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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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宁咀嚼了下这个名字, 道:“乍一听觉得这个名字起得有点敷衍,不过平凡是真, 名字寓意不错, 以后就叫他却灾吧。”

    司无岫悄悄捏了捏他的手, 表示自己真的没有敷衍。

    卫廉夫妇在得知唐宁和司无岫决定把孩子交给他们抚养之后, 自是欣喜若狂, 非常感动。

    卫廉还对他们道:“我们会将这个孩子视如己出,但并不会对他隐瞒他的出身来历,他有权知道自己真正的父母是谁,也欢迎你们时常来看他。”

    丁氏抱着已经熟睡的娃娃,轻轻念着司无岫给他取的名字,拍着他的后背, 满脸都是母性的温柔。

    唐宁看着襁褓中的却灾, 脸蛋粉嫩,刚喝完奶的他身上还有淡淡的奶香。

    家伙看起来又嫩又脆弱,就像一块豆腐,一碰就碎似的。但想到他嚎啕大哭时那堪比魔音穿耳的哭声,唐宁又觉得心有余悸, 感叹自己果然是应付不来, 还是表嫂有办法。

    唐宁戳了戳却灾的脸蛋:“等你长大了, 让无岫传你元氏功法, 再教你剑法, 好不好?”

    家伙砸吧了下嘴,眼下的他是完全听不懂唐宁在什么, 孩子的梦里会有什么,唐宁也是一无所知。

    但看却灾这安静的睡颜,估计就算是做梦,梦里也是平和美好的画面。

    把却灾托付给卫廉夫妇后,唐宁曾私底下问起他外公,为什么会如此提议。

    在他看来,外公的形象一直挺高人的,凡事讲究随缘,除了在面对唐宁的问题上,他心存愧疚,亲自跑了一趟西北。

    卫庄主笑着对唐宁道:“这一切恰好都是缘分。若是阿廉夫妻不曾为孩子苦恼多年,也不会被却灾的哭声吸引,不会尽心去抚养他。至于为何我会希望你们将这孩子留在卫家庄,其实也不全是为了阿廉他们,更多的还是为了司无岫。”

    “为了无岫?”唐宁惊讶道。

    “在血脉上,却灾是元氏先祖,可在诞生上,司无岫却可称得上是他的‘父亲’,这般混乱复杂的关系,我估计无岫自己也并不想要。”

    卫庄主对唐宁眨了眨眼睛:“再无岫的那番话也有道理,元周使命已了,重生之后他便不再需要肩负元氏的责任。更何况,你们不是还有一颗白蛋吗,听这两位从前诸多磨难,最终不成眷属,如今他们有机会重新开始,若是成了名义上的亲兄弟,那岂不又是一桩麻烦?”

    唐宁听到这时才恍然,原来外公已经考虑到这么多的东西了!

    “不过缘分之事终究不可强求,若是他们重生之后也无法走到一起,或许只能明这段坎坷的姻缘之路还没走完,你们也不必强将两人凑在一起。”卫庄主提醒唐宁道。

    “这是当然,强扭的瓜不甜嘛。”唐宁点点头。

    元周和月已经成了过去,未来的却灾和白蛋还有无限的可能性。

    唐宁在卫家庄又住了两日,就跟司无岫继续启程赶往西南唐家堡。

    阔别已久的卅山城,此时正值春末夏初之际,百花盛放,灿烂明媚,一派勃勃生机。

    两人刚到山城,就有唐家堡的弟子发现了他们的马车,认出了车上的雷鹏,惊喜道:“少爷回来了!快上山去通知老爷和夫人啊!”

    卅山城正逢又一年的月老节,街上满是鲜花和美酒的香气。唐宁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笑着回头对司无岫道:“你还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吗,我们偷偷下山,刚好就碰到了月老节。”

    “记得。”司无岫看着他,想起一件事来,“阿宁稍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唐宁刚和他话到一半,司无岫就如猎鹰一般从马车蹿了下去:“……”

    车帘被风带动,发出布料抖动的声音。

    唐宁正要去看他去了什么地方时,就见司无岫又一阵风似的回到了马车上。

    同时,他手中还握着一捧犹带着露珠的鲜花:“月老节的习俗,对心上人要送花来表明心意,没错吧?”

    司无岫对他温柔一笑。

    唐宁眨眨眼:“你都还记得啊?”

    “当然。”司无岫轻声道,“如今想来还有些后悔,那天我就应该先送你一束花,再与你定情,这样显得比较循序渐进,不至于让你当日如此纠结。”

    起来,他们两人好像真的是先那啥,再挑明心意的……唐宁现在想来还觉得拳头有一点痒,对面这家伙趁着自己酒劲正浓的时候,引诱他了不少羞耻的话。

    而那些话,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真是太过分了!

    唐宁伸出手,作势要收下那束花,却在握住的刹那反手将这束花糊在司无岫的脸上。

    司无岫猝不及防地被罩了一脸的花粉和香气,连着了好几个喷嚏。

    唐宁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手:“行啦,往事翻篇,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司无岫又了个喷嚏,这才揉着鼻子,无奈地看向唐宁。

    是不计较,一有机会还不是乐于看到他窘迫的样子?

