑了笑，“柳总是不是就没有这样的烦恼？好像女人不在30岁以前结婚就是怪胎，就不太正常，你以为这样的理论听太多，你就会麻木，可偶尔还是会心烦，还是会觉得累，有个男人在身边，仿佛一个幌子，一个架子，可就能堵住众口，姜俊，只是我的一个朋友。”林文慧苦笑了一下，“不过看到老陈他们一看到我身边有个男的就着吃喜糖，又觉得很可笑。”

    柳云熙不明白为什么林文慧要告诉自己实情，而她又怎么可能不理解这样的烦恼呢？她就是进行者啊，柳云熙拍了拍她的肩头，“你忘了我也是今年才结的婚。”

    林文慧久久凝视着柳云熙放在她肩上的手，心中涌出一丝异样。

    林文慧的事情成功扰乱了柳云熙的思绪，柳云熙感叹道，“过去几年，我爸妈催婚也催得很厉害。”

    “我倒没有这方面的烦恼。”林文慧耸了耸肩。

    “那你父母挺想得开。”

    “我父母去世好些年了。”林文慧淡淡得道。

    “对不起。”柳云熙有些惊。

    “没有，太久了。”林文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柳云熙讲，她在公司十多年，就连老穆也不知道她家里情况。

    提到家人，林文慧脚下脚步不由地放缓了些。

    父母都不在了，确实也不用在意其他人什么。

    像是猜到柳云熙的想法，“我就是，有些累了。”林文慧冲柳云熙笑了笑。

    “那你那朋友我看还不错，不能进一步发展吗？”柳云熙关心道。

    “柳总也做媒呀？我以为柳总会和其他人不一样。”林文慧开着玩笑道。

    柳云熙收了收神，“我有什么不一样的，不也是两只眼睛两条腿。”

    “直觉吧，感觉柳总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人。”

    “因为我嫁给了一个比自己大接近二十岁的有钱男人吗？”

    林文慧一张脸瞬间严肃起来，她压根没想到这上面去，她面色很沉，忙解释道，“柳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柳云熙没什么所谓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当然知道，走吧，陪我再往上爬一会儿。”

    身后两人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尹佳和靳蕊蕊在山脚，爬了一会儿，就见前面有声音，凑近了看，正好看到柳云熙摸林文慧的胳膊，她征了征，不知道这两人怎么又私自窜在一块儿了，林文慧不跟她那个男朋友在一起，又跑来和柳云熙厮混，她想不明白，也不太想去想明白，可能是讲工作上的事吧。

    身后有动静，林文慧回过头来一看，见是尹佳，也就停下了脚步，向下着招呼：尹经理。

    柳云熙寻声回头，目光都撞上了，又很快回避了，分不清谁先躲。

    靳蕊蕊见到有人，那两人饭桌上她见过，轻声拉了拉尹佳的衣角：“完了，你们总监。现在撒腿跑是不是来不及了？”

    尹佳把视线收了回来，看了看靳蕊蕊，道，“是啊，来不及了。”完就和靳蕊蕊往山上去了。

    山道上并没有别人了，毕竟这个点来爬山的不多，尽管这山里大树遮阴，“林经理也在这儿啊。”尹佳看了柳云熙一眼，不得不着招呼，声道，“柳总也在。”

    离得太近了，她不得不看得很清楚，眼前这个穿一身休闲装，扎着马尾的年轻姑娘，这就是尹佳口中的温柔新女友，长得挺可人也挺好看的，就是差自己还差一截，柳云熙不知道自己这种攀比心从何而来，可能是本能吧，前女友现女友什么的。

    “尹经理的家属？”柳云熙望着靳蕊蕊问道。

    家属这个词从她嘴里念出来就怪怪的，尹佳一时竟接不上话来，她对外宣称靳蕊蕊是她“表妹”，而表妹这个词从她口里出来，一定会遭到柳云熙的嘲笑。

    靳蕊蕊见尹佳没接话，忙自我介绍道，“柳总好，我是尹……尹佳的表妹。”

    “表妹？”柳云熙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有嘲讽，尹佳闭了闭眼，她听出来了。

    “大家的家属都是老公老婆的一家人，看起来，尹经理和表妹的关系一定很好。”

    “还可以。”尹佳迎了上来。

    山道太窄了，容不下四个人，柳云熙凝望着她，她还是不出恭喜和祝福的话来，她结婚那天，尹佳有祝她新婚快乐吗？她忘了，她该好好记住的，可她却没有什么印象，那天的事挺麻木的，她本来只是在依程序行事，看到尹佳以后，大脑就一片空白了。

    她笑了笑，没再话，径直往山上爬去了。

    林文慧不明就里，她总是觉得尹经理和柳总有些奇怪，不太像一般的上下级关系，似乎，连普通的同事关系也不是这样，总有些怪怪的，只不过以她和尹佳的关系，她不可能去问。她觉得柳总有些不对劲，可眼下也不好再追上去。

    “太热了，我们下山了。”尹佳顿了顿，却突然道，往下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问道：林经理，不跟着柳总一起了吗？

    靳蕊蕊见她无缘无故下山，这山才刚开始爬，怎么就下山了呢，她只好跟在尹佳身后，尹佳身边的气压很低，低到她有些害怕，尹佳走很快，她跟着一路下了山，这才有些怯怯道，“我有错什么话吗？”

    尹佳听到声音，这才回过头来，意识到身边还有人，不由地放慢了脚步，“没有啊，为啥这么？”

    “那？刚才是你领导还是同事看出什么端倪了吗？会不会影响你工作啊？”靳蕊蕊有些担心，虽然她并不清楚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尹佳为什么突然约她过周末，还参加公司的活动，这更像是一种认证，她搞不清楚，可她很开心，当然，也让她有些紧张，这里有好多尹佳的同事，尹佳的上司，刚是不是让别人看出什么来了。

    “什么端倪？”

    “我，我们啊，她们恐同吗？会不会？”靳蕊蕊绞着手指。

    “没有。”尹佳疑惑地望着她，她这又是想到哪里去了，尹佳不由地苦笑了下，“你怎么会这样想？”

    “因为你们气氛，好像有点不对，你情绪一下不太好，我担心……”

    “有吗？”尹佳刚走得太快也太急了，她四下望了望，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她遮遮掩掩地道，“就真的是有点热吧，这个时候爬山，我怕你中暑，你不热吗？”

    “我？还好，可是你已经出汗了。”靳蕊蕊拿过纸巾递给她。

    刚在山林间，倒不觉得，这会儿下了山，刚又急走了一会儿，现在心里就有些热得发慌，她接过靳蕊蕊的纸巾，手机就响了，赵倩她们找她回去牌。

    “咱们回去休息一会儿吧，呆空调房里散散热。”

    尹佳带着靳蕊蕊回到基地，茶牌室里赵倩等着她们，“你来山里还牌？你男朋友呢？”尹佳问道。

    “在旁边那桌坐着啊，表妹会吗？”赵倩问着靳蕊蕊。

    “一点点，不是很会，我看你们吧，给你们端茶倒水。”

    “表妹真是，乖巧。”赵倩着还捏了捏靳蕊蕊的脸，尹佳忙给她了下去。

    “那边还有瓜子水果，我去给你们拿点。”

    一旁的蔡磊待赵倩坐回位置后，忍不住在尹佳身旁八卦道：“真是你表妹？”

    “干嘛？”

    “看起来不太像啊，相好的？没听你啊，可以啊尹经理，人家叫带家属，你就带女朋友，牛逼啊。”

    “你不牌？不我走了。”尹佳望着不远处拿着瓜子水果回来的靳蕊蕊，心情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