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此话一出,惊的周围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姜单更是直接用袖子擦了擦脸颊上的冷汗,半天才哆哆嗦嗦的问出一句:“现在吗?”
“姜大人你呢?”李文桓坐在桌子旁,笑眯眯地看着姜单。他知道,若是过了一夜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来,还不如就现在,个措手不及。
“今日王爷刚到,要不然……”抬头看了眼李文桓的脸色,姜单不觉又抖了抖,转口道,“还是今天吧,王爷关心下面的人,是他们的福气,福气。下官这就让人准备下,马上带您过去。”着,姜单带着师爷出去。
屋里没有人敢再动筷子,只有李文桓夹着青菜吃着豆腐,神情愉快。
不一会,姜单一人回来,站在门口请李文桓一道过去。李文桓放下碗筷,又吩咐下人给苏靖宛那边送点吃,这才施施然跟了出去。
县衙的大牢不大,蜡烛也没点几根,黑索索一片,一条直道左右被隔成了四间牢房,除了最里面那间,其他都空着。
衙役拿着钥匙在前面带路,李文桓走在后面,一脚深一脚浅的踏在水里。这里前几日才被淹过,地面上还有不少水渍。
“王爷,人都在里面了。”姜单跟在后面声音带着些讨好。
李文桓往里一看,里面有七八个人躺在地上,见了有人来了,其中几个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有些戒备地看着他们。
“你们都是骊山县人?”见有人点头,李文桓又问道,“为何拿了朝廷的银子还要闹事?”
站在最前面的一人刚要话,就被边上的人一把扯到了身后,“大人,是我们鬼迷了心窍,想多分点银子,和知县老爷无关。”
李文桓面上不变,瞧了几眼话的人,眼角一瞥,看到了最开始想的壮汉,站在后面,一脸愤愤,但又不上前反驳,顿时心生怀疑。
按捺住性子,李文桓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要不姜大人他们几个板子,放出去算了吧。”
一直在后面的姜大人挤到了李文桓身旁,慌忙应了下来,然后又狗腿的将李文桓送回了住处,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转身回了大狱。
*
大狱里一直敢怒不敢言的壮汉叫王富贵,住在骊山县西侧的瓦石村,靠近清河,原本家里有良田,如今全被河水带过的泥沙淹没。昨天夜里,李文桓让墨云守着大狱门口,等王富贵出来,一路尾随跟到了他家门口,想着第二日直接过来询问一番,却没想到直接吃了个闭门羹。
站在王富贵家门口,李文桓想着是翻墙进去看看还是在门口守着。
“让墨云直接翻墙进去,再晚点都不知道里面出什么事了。”李文桓猛然转身,看着被秋月扶着的苏靖宛一瘸一拐的往这边走,苏靖宛脸上带着嫌弃之色,瞅着地上的泥巴,灰色的长衫上,半边都是泥浆,脑袋上的玉冠都歪了一些,显然是路上摔了一跤。
可能是因为摔跤的缘故,苏靖宛的脾气有些大,见墨云不动,直接让身后跟着的寒山翻墙过去。
昨晚的事,她听寒山了,本以为李文桓白天会带自己一起过来,没想到一睁眼发现人都不见了,来的路上走的有些急,又在泥地里滑了一跤,心中顿时火大。
见寒山动作轻盈,便知道也是个练家子,墨云在李文桓的默许下,也跟了上去,顺便把大门给他们开。
苏靖宛也不等李文桓,直接扶着腰,进了院子。院子里倒是还算整洁,虽然菜园子已经被大水冲没了,但周边也没什么泥土,应该是被人很好的扫过。
墨云从屋里出来,对着李文桓摇了摇头,寒山这时也出来了,抱着剑一言不发。
“没人?”苏靖宛皱着眉,进了屋子。这大白天的,按理王富贵不在,家里也该有别的人。扫视了一圈,发现柜子被人翻动过,还有几个泥脚印在炕的拐角处,从大来看,应该是个男人的。
王富贵应该是回来过,但是院子里又没有脚印,苏靖宛绕到土炕的另一头,将窗子推开,窗台上赫然出现一个泥巴印子。
寒山和墨云翻窗而出,看样子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苏靖宛扶着腰坐到了土炕上,秋月站在一旁给她揉着腰。
“伤的重吗?”
