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鱼式缠住若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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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章鱼式缠住若宝

    张钧若软软地倒在曲凌恭怀里, 呼吸匀长, 睡颜恬静,睡着之后,整个人软糯糯的, 特别乖萌。

    男孩身材纤瘦, 搂在怀中的触感十分妥帖舒服,就感觉温香暖玉抱了个满怀,望着他家宝贝睡着后可爱的睡颜,曲凌恭被萌得心中一荡, 不禁俯下身,将一个轻吻印在张钧若刘海间露出来的光洁额头上。

    他把人缓缓抱起来,轻手轻脚地放在主卧的大床上, 男孩沾到松软的床垫,迷迷糊糊挪动着身体,调整出舒适的睡姿就不动了,睡得十分香甜, 连睫毛都不颤一下。

    曲凌恭忍不住又在男孩脸颊上偷了一吻, 男孩含糊地发出一点儿呓语,像还未睁眼的奶猫踩奶时的声音一样含糊可爱。

    曲凌恭调动了极大的自制力, 才没有吻上男孩软糯温热的唇瓣,他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玫瑰、蛋糕、蜡烛摆成心形的那种,跟张钧若正式表白,到那时, 再郑重而虔诚地夺走男孩这一世的初吻。

    他帮男孩掖好被角,拉好遮光的窗帘,转身轻手轻脚关了灯,掩好门,自己则是到侧卧的单人床上去睡。

    曲凌恭陪着他家若宝折腾了一晚,在人潮汹涌的地铁里紧密跟踪,跑了医院,又淋了雨,微微有些病痛的身体,已经困倦难支。

    躺在床上琢磨了一会儿许砚杰的事,在心里掂量着明天行动的步骤,一步一步缕清思路。

    首先,要到医院取证,保留暴力行为的犯罪证据。之后,要雇男护工,在医院里照顾杰,不能让张钧若担心许砚杰的看护问题,还有请人保护他,被让人渣养父有可乘之机……

    他想着想着,就觉得头脑昏沉,一阵睡意袭来,就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凌三点,张钧若被隔壁房间隐隐的动静吵醒,翻了个身,揉着眼睛坐在床头。

    黑暗中摸索着,按开了床头灯,看到室内的陈设后,微有些怔然,等意识清明了一些,才回想起这里是曲凌恭公寓的主卧室。

    凌的房间里一片静寂,落针可闻,张钧若仔细聆听,确有低低回回的声音,透过单薄的门板从隔壁房间传来。

    他趿着拖鞋,蹑手蹑脚地踱出门去,发现侧卧的房门半掩着,室内一片漆黑,从房间深处,单人床的方向,隐约传处几句含含糊糊的呓语。

    那声音低沉磁性,就算是几乎毫无意义的呓语,在张钧若听来,也十分悦耳,他不会错认,那是曲凌恭的声音。

    张钧若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你……没事吧?”

    房间里静谧无声,没有人来回应他。

    过了半晌,刚才那些语焉不详的呓语,又混合着艰涩痛苦的呻.吟,时断时续地从房间里飘出来,让人听着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张钧若羽眉渐渐向额间聚拢,脸上浮起忧虑的神色。

    他轻声缓步地走进房内,在黑暗中摸到了墙壁上的开关,房间突然明亮了起来,张钧若揉了揉被强光刺痛的眼睛,看清了床上的情景。

    曲凌恭颀长健硕的身体,侧卧在逼仄窄的单人床上,看上去有些憋屈和不协调。

    箍在身上的衣裳和被子被他滚得凌乱不堪,棉被缠在修长劲瘦的腿上,睡衣则是胡乱地系了几个扣子,半敞开着,皱巴巴缠在身上,上衣下摆处露出一截平坦紧致的腹,侧睡的姿势,还能影影绰绰看到几块迷人的腹肌。

