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李文桓刚走到门外就听到秋月的声音, 怒气冲冠一把将门推开,入目便是苏义瑜惨白的脸。
深深看了一眼苏义瑜, 李文桓直接从秋月怀中抱起苏靖宛, 冲她道:“跟我走。”
秋月低着头跟了出去, 看也没看苏义瑜一眼。
苏靖宛其实在被李文桓抱起的时候,就清醒了过来, 虽然脑子还有些懵, 但她还是记得刚才苏义瑜狰狞的样子,现在苏靖宛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位父亲。
被李文桓牢牢抱进怀里,连坐马车也没有松开。李文桓身上除了每日参佛所焚的檀香, 还带着自身的体香, 淡淡的带着一丝奶香,怪不得皇上当年叫他香孩儿。
苏靖宛忍不住怀疑, 李文桓现在每日焚香是不是就是为了掩盖住这孩子的味道。
马车一晃一晃,苏靖宛昨夜因着苏义瑜的事,几乎一夜未眠,这时候倦意来袭,窝在李文桓怀里直接睡了过去。
再次清醒, 苏靖宛感觉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耳畔隐约传来了对话声。苏靖宛凝神闭气, 侧耳听了起来。
外屋,岳千面上涨红,伸着脖子,似乎在与李文桓争论。
“宛儿颈间的伤有药膏, 可怎么着她都伤到了头部,怎么能不开几服药给她?”
岳千额角狂跳,“王爷,我是御医。”苏靖宛确实被撞晕,但是她受伤最重的是颈间,可能会伤到喉咙。
李文桓明显不信,手中拿着毛笔,一直不愿放人走。
被逼无奈,岳千只能接过笔在纸上写了几味滋补的药,苏靖宛身子一直不好,这次又再次伤到喉咙,他就又加了能舒缓喉咙不适的药。
“王爷,苏大人喉咙二次受伤,近几日还是让她少话好。”
李文桓一一记下。
听着外面声音渐渐消失,李文桓走了进来。苏靖宛慌忙闭眼,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枕边微陷,扑面而来的都是李文桓的味道。
李文桓并不知道苏靖宛已经醒来,手脚放的都很轻,抬手从一旁的台子上取下药膏,开盖子用食指挖了一些出来,然后慢慢涂抹在苏靖宛的颈间。
新伤未愈旧伤又来,李文桓眼中满是心疼,那两人想必都下了狠手,才能留下这么深的印子,李文桓只是悔恨,怎么自己不在当场,拧断那些人的脖子。
药膏在颈间被涂抹开,触感微凉,然后一丝丝深入皮肤,带着一些热度,舒缓了苏靖宛的不适。
“王爷。”有下人在门口轻唤,“谢大人来了。”
李文桓轻轻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但眼睛还是没有离开苏靖宛。俯身抬手将她额间的碎发轻轻拨开,然后欺身向下,轻吻了一下,这才离开,完全没有注意到苏靖宛脸上猛然涨红。
这处是李文桓的书房,内室是他每日看书乏了休息的地方,李文桓不舍让苏靖宛离他太远,所以就选了这处让她休息。
李文桓刚走到外面,谢殊就进来了,见到李文桓行了一礼。
“老师这边请。”
二人坐下,李文桓才问起他的来意。
“皇后这几日在宫里走动的越发频繁,宫里宫外已经传开,王爷算如何应对?”
李文桓沉默不言,皇后要撮合苏靖宛和李清珏的婚事,在后宫早已不是秘密,如今又传到了前朝,想来皇后这次势在必得。
“皇后也不见得多喜欢苏大人,但是她如今这般极力促成此事,事出一定有因,王爷可曾想过?”
“言家原本是皇后的拥护者,这时候倒台,势必对珏王有所冲击。”李文桓眉头皱起,“而苏相一直同二皇子交好,若不是宛儿突然退出太学会选,想来她早已是珏王的人了。”
言家被除,珏王势弱,苏相虽并未加入夺嫡,但苏家嫡女是桓王的女官,一些观望的人估计此时有些动摇,若在这时李清珏迎娶苏靖宛,想必朝中准备倒向桓王的人又会开始观望,甚至直接向珏王示好。
“不错。”谢殊这次过来,正是为了这事,“王爷这次回宫后,虽然一直有所作为,可老臣还是想问一句,王爷可有争储之心?”
