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的下半辈子也挺不值钱。”柳云熙开着玩笑道。

    那天晚上，柳云熙并没有回半山别墅，她给穆强了下，这会儿也比不上刚结婚那阵儿，穆强也同意了，尹佳没有计划带柳云熙上来，所以家里依然有些凌乱，那天晚上，柳云熙这才好好地仔细量着她那个房子，房子结构和以前她们租的那个套二的房型差不多，只是像是同比放大了一倍，两人就房价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讨论，柳云熙来到储物间，发现了那个纸箱。

    “你那个时候走，没带走的东西。”尹佳开了纸箱。

    “你没扔？”柳云熙看了看，都是些可有可无的东西，那时可能是忘了，也有可能是不想拿了。

    “本来想扔的，但怕万一，哪天你以这个为由，要回来拿呢？万一是你故意留下的，就想着还有一个理由可以回来了？”尹佳苦笑着，“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我太自恋了，太自作多情了。”

    柳云熙把那些旧物拾起来，像是回到了以前在那个出租屋的日子，那段最快乐也最难过的时光，柳云熙心有戚戚焉，突然抬起头来望着尹佳，“你，我们这次，可以吗？”

    尹佳抿着唇，陷入了长久的沉思，摇了摇头，叹了叹气，“我也不知道，这几年，我们有成为更好的人吗？我们身上的臭毛病改了一些了吗？”

    柳云熙“噗”地一下笑了出来，或许也没有变成更好的人，或许也没有改掉那些臭毛病，毕竟，本性难移，可尽管这样，两人依然牵挂着，割舍不了，可能这就是注定的孽缘吧。

    尹佳也心有灵犀一般地笑开了，想着以前的一些事，想着现在的这些事，“这次如果我们再吵散了，就我走。”

    “为什么？”

    “体验一下你的心情，看当年的你有没有我那么难过，那么痛苦。”

    “瞎体验什么。”柳云熙抬手抡了抡她的脑袋，她走原地转了个圈，做作地演着戏，“完了完了，晕了晕了。”顺势就倒在了柳云熙的怀里。

    “你这儿，视线还不错。”柳云熙缓缓地挪到阳台边。

    “那是，江景房啊，多花了不少银子。”尹佳有些冷，从身后抱住了柳云熙，轻声在耳边低语道，“冷吗？要不要进去了？”

    “再呆一会儿吧。”柳云熙出奇地喜欢她那个阳台，她喜欢站在那儿，可以看到整个城市。

    “喜欢吗？是不是比你那荒无人烟的大别墅好？”尹佳埋在她颈窝，手揣在柳云熙的大衣口袋里，握着她的手，也就没那么冷了。

    “你懂什么？那是有钱人住的地方，你和人怎么比？”

    “我不比，你就你更喜欢哪儿吧？”

    柳云熙在口袋里抠了抠她的手，“进去吧，挺冷了，别把我冻着了。”

    尹佳再逞口舌之快也得顾着柳云熙的身子，忙拢着她进了客厅，帮她把大衣脱掉，又拿过一床羊毛毯子把她整个人都给包住了，房间里暖气也渐渐开始工作。

    “唉～这样的日子能早点来吗？”尹佳一边收着茶几上的杂物一边，“老穆那前妻到底还有没有机会和老穆复合啊？他两要复合早点复合得了，加起来是不是有一百岁了？这再扰我的生活质量，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早点复合吗？”

    柳云熙裹着毯子躺沙发上，听她在那儿异想天开，“老穆自己都没辙，你还能想什么办法，我也不知道，我感觉他前妻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吧，只是那事儿好像就是过不去，我还挺佩服她的，且不论老穆到底有没有出轨吧，老穆财产那么多，很多人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她选择了决绝地离开，就这点，我看老穆要想把前妻追回来，可能挺悬的。”

    “老穆前妻这么刚烈？”尹佳叹了叹气，“那我还要等一年，还要过一年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

    “你四五年都等了，这一两年算什么，我们日子还有那么长。”