苏靖宛看了他一眼,半响才从鼻腔里嗯了一声。两人一时间无话,屋子也就安静了下来,只有偶尔秋月揉到了苏靖宛的痛楚,她才会哼一声。
李文桓最后有些受不了,转身刚出了屋子,就看到寒山和墨云架着一个大汉回来,那还在不停挣扎试图逃脱的壮汉正是王富贵。
进屋将人绑好,李文桓才开始问话,“你为何要逃走?知县不是放了你吗?”
王富贵被迫跪在地上,一脸不服气,口气很冲,“放?这姜狗贼雁过拔毛,今年颗粒无收朝廷赈灾银款不发也就算了,还要让我们像往年一样继续缴税,这能叫放?我呸!”着真的啐了痰,“兄弟几个去闹,都被抓起来了,昨晚更是以家人性命威胁,让我们改口,这还要拜你所赐!”
听到这话,李文桓眉头挑起,虽知道姜单会贪,但没想到会拿那么多,“你为何不向青平郡知府反应?”
王富贵冷笑了一声,“呵,大家都知道姜狗贼是知府老爷的侄子,否则知县哪有那个胆,这位爷恐怕是个雏吧。”
“放肆!”墨云拔剑就要砍,王富贵也豁出去了,梗着脖子,脸色涨红,“实话告诉你们,要是今天砍不死我,我就去京城告御状,告你们这些狗官草菅人命,这骊山县的河道就是被你们掘出的口子!”
“什么!”李文桓惊了一声,苏靖宛也直接从炕上站了起来,双目瞪圆。她没想过,这骊山县还有这一出,这的知县怎么敢!
决堤之事虽非同可,但朝廷会拨发银两,减免税赋,如果按照王富贵刚才所言,姜单再欺上瞒下,如此中间倒是大赚了一笔不义之财。
此事非同可,李文桓走到王富贵的面前,厉声问道:“你如此污蔑朝廷命官,若无证据,可是杀头的大罪!”
“狗官不要狂我,有证据我也不会给你。”王富贵一脸宁死不屈,咬牙切齿的道。
噌的一声,墨云直接将剑横到了王富贵的脖子上,“我主子乃当今桓王,再骂一句脑袋直接分家。”
王富贵吓得一哆嗦,跪在地上不再言语。
“既然你都想去告御状,不如直接和本王,本王这次过来就是为了骊山县河道决堤之事。”见王富贵还有些不信,李文桓将随身携带的私章拿出开给他瞧瞧。
王富贵看的认真,半天才开口道:“我不识字。”
苏靖宛忍着笑,将李文桓推开,站到了王富贵面前:“你若好好配合,你妻子和孩子日后必定衣食无忧,若是不配合,刀起刀落,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想想你的孩子。”刚才看到衣柜里有女子和孩子的衣服,苏靖宛直接开口威胁,既然都能因此对知县妥协,对他们肯定也会如此。
跪在地上的王富贵想了一会,终于答应带他们去。
之所以王富贵见到知县带人去扒河岸大堤也是偶然,当时一直下雨,王富贵怕地里庄稼淹着,半夜不放心一个人来到田里给庄稼挖个水沟引水出去,没想到正好看到河对岸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当时也没多想,就趴在岸边,亲眼看到那些人穿着衙门的衣服,拿着铁锹在对岸隔一段距离就挖一个窄沟。当时是没什么事,但是王富贵知道,雨水越来越多,会一直冲击那几处豁口,直至决堤。
果不其然,没几天骊山县河岸就决堤了。
也不知道那几处是否都被冲开,李文桓一行人沿着河道慢慢走,看看还能否找到一些证据。
此时天空又开始下起了雨,李文桓和苏靖宛都不愿意回去,这场大雨一下,恐怕再难找到证据。
几处被冲开的地方,良田已经面目全非,河水冲到了很多地方,根本找不到其他东西。
“主子,回去吧。”雨越下越大,视线都有些模糊了,墨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正当李文桓准备放弃回去的时候,苏靖宛突然看到靠近河堤旁闪过一道光,是有什么东西在那!
那东西已经陷在泥里,靠近河水一侧,苏靖宛只能蹲着伸手去拿。李文桓也走了过去,站在一旁以防不测。
还差一点!苏靖宛眼看着河水就要没过了它,心一横,直接歪着身子。
终于拿到了!
可惜身子重心不稳,直接就往河里栽去。
李文桓想也没想一把拉住了她,可惜水流湍急,又下着雨,脚下一滑,两人齐齐落入了水中。
“姐!”
“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