    张钧若的脸登时泛起一片绯红,将视线移开,非礼勿视地缓缓凑过去,帮睡着了也在不遗余力地释放着荷尔蒙的俊朗少年拉好衣服,盖上被子。

    早春的凌还有些微寒意,张钧若知道这阵子曲凌恭的身体不是很好,前不久才刚刚昏倒过,帮少年仔仔细细地掖好了被角。

    男孩做完最后一个步骤,刚要转身离开,只听曲凌恭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呢喃,听上去,像在喊他“若若”。

    他踯躅着转过身,看到曲凌恭皱紧了一双浓黑的剑眉,双眉间蹙起的一道深沟,样子看上去委屈又痛苦,男孩想要伸手为曲凌恭抚平那道褶皱,触手却发现他额头上滚烫的热度。

    张钧若试了试曲凌恭的额温,不用体温器的精准测量,他也能判断,曲凌恭在发烧。

    男孩被杰的事和自己的情感缠绕着,无暇思考太多,这时才恍惚回忆起,因为他的原因而淋雨的少年,并没有冲热水澡,又急着给自己煮那碗热气腾腾的面,连换掉湿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吃完饭,他们又聊了很久,自己只顾着发泄积攒多时的郁结和悲恸,睡倒在少年怀里,却忘了少年最近一直病恹恹的,又折腾了一晚上。果然被自己连累得发起烧来。

    张钧若心想一阵兵荒马乱,不知道怎样应对这样的突发情况,他对环境不太了解,不知道退烧药和降温贴被曲凌恭收在什么地方。

    看到曲凌恭深锁的眉心和微微泛着酡红的脸颊,张钧若只能想到最简单的物理降温。他快速跑进浴室,绞了一个湿毛巾回来,还没走进房间,就听到曲凌恭含糊地叫他的名字。

    一遍一遍叫着“若若”,“若若”,声音凄恻悲切,如泣如诉的,叫得他心下发慌。

    张钧若把毛巾敷在曲凌恭滚烫的额头上,看到少年微微翕动着薄唇喊他,表情十分痛苦,像是烧糊涂了,正在做什么悲伤的梦,心里焦灼又难受,转身正要跑去客厅,翻找曲凌恭的药箱。

    刚一转身,衣角就被曲凌恭抬手抓住,张钧若错愕地回头,正好对上曲凌恭汪着一点水气的漂亮眼睛,正眸光迷离地望着他。

    张钧若不确定这人意识是否清新,轻声问:“你醒了吗?”

    曲凌恭沉默不语,皱着好看的眉,像在天台上见到他时一样,攥着他的衣角不肯撒手,嘴里喃喃恳求:“若若……别走……别走……别离开我啊……”

    半眯着的漂亮凤眼,因为高烧的缘故泛着氤氲水气,看上去可怜巴巴的,像孩子在闹脾气,又像是生离死别。

    攥着他的那只手,又紧了紧,那凄恻的眼神望得张钧若心中一阵酸楚,就仿佛他一离开这个房间,就会掉入时间缝隙,再也回不来了一样。

    张钧若只好握着那只死死攥住自己的大手,温声解释道:“我是去客厅找药,你发烧了,你家备有退烧药的吧?”

    曲凌恭像是犹在梦中,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懵懵然地望着他,目光眷恋又凄楚,像是完全听不懂他在什么一样,只一味地贯彻自己的执着,大手攥得死紧,就是不肯松开。

    张钧若已经见识过一次曲凌恭的这种反常举动,觉得十分无奈,只能又强行拉了拉自己的衣襟,想从他的桎梏中挣脱出来,去客厅找药箱。

    奈何这人每次像这样,莫名其妙攥着他时,都使足了力道,骨节攥得青白,生怕他跑掉一样。

    张钧若被曲凌恭这样迷迷糊糊地拽住,僵立在这人床前站了半晌,有点儿没脾气了。

    哀愁地叹了口气,心中郁郁地想:他外表俊朗高大,性格也十分开朗,怎么在意识不清的时候,会有这种拽着人衣角不让走的特殊嗜好?