    尹佳抬起头来望着她，被羊毛毯子包裹着的女人眼下却那样乖巧，就连这句话也得那样动听，是啊，她们的日子还有很长，她前倾着身子，捉过柳云熙的手，放在怀里，就那样轻轻抚摸着，每一根指节，那些思念的日子也如这手指一般，变得悠长起来。

    深冬的夜里，一切都是寂静的，整个城市被寒冷笼罩，驱赶，人们寻着光、寻着火、相互取暖，沙发上的人不知何时已安静地靠在一起，屋里很安静，没有多余的声音，毕竟一进门的时候有人着急忙慌地扑了上来，电视也没开，音响也没有开。

    “平时你在家的时候都干嘛啊？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会无聊吗？”尹佳抱着柳云熙聊着闲天。

    “工作啊学习啊，很忙的，怎么会无聊？”

    “是吗？那总有闷的时候，就和你那个要给你送猪蹄的紫毛怪撩骚对不对？”尹佳忽然想起那毛孩来，“上次那钱她还你了吗？”

    “还什么啊，你这张臭嘴！”不这事儿还好，柳云熙自己都快忘了，更碍于情面问题没对任何人提，包括尹佳，尹佳没问，她自然也从来不。

    “没还啊？虽就几百块吧，但这孩就有点不讲信用了，当然，咱也不缺这几百块。”

    柳云熙把她推开，“什么几百啊？我想了想，那天可能真的就是她和那男的，也不知道是谁，设的局，跟上咱们的，要不怎么能那么巧？撞上？”

    “怎么个意思？”时间有些久远，尹佳就快要记不得了。

    “就咱们吃饭那天，不是见她挨吗？你还给他们结了单，那钱后来那苏在微信上还我了，过了没几天，然后我当时不是担心她吗？就顺势问她出了什么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然后她就那天她那人是她哥，她给家里人出柜了，家里骂她，她哥也时常来学校找她要钱，不给就她，我当时听得可义愤填膺了，她哥最近欠了几万块钱的赌债，让她想办法还，不还就在学校揭露她是同性恋的事情，你哪里有这样的哥？这样的亲人？我想着都挺不容易的，就因为性向这个每个人都并不能自主的事情，怎么能过得这么惨呢？？”

    “你不要告诉我你给了那紫毛怪几万块？然后发现被骗了吧？”尹佳忍不住断道。

    伤心往事柳云熙真是不愿再下去。

    “不是吧？真被紫毛怪骗了？”尹佳无语道，她那天都是胡诌的，就想和柳云熙多话罢了，胡扯的都能应准了？“你真给了她几万啊？富婆！你怎么不给我几万？”

    “没有，我怎么可能！就给一个几面之缘的孩几万块。”

    “还好你没有那么笨。”

    “但也借了五千。”

    “........”

    “不是，我当然是她这样受她哥的威胁不行的，但她好像就得特别急，就是差钱，我想着见过几次，相识一场吧，孩子，就多得也没有了，就借5000吧，以后毕业了赚钱了再还，不着急，她还谢谢，一定会还的。”

    “那你是怎么发现你被骗了呢？”尹佳问道。

    “半个月以后吧，我那天好像加班加挺晚，突然想到苏，想问问她事情解决了没有，然后我就被发现自己的微信被拉黑了，然后这个人，就再也没出现过。”柳云熙摇了摇头，“现在的人都是怎么回事？”

    “5000元就跑啦？？？就这点出息？是我，怎么也得骗你5万再跑。”尹佳翻着白眼道。

    柳云熙推了推她。

    “真的嘛，就这眼力价也不行，你是不是成天坐你那保时捷出去招摇，你都坐保时捷了，才骗5000就跑了，估计也是新手！柳云熙，你竟然被一个20出头的毛孩骗了钱，你真是让我开眼呐。”尹佳这是觉得又好笑又可气，“那个紫毛怪我一看就心术不正，不是去过陆乔店里吗？问问陆乔，得把人找出来。”

    “别找了。”柳云熙为难道，“算了吧，也就5000块。”

    “你是怕陆乔她们笑话你吧？”尹佳一眼看穿。

    “闭嘴，再我走了。”

