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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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上只剩薛丁贵的咆哮, 声音震耳欲聋,让跪在旁边的姜单往一旁躲了躲。

    “下官句句属实, 王爷明鉴, 下官不过一个知县, 若非他人指使,下官怎么敢做这种事情!”姜单神色激动, 跪在地上往前挪了挪, “王爷,骊山县只是县城,朝廷赈灾银子才有多少。下官扒了河堤也不过是听从言将军吩咐, 若真有用, 淮县才是他们最终下手的地方。”

    “一派胡言!”薛丁贵被两名衙役押着,还试图往姜单那边冲, “王爷,姜单为了活命,才出言污蔑朝廷命官!”

    “有书信为证,王爷,薛丁贵在牢里亲口和下官, 那些书信他都留在他书房里!”

    薛丁贵一个扭身,猛然挣脱束缚站起, 直接上前就给姜单一脚。姜单被踢翻在地,抱着肚子在地上来回滚。薛丁贵再欲踢上几脚,就被衙役双臂反扣,制服住了。

    “薛丁贵你好大的胆子, 竟然在公堂之上行凶,罪加一等!”

    薛丁贵冷笑一声,“王爷怕不是记岔了,下官只认咆哮公堂,可没认别的罪。”

    见薛丁贵如此猖狂,苏靖宛厉声道:“薛大人莫不是忘了刚才的指认!”

    薛丁贵瞧着一身男装,面容姣好的苏靖宛,勾起了一个□□,“苏大人恼火起来可真是漂亮。”

    “大胆!”一声惊堂木将薛丁贵吓了一跳,“苏大人品级在你之上,如此以下犯上,薛丁贵本王看你是找死!”

    “我咆哮公堂,我认,我以下犯上,我也认,可若那山野樵夫指证,不过是他一面之词,证据呢?库房里的官银我也解释了缘由,至于我受言大将军指派,”薛丁贵扬起脖子,瞪着李文桓,“下官还是那句话,证据呢!”

    给张林灌下毒|药的衙役已经在昨日拼杀中身亡,剩下的衙役要么就没参与要么就是不知情,至于指控言宇城的证据……

    李文桓侧身和墨云和苏靖宛了几句,两人领命离开。一时间公堂之上除了还能听到姜单的哼哼声,别的什么也听不到了。

    薛丁贵猜到桓王是派人去他府上搜查书信,但面上十分淡定。他料定桓王找不到那些书信,当初为了防止姜单反口,他每次通信他都没有烧掉,直接藏到了暗格之中。府中只有他夫人偶然知道这事,这也是薛丁贵如此惧内的原因。

    虽然外传是因为当年薛丁贵穷,薛夫人下嫁,才得到了他的尊重,但事实上不过是这女人握住了他的把柄。

    对她,薛丁贵还是十分放心,这个女人娘家人都死了,在这世上她只能依附于他。

    “王爷,若是没了证据将下官屈成招,下官纵使去了这一层官衣,也要去御前参上一本。”薛丁贵十分得意,跪在堂下,挑衅地看着李文桓。

    另一边,苏靖宛带人到了苏宅,进了薛丁贵的书房,入目便是四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挂着岁寒三友,案几之上摆着兰花,看着倒是个清官的样子,可惜却没有做清官该做的事。

    靠里的贮书处,被隔成各式各样的形状,或葵花蕉叶,或连环半璧,规则的就放了书,其他的便放了些玩意。苏靖宛开口,众人开始在书房内四处翻找,但翻了个底掉,也没见到一张书信,莫不是姜单在谎,或者是薛丁贵诈了他?

    正算回去的时候,一女子突然走了进来。约莫三十上下的妇人,身着一身碧色织锦绣暗纹襦群,头戴玉梅花簪,见到苏靖宛就行了一礼。

    “奴家陈月娘参见二位大人。”

    苏靖宛听到墨云唤她一声薛夫,有些惊讶,那薛丁贵整日在外拈花惹草,苏靖宛本以为他夫人定是个容貌不好身材发福的女人,却没想到是这般标致的人物,心里又暗骂了薛丁贵几句。

    “二位大人可是在找什么东西?”