    高烧将曲凌恭的意识烧灼得混沌朦胧,眼前正在上演着昔年惨烈的画面,他看到男孩在大雪纷飞的寒夜,终身跳下万仞深渊,绝情之处,连匆匆一瞥也没有留给自己。

    他勃勃跳动的心,轰然碎成无数片,跪倒在一片新雪上,嘶声哭嚎。

    意识又分裂出另一个自己,站在那个跪倒在雪地里哭喊着的自己旁边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他的宝贝又回到他身边了,叫他不要困在这个梦境里折磨自己,一切都好起来了。

    “若若……别离开我……”

    “若若,别走……别留下我一个……”

    张钧若澄澈的瞳眸亮亮的,轻轻颤动着,默然望着少年满脸无法错认的凄切和哀痛,心像被人大力揉搓一样痛楚,他反手握住了曲凌恭抓着自己衣角的手,即使是在奇怪的梦里,男孩也想要给他一些安抚。

    “我没有走哦……就在这里……陪你……”张钧若轻声。

    曲凌恭瑟缩起身体,一手抱住了棉被,嘴里喃喃地:“可是……这里很冷……若宝……你过来……好吗……”

    他在发烧,当然会觉得冷,张钧若踌躇了半晌,跟随着衣角上逐渐收紧的力道,侧身蜷缩在床沿边,躺进了曲凌恭炙热的怀中。

    他一躺下,背脊上就有一个厚实滚烫的胸膛贴靠过来,少年身上好闻的味道因为过高的体温更加清晰地弥漫开。

    曲凌恭像一只章鱼一样手脚并用,缠了过来,紧紧抱住他,像抱住了此生最珍贵的宝物,生怕他长腿跑了,一刻也不想松懈。

    覆盖在背后的炙热温度和少年好闻的气息,都像世间最有效的安眠药,张钧若被曲凌恭这样抱着,不一会儿就觉得眼皮沉重,曲凌恭上下其手地抱住了他的宝物之后,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呼吸变得绵长而均匀。

    两人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一齐跌入了黑甜梦乡,但是这次,梦里再没有风霜雪雨,生离死别,他们做了一个甜丝丝的美梦。

    早上,张钧若一个人在清细微的光晕中醒来,并没有感到一丝失落和孤寂,因为隔着一个薄薄的门板,他就能听到客厅里声播放的早间新闻,以及厨房里锅碗碰撞发出来的轻响。

    的房间,充斥着平淡朴实又充满生活气息的各种声音,将安然惬意的间时光,装点得充实又温馨。

    张钧若穿着曲凌恭宽宽大大的白T恤,趿拉着棉拖鞋,揉着眼睛踱到厨房里,看到昨夜还双眉紧锁,哼哼唧唧的少年,此时正神清气爽地准备着早餐。

    煎蛋,皮蛋瘦肉粥,落胃的拌菜,好几样餐点已经烹制完毕,摆在被擦得明光锃亮的餐桌上,煎蛋的形状还用模具固定成了很骚包的心形,怎么看都像是精心给恋人烹煮的爱心早餐。

    张钧若脸上不禁泛起了一丝红晕,踯躅地走到曲凌恭身边,这人转过身,给他一个清风拂面般的清爽笑容,让男孩有点恍惚,开始质疑自己凌看到的哭唧唧,委屈巴巴,拽着自己不肯放手的那个人,是不是只是他梦境里的幻影。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踮起脚,伸手抚了抚曲凌恭的额头,触手果然没有昨晚炙热的温度,男孩歪着头,轻声问:“不烧了吗?”