室内一时安静了下来,谢殊并不避讳李文桓对对目光,直直地看向他,等着他的回应。
李文桓自回来后,开始虽表现的并不明显,但如今朝中早已分成两派,二王对势的局面已经形成,此时谢殊再问这个,无异于是要一颗定心丹。
“出来,老师恐怕不信,本王自幼时离宫之日起,就下定决心他日一定归来。”李文桓的坦荡,“我非圣人,锱铢必较,想要拿回本该属于我们母子二人的东西,便只有争储这一条道。”
谢殊点头,“王爷早早就下了决心,老臣甚是欣慰。”忽然话峰一转,“那老臣再多嘴问一句,王爷对苏大人是算……”
谢殊的话突然停下,抬脸便见苏靖宛从内室走出,颈间青紫印记在白皙皮肤上愈发显眼。
“苏大人这是……”谢殊不明所以,苏靖宛刚才出来的地方显然是王爷的内室,再加上她一脸惨白和颈间的伤痕,谢殊不能不多想。
李文桓知道谢殊在想什么,懒得解释,现在他眼里只有苏靖宛一人。见她出来,慌忙将人拉到位置上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这前一刻还家国天下壮志凌云的人,顷刻间就儿女情长了起来。谢殊不禁咋舌,刚才他的话不用问了,也知道李文桓会如何应答。
等看着苏靖宛双手捧杯,口喝茶之后,李文桓才分了一分注意力给谢殊。
“老臣就是想问王爷,如果皇后真的请下了旨,给苏大人和珏王赐婚,您该怎么做?”
李文桓没想谢殊会当苏靖宛的面问出这个,其实他有了决断,但是这事还未和苏靖宛商量,李文桓有些摸不准她会是什么反应。
心翼翼地看着苏靖宛,发觉她面上一点未变,还在双手捧茶,只能从茶盏里微微泛起的涟漪,才能窥探到她内心的不安。
“下下之策只能强娶。”这是李文桓做的最坏的算。
“解决事情,最好从根源上掐断。”苏靖宛声音带着嘶哑,语毕,一口气将热茶喝完,茶盏碰到桌面的闷哼声,让人胸口微颤。
“皇后啊。”
此事从皇后那里解决,确实才是上上策,李文桓想到过一个法子,只是这计谋太过于阴险,随即叹了一口气,这事还是不要让苏靖宛知道的好。
谢殊见二人神色镇定,知道他们有了自己的决断,也不愿多待,起身告辞。
苏靖宛看着天色,也该回去了,于是理了理衣服,起身。
“要不今晚你留在这?”李文桓满脸担心,上午发生的事让李文桓不敢让她一人回去。
苏靖宛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嘴角微挑,带了三分的讽刺,“父亲他不敢怎么样。”
有言家母女的事在先,虽她与苏家一损俱损,她也不敢贸然告发此事,但有这件事握在手上,镇苏义瑜还是可以的,尤其是她因着苏义瑜才碰到头晕过去之后。
苏靖宛迈出门槛,秋月在外面直接扶住她的手臂。
“别担心。”
见苏靖宛胸有成竹,李文桓知道她不会托大,但还是担忧不已,于是让墨丘跟了过去。
待人离开,李文桓也换了身衣服,去了东街的戏园子。听人来报,李景元近日经常来这里,正巧李文桓现在不合适进宫又有事寻他。
戏园子里咿咿呀呀的曲调,或是温婉或是悲怆的唱腔,让带着面普的人生动了几分。
“几位爷,楼上请~”门口的二见到人,乐呵呵的带人上了楼。
还没进雅间,二就被拦住,“带我们去见李景元。”
二明显一愣,“这位爷的是哪位?我……”
人被大力的压到了墙上,二求助性地看向中间那位爷,发现他一脸冷漠,知道自己遇到的不是善茬,只能开口道:“那位贵人在这层最里面那间,几位爷别贸然过去!”
抵在颈间的刀终于撤去,二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肯定得罪那位贵客了,于是慌忙逃下楼,躲了起来。
李文桓带人直接走到最里面,门口的守卫见到是李文桓,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文桓带人进去。
屋里的人正坐在窗口,喝着茶吃着干果,看着下面唱戏的人,听到有人开门,不约而同的转过了脑袋。
李文桓推开门便看到两个身影挨的极近,都在扭头看自己,再看清两人的面容后,李文桓只觉得脑仁疼。
李文桓大力将门合上,关住外面好奇的目光,然后低声怒吼了一声,“李景元!”
几步就走到了李景元身旁,揪起了他的耳朵。
“痛痛痛!哥,哥,轻点!”李景元被揪住耳朵,直不起腰来,“哥,给我点面子,幼芸在这。”
“你还知道她是苏幼芸!”
李文桓青筋外露,脑子里只有一件事,苏靖宛唯一的妹妹,就被李景元这么祸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