    回过神的苏靖宛点点头,但眼前这位是薛丁贵的夫人,她不敢多。

    陈月娘并不痴傻,否则也不会当了薛夫人那么多年。缓步到了屋内案几旁,将那盆兰花花盆转动了几圈,然后将花盆搬离了桌面,只见桌面上有个拳头宽的洞。这个桌面竟然是中空的!苏靖宛上前将手伸了进去,摸到了多个信封,直接都拿了上来。

    一封封开,正是姜单给薛丁贵的信,上面清清楚楚写明了姜单如何计划扒河堤,以及让薛丁贵多多在言宇城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

    翻到最上面几封,都是骊山县河堤决堤之后写的,姜单在信直接言明薛丁贵的法子甚是好用,更是夸赞了言宇城,言大将军聪明绝顶,替他从皇上那里要来的赈灾粮款,比往年多了两成。

    苏靖宛狠拍了下桌面,这群败类,竟然欺上瞒下满中饱私囊。将信放好,苏靖宛看向陈月娘道:“夫人如此大义灭亲,下官一定会替你求情。”薛丁贵犯下的罪,足够株连九族,苏靖宛只能尽量保全。

    “那就劳烦大人了。”

    刚出薛府,苏靖宛伸手拦住了墨云。

    墨云挑眉看着她,不明所以。

    “你怎么知道她是薛夫人?”苏靖宛刚才就心中生疑,她在这淮县待了数日,都没见过陈月娥,墨云过不过昨日才来的淮县,他怎么认得的。

    “猜的。”

    言简意赅,让苏靖宛差点吐血。直到进了府衙,将信交给了李文桓,苏靖宛都没顺了这口气。

    薛丁贵看到信封的一瞬间,直接站起,冲到了案几旁,伸手想夺走那些书信。李文桓左手护着桌面,右手握拳直接给了薛丁贵面上一拳。薛丁贵痛的后退几步就被缓过神的衙役再次按住。

    “给此人上手链脚链!”

    原本案子还在审理之中,不该如此,但薛丁贵几番作为,李文桓实在恼怒。衙役奉命给还在挣扎的薛丁贵上了链子之后,人果然老实了几分。

    李文桓坐在上面,对着薛丁贵道:“信上所言,本王都看了,你可认罪!”

    “不可能,你们是怎么拿到的这些书信!是那个臭婆娘,是她!枉我这些年好吃好喝待她,她竟然这样吃里爬外!”

    “将这二人带下去,择日押送回京!”惊堂木一拍,这个案子便定了下来。因为牵扯到朝廷大官,在此地无法最终判案,只能先将这二人押送回京,交由皇上定夺。

    案子告一段落,但骊山县的瘟疫还在。

    岳千和另外几名太医一直守在骊山县,算晚几日再走,所以并未和苏靖宛他们一起回京。

    回程并不像来时,只要按大概日子到了京城就好,所以马车并未行驶很快。

    经过骊山县一案之后,秋月觉得自家姐好像有些不开心。明明犯人都抓到了,淮县的河堤也加高加固了不少,为何姐还会如此?

    “苏大人,王爷有请。”

    这是今儿第三次了,苏靖宛还想回绝就被秋月拦住,“少爷,再不过去,可就不合礼法了。”

    苏靖宛叹了口气,撑着身子才勉强坐起,她现在浑身有些无力,前几次托口称病,现在好像真的有些不舒服。理了理衣服下了马车,几步走到前面那辆车边,踩着车夫摆好的车凳,掀帘而入。

    制止住要行礼的苏靖宛,李文桓直接让她坐下,又将水果蜜饯推到苏靖宛面前,然后拿出几本书放到矮桌上。

    “王爷若是没别的事,下官就回去了。”苏靖宛身子不适不想多待,这些她素日里最爱吃的蜜饯,也不能勾起她一丝食欲。

    “近几日,你可是在躲本王?”自从淮县之事结束,李文桓明显感觉到苏靖宛在躲着自己,来时喜欢在他马车上待着的人,回京的路上请了几次都不过来,同桌吃饭更是聊不上不几句。

    还是在墨云的提醒下,李文桓才想起苏靖宛曾旁敲侧击问过他陈月娘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自己当时因为在处理骊山县和淮县的公务,再加上这事解释起来有些费时,他便敷衍了过去。

    “王爷多想了,下官只是这几日舟车劳顿,不太舒服罢了。”

    李文桓见她脸色确实有些难看,开口道:“等到了驿站,我去给你找几个大夫。”他现在有些后悔,不该把三位太医都留在那边。

    见他焦急不似作假,竟然都忘记自称本王,苏靖宛觉得稍稍顺了口气,但还是摇了摇头,“微臣只是不适,养几日便好。若是没别的事情,微臣告退。”着便要起身,结果眼前一黑,一屁股又坐回了马车上。

    “你怎么了!”李文桓上前将人揽在怀里,这才发觉苏靖宛浑身滚热,一摸额头,更是热的惊人。

    已经烧的有些迷糊的苏靖宛,觉得有人在叫自己,可是她越想听,越觉得声音离的越远,最后直接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  苏靖宛:我怎么会晕了呢?@-@

    李文桓:你不晕过去,我怎么好照顾你,怎么把你拐回家呀(认真脸)

    苏靖宛: (#`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