    “好了好了我不了，这么晚，还要上哪儿呢？外面天寒地冻的，可别把我的女人冻坏了。”尹佳忙缴械投降道。

    “谁是你的女人？”柳云熙微微娇嗔。

    “我也不是想让她还钱，当然，其实应该让她还的，骗的钱，自然得还，但最主要的，还是想惩恶扬善一下，你想想，不定她还骗了其他人，我们要是不给她教训，她还继续作恶，还这么年纪。”尹佳循循善诱地道，柳云熙听了听，觉得她得似乎也有点道理，也就退而求其次，“那你试试问问陆乔吧，但不能我的事儿。”

    “我只能尽量，你知道纸包不住火，你放下，陆乔她们谁敢笑话你啊？也不想想我是谁？对吧。”

    “不行，这........太丢人了。”柳云熙上前拗着她。

    “行行，依你，你什么是什么。”

    那天晚上，不知不觉，两人在沙发上扯闲天聊到深夜，像是回到两人热恋时的模样，那会儿彼此的试探都已经到了底，从每周一约后来发展到了每周两约再到每天都想约她吃饭，仿佛没了她，饭也不想吃，水也不想喝，什么都没了味道。从那个下雨夜她抱着柳云熙，也就那样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没有任何阻力，也没有任何的纠葛，就那样水到渠成，唯一不一样的是回家的时候，她牵过了柳云熙的手，柳云熙也没有拒绝，倒和她握得更紧了，那时有大把大把的时间腻在一起，除了工作，她两像黏在了一块儿似的，最开始的时候还没有住在一起，晚上一起吃完饭，她送柳云熙回家，而后，自己再坐车回去，回到家里，入睡前还要1个多时的电话，到手机发烫才念念不舍地互道晚安。

    现在想来，这样的日子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远，尹佳从身后抱着柳云熙入眠，那晚什么都没有做，就像柳云熙的，她们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又何必着急这一晚呢？抱着软软香香的柳云熙睡觉真舒服啊，特别是在这样寒冷的夜里。

    “会失眠吗？”尹佳轻轻将她颊边的碎发别在耳后，柔声问道，柳云熙对睡觉的环境很苛刻，陌生环境她并不那么入眠。

    “不知道。”柳云熙闭着眼，挪了挪身子，更近地贴着尹佳。尹佳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及其温柔的，有一搭没一搭的，也不知道谁先睡着，那晚，出奇的，柳云熙睡得很沉，许是身边的人让她感觉安全，没有一点点防备，那是她那么几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了。

    第二天起来，窗外雾蒙蒙一片，天寒地冻，下起细雪来，细雪如盐粒，一颗一颗的，只停留在空中，落到树叶上就化了，尹佳早早地出门，买了热牛奶、热咖啡，三明治，羊角包，外面冷得要死，回到家，这才暖和了起来，柳云熙呆呆地站在客厅，头发散乱着，不知所措的样子，觉得又乖又可笑。

    “怎么了？还没醒？快点换衣服吃早餐，该上班了。”

    柳云熙懵懵懂懂，缓缓地朝尹佳走来，头靠在尹佳身上，尹佳两手拿着东西，不敢动弹，只能温柔相劝，“好了，快去吧，我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冷，今天下雪了，你多穿一些，啊～”

    柳云熙这才从她身上起开，尹佳挪了挪手上的东西，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柳云熙的脑袋，没忍住，亲了柳云熙一口。

    柳云熙这才稍微清醒了些，两人洗漱好化完妆，换上衣服，尹佳非得逼着柳云熙穿她的一件厚羽绒服，柳云熙不穿。

    “零下了，大姐，你那件大衣铁定扛不住。”

    “我不要。”

    “听话。”

    最后，柳云熙还是穿上了她那件鹅黄色的羽绒服，穿上就像一只企鹅，以至于到了公司，好多双眼睛盯着她，不知为何，尹佳特别得意，只赵倩觉得有些奇怪，总监身上那件羽绒服，怎么有些眼熟呢？好像佳姐去年穿过呀，而且那羽绒服，也有点不像总监的风格。