    曲凌恭被张钧若主动给自己测额温的举动,猝不及防地撩拨了一下,心湖里泛起一片欢脱的微澜,大清早的,心情好到爆表,随即笑眼弯弯,嘴欠地撩了回去:“不烧了,只要每天都能抱着若若入睡,我就百病……”

    他还没完,张钧若快速转身,像只逃命的兔子一样跑着出了厨房。

    张钧若伸手抚了抚自己微微发热的脸,这么不知羞耻的土味情话,他是怎么大言不惭地出来的……

    曲公子一大早的,神采奕奕,满脸挂着一个偷到了鸡的狐狸一样的坏笑。

    两人慢条斯理地享用了一顿营养美味的早餐,饭后,曲凌恭整理停当,把他家如珠似宝的张钧若同学护送到了星忆的校门前,自己却理直气壮地翘了课。

    他联系了一个圈子里的摄影师,又拜托尹孜找了个十分可靠的律师朋友,一大早浩浩荡荡带着人马和器材,慰问品和鲜花,奔赴了市立骨科医院。

    他先跟许砚杰沟通好,介绍了自己跟张钧若的关系,又攀谈了几句,了解了一些具体情况,就让摄影师全方位,多角度地拍摄记录了男孩的伤情,并跟医院提出了验伤要求,妥善收藏好医院开具的各种书面明和X光检查报告。

    随后,曲公子又十分细心地帮许砚杰雇了一个男护工,24时照顾男孩的起居饮食,叫来了自己一个信得过的男助理,以防男孩的养父到医院里闹事,让助理守在医院,保护好男孩,以及时刻联系自己。

    曲凌恭回去后,字斟句酌地编辑了一条关于许砚杰的微博,配了九宫格照片,详细反应男孩被养父虐待的惨状,透露了养父寻隙滋事的前科。

    言辞郑重且诚恳,将杰的遭遇大致讲述了一遍,给男孩的名字和脸,以及孤残福利院都了厚厚的马赛克,做得滴水不漏,并艾特了某市的公安机关,儿童权益保护的相关部门,还有几个微博大号的律师。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菱粉”和微博大号的推动下,这期恶劣的虐童事件,很快就上了热搜榜的前几名。

    很多人谴责施暴者罔顾人伦,丧尽天良,更有很多热心网友出谋划策,咨询法律相关内容,提供可行性法律诉讼的方法,更有好几个“妈妈粉”坦诚地吐露自己没有子女,想要见一见这个可怜的孩子。

    曲凌恭已经想好了救杰的方法,许砚杰已经年满13岁了,再回到孤残福利院根本不现实,他咨询了律师,许砚杰这种情况,与其用“领养”的方式,不如向法院提交诉讼,将孩子的监护权从那个男人手中夺过来,让更为可靠的人做许砚杰的监护人。

    曲凌恭做事雷厉风行,他亲自出面,跟几个有抚养意愿的“妈妈粉”沟通后,确认好身份和相关信息,选择了其中条件最优的三组家庭,依次约定了看望许砚杰的世间。

    几天之内就在许砚杰和三组家庭之间的双向选择中,确定了最合适的一组家庭。在此期间,由曲凌恭亲自出面披露的虐童事件,也在网络世界里持续发酵,掀起了不的波澜。

    双向选择成功的这组家庭,女主人是学语文老师,男主人是知名工程师,两个人都是大学毕业,恩爱有加,待人处事彬彬有礼,家庭条件也算优渥。

    决定了重要的诉讼条件后,曲凌恭开始联系尹孜找来的律师,为夫妻双方做代理律师,向法庭提供相关诉讼材料,跟那个酗酒施暴的男人争夺许砚杰的监护权。

    因为男子的劣质行径,实在是前科累累,法律面前,虐童的证据确凿属实,还有街坊邻里的证词,以及多次报警留下的出警记录,并且,该起虐童事件,情节严重,影响恶劣,被多方媒体关注和跟进。

    在网络强大舆论的压力下,许砚杰的监护权几乎可以是势在必得,只要等到开庭,判定结果应该毫无悬念。

    等许砚杰伤势渐好,曲凌恭就把男孩亲自接到了自己的公寓里,暂时跟男孩一起生活,等着开庭的时间。法院裁断完毕后,再把男孩送到新家里。

    许砚杰很是安静乖巧,心下十分感谢曲凌恭,一有空闲,还会帮曲凌恭做饭整理家务。

    张钧若跟养父母明了情况,每天放学后,都会到曲凌恭的公寓里看望杰,三人一起吃晚餐,度过了一段快乐安逸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