    “姐！你和总监撞衫了？”赵倩端着热腾腾的咖啡进了办公室。

    “撞啥？我红色，她黄色。”尹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不是，总监今天这身，感觉和你有一年是同款啊？你去年好像穿过。”

    “那就是我的。”尹佳把这句话给咽了下去，装腔作势道，“哦，是吗？那明我和总监的眼光挺一致，我俩的审美水平都挺高。”

    一进办公室，柳云熙就把羽绒服给脱了。

    尹佳在这边看到，忙在微信里喊道，“你怎么这会儿就脱了啊？”

    “办公室开了暖气了。”柳云熙回。

    “这不才刚刚开吗？都还不足够热呢，你穿上，半时以后再脱，这个天冻感冒了可就难受了。”

    柳云熙又只好把那鹅黄色羽绒服穿上。

    公司女人的八卦群里又蹭蹭地弹出信息：总监今天好萌啊！

    “是不是今天天气太冷？连总监的冰冷气质都给比下去了，穿这么少女的黄色羽绒服，我不行了。”

    “今天总监是不是心情特别好？可以让总监请喝咖啡吗？周你去问问。”

    “........”

    穆昕消失了一个星期以后终于出现了，尹佳是想着临近年底了，人力行政部忙得要死，她倒要看看穆昕还能躲多久，没想到，躲了一个星期终于出现了，她看起来憔悴了不少，尽管能看出她尽量想用妆容掩盖，尹佳有些激动，可她还是尽力克制着，甚至都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给李琰，穆昕终于出现了，这些天，李琰再也没有提及了，只是在群里的信息她参与得少，倒也没有直接消失。

    下班了，人力行政部全员加班，穆昕走了一个星期，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尹佳想了想，她再怎么气愤，自己始终是个外人，要怎么处理还是得看李琰自己吧，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李琰单独发了信息：穆昕失踪了一周，今天终于出现了，现在在加班，感觉今天可能会加很久，你要过来吗？

    李琰没回，只在电话那一端紧紧地握着手机微微发抖，良久她才回了一个“嗯”字，就算穆昕再怎么躲，就算是结束吧，也结束个明白吧，总不能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

    “行，那我等你吧。”

    李琰根据尹佳给的地址，快九点的时候到的，“上去吧。”

    “她？还在忙吗？”李琰没动。

    “嗯。”

    “那等她忙完吧。”李琰转过身，走出了公司大楼，大堂不能抽烟，她出了门，把烟点上了。寒风刺骨，抽烟的手指很快冻僵。

    “不冷啊？”尹佳两手揣在兜里，被寒风吹来抖成个傻子。

    “你进去吧，别管我，我把这支烟抽了就进去。”

    尹佳叹了叹气，拍了拍她的肩，“我在里面等你。”

    李琰抽完那支烟，手指都已经冻红了，太冷了，神经就会麻木，太过于麻木，痛苦的触角就没有那么敏锐，她应该轻松一点，云淡风轻一点，被骗就被骗了，无所谓，但要一句话，她希望穆昕承认，也想问清楚缘由。

    两人又在大堂呆了半个时，这才上楼，陆陆续续，有人加班走了，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姑娘朝尹佳问着好，“尹经理好。”

    “啊！加完班啦？”尹佳勉强点了点头。

    那姑娘点点头。

    “下班回去心些，外面天冷。”尹佳这才给李琰介绍道，“刚那姑娘就是穆昕部门的人，今年刚来的大学毕业生，安可欣。”

    李琰心里一紧，没怎么话。

    进了尹佳办公室，尹佳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暖暖手，别冻坏了。”

    “你早点回家休息吧，我在这儿等就好了。”李琰面无表情地道。

    尹佳顿了顿，点了点头，把钥匙给她了，“走的时候帮我把门锁上，钥匙放外面那个工位的第二个抽屉就可以了。”

    李琰点了点头。

    从尹佳带着李琰从大办公区走过，穆昕就瞧见了，因为到尹佳的办公室要经过她的办公室，她没有什么波澜，她躲了这么几天了，总是躲不过的，她今天一天都感觉尹佳的目光随时随地都在灼烧她，她一开始是吓坏了，那种事情败露后的惊慌失措，不知该怎么办，所以她本能地逃了，没有去上班，甚至连和李琰联系的那个手机都没拿，她随意地买了一张机票就去了别的城市，住在最好的酒店里，她除了给舅舅请假，安排了一下部门的事情，就谁也没告诉了，她每天都在酒店里酗酒，如果不喝那么多酒，她根本就睡不着，她知道李琰一定会找她，她拿过那个手机，深呼吸了好几次，给李琰发着信息，“走吧，去车上，在负二楼电梯口等我。”

    人就在隔壁，发着这样的信息，李琰拿过手机，这么长时间，终于等来这么一条回应，李琰有些呆呆的，这才给尹佳锁了门，来到电梯，就算来要个解释，都还是得按着她的指示，凭什么呢？李琰心里压抑的一团火渐渐燃起了火苗，电梯迟迟没上来，她转身就回去了，直接进了穆昕的公司，穆昕吓了一跳，李琰这才出声道，“等你一起走吧。”

    穆昕怔了怔，见她也没有出去的意思，也只好收拾了包，锁了门和李琰一起去了车库，坐进了她的车里，穆昕默不作声地把车开了出去，车里暖气开得很足，李琰却觉着有些窒息，像是要缺氧，她把窗给摇了下来。

    “不冷吗？”穆昕问道。

    “我闷。”

    穆昕也就由着她。

    行驶路线太熟悉了，李琰突然觉得一阵恶心，“我不想再去你的那个公寓了。”

    穆昕目光收回，车速渐缓，在一条巷，车停了下来。

    天太冷了，深夜，巷里已没有什么人，只不远处的商铺还亮着灯，车里的两人都沉默着，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几天去哪儿了？”李琰转着手里的火机，破了沉默。

    “三亚。”

    “我的电话，发的信息看见了吗？”

    “回来才看见的。”

    “为什么是我？”李琰把火机捏在手里，还是问了出来。

    “如果我喜欢上了你，你还会信吗？”穆昕缓缓地望向了窗外。

    李琰冷笑了一声。

    “我也不信。”穆昕低下了头，鬼魅地笑了笑。

    “我最后问一次。”李琰咬了咬牙，“名字。”

    “穆昕。”穆昕的眼角微微泛着酸。

    “年龄。”

    “29。”

    “安可欣是谁？”

    “我下属。”

    李琰只觉着胸口闷得发胀，胀到快要炸掉，快要问不下去，她把车窗摇到底，寒风灌了进来，像猛撞在她的胸口上，穆昕也被这太过于猛烈的寒风冻一个激灵。

    “为什么结婚了还.......找我？寻乐子？”

    穆昕摇了摇头，紧紧咬着唇，拿过杯子，往嘴里灌了几口，李琰闻到了酒的味道，“不是，起初是好奇，报复，排解苦闷。”

    “报复？？？”李琰没懂，“报复谁？报复我？”

    穆昕又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起，更不愿起，再一遍，就再痛一些，她只好又把酒拿了起来，李琰这才看到她腕上又有瘀青。

    “手怎么回事？”她没忍住问道。

    穆昕忙扯着衣袖盖住了。

    “问你呢。”李琰捉过她的手，她想挣脱，李琰力气太大，没挣脱掉，李琰把袖口揭开，手腕上一圈被掐的痕迹，她凑得更近了些，撩起穆昕的头发，后颈处也有伤，“你被了？谁干的？”

    穆昕忙闪躲着，挣扎着躲开了李琰的钳制，“李琰，对不起，隐瞒身份的事情，抱歉，这些日子来，谢谢你，真的，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一句特别无耻的话，这样的抱歉我无法弥补，除了钱，对不起，以后我们就别再联系了，你就当，没有认识我这个人，我应该也不算是人了。”

    “我问你伤是怎么回事？你先告诉我这是谁的？你的老公吗？你长期被家暴吗？操他妈，是不是啊？”

    穆昕被那么一吼，眼里涌出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