    不过司无岫擅于见缝插针,趁唐宁笑得毫无防备的时候将他压在车壁上,凑上前,给了他一个充满花香味的吻。

    “收下我的花,就是我的人了。”司无岫贴着他的唇瓣道,“此生此世,来生来世,你都逃不掉。”

    “你也一样。”唐宁目光明亮,眼中只映着司无岫一个人,“别以为只有你是这么想的。”

    两人相视一笑,慢慢又靠近了些,继续这个缠绵的吻。

    直到马车忽然一顿,唐宁差点没因为惯性从车里滚出来。

    还好司无岫拉了他一把,要不然堂堂一名圣级武者就要在大街上丢脸了。

    不等马车里的人询问,外头就响起一道宏亮的声音:“阿宁!二哥听你们回来,就马上赶过来迎接你了!……对了,大哥也在,你快出来给我们看看,有没有长胖一点?”

    唐宁一听到他二哥的声音,就欣喜地掀开车帘,迅速跳下马车:“大哥,二哥!”

    唐安和唐定就站在马车前方,唐二哥还做好了敞开怀抱的姿势,正跑向唐宁时,却被他大哥抢先一步。

    唐大哥抱起唐宁,像抱孩一样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这才放开头晕目眩的弟弟,笑着道:“半年不见,阿宁好像又长高了。”

    唐宁觉得这话真是令人舒心无比,这可比“长胖了”要好听多了,不定按照这个趋势,他将来能有一天比司同学还高呢?

    至于维持着敞开怀抱的姿势的唐二哥,则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

    刚下马车就看见媳妇被他大哥抱着转了一圈的司无岫:“……”

    唐大哥拍拍唐宁的肩膀:“走吧,阿宁。娘亲听你们回来,做了许多好吃的,就等你回去呢。”

    “嗯,我们这就回家!”唐宁笑着道。

    这次可不需要再犹豫,因为他回的就是自己的家,这里有他最亲的亲人。

    通过门前的吊桥,再次踏上唐家堡,唐宁感触良多,心情微微有些激动,但还没等他再多看两眼家里的景色时,就被一人抱了个满怀。

    “阿宁!”

    这声音,一听就是他那总是热情洋溢的娘亲。

    “娘亲……你捂得我踹不过气来了……”唐宁试图挣扎,但被他娘又按住了,揉了半天才肯放开。

    “你都不知道娘亲有多担心你们!”唐夫人抽出一条帕子在自己的眼角按了按,没有眼泪的干哭道,“好了只是去找化形的药,为什么跟风云榜上的前两名高手对上,最后甚至还去除魔了!”

    唐夫人越想越气愤,高高抬起的手,最终却还是舍不得下去,只好在唐宁的脸上用力捏了一下:“你这孩子!知不知道娘亲在家里,每次等到你们的消息,都要被你们吓一跳啊!”

    “疼、疼疼疼……娘亲,我错了。”唐宁连声讨饶,忙道以后再也不敢了。

    “嗯?还敢有下次?”唐夫人柳眉倒竖,看了唐宁一眼。

    “下次也没有了,娘亲。”唐宁揉着自己的腮帮子,乖巧道,“我们以后绝对不会再让大家担心了。”

    “这就对了。”唐夫人这时眼中真的蓄起了水光,看着唐宁的眼神无比的慈爱和温柔,还有欣喜,“阿宁是真的长大了。”

    另一边的唐堡主看得眼热,也想跟儿子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奈何堡主的身份让他整日里都要端着架子,想要对儿子一展父爱都要考虑到在场的人,犹豫了半天只好摸了一下唐宁的脑袋,淡淡地对他点了点头:“回来就好。”

    “是,爹,我回来了。”唐宁也对他笑了笑。

    唐堡主浑身的威严气势都被爱子的笑容驱散,并没有发现,他自己也笑得像个傻子。

    “我们进去话吧,娘亲有好多话想跟你们!”唐夫人一手拉着唐宁,一手还不忘拉着司无岫,将两人一块拉到厅堂。

    “夫人,我们是不是该让司公子先去休息……”唐堡主对司无岫心情还是有点复杂,阿宁刚回来,他还想让一家人相聚得更久一点,至于某人,他还没做好准备接纳他。

    可唐夫人却跟丈夫的想法完全不同:“叫什么司公子啊,无岫以后就是自家人了!不是听圣旨都降下了吗,而且听陛下还为你们的大婚准备了很多聘礼?”

    司无岫点点头,对唐夫人道:“夫人可否为我准备一间空的大库房,我带来的聘礼有点多,只怕这一个房间放不下。”

    他微笑着取下碧玉指环:“圣旨和聘礼都在这里了,夫人用内力一探就知。”

    唐夫人本以为他带来的聘礼足够装满一间大库房,没想到用内力一探之后,立刻惊讶地叫了一声。

    “夫人?”唐堡主看了之后,还以为是聘礼准备得不够齐全,正在心里暗暗盼望东西没买齐,婚期不定还可以再拖延一段时日……就见唐夫人把那枚指环递给了他。

    唐堡主指环,往里一看,也是惊讶得睁大眼睛。

    这哪是没买齐,完全就可以让阿宁成十次八次亲了啊,聘礼丰厚得一间大库房都根本装不下的程度,这都比得上唐家堡的家产了!

    “这……会不会太多了?”唐堡主难得也有语塞的时候。

    “这当然不算多,阿宁其实比我更有钱。”司无岫谦虚道,“阿宁身上又有的妖族至宝,又有六圣遗留的种种宝藏,相比之下,我这些凡俗之物实在是粗浅得很。岳父岳母放心,将来在下一定会对阿宁更好,将天下珍宝都找来给他的。”

    唐夫人被他这番话感动得眼泪汪汪,差点就要出“那你们明天就成亲吧”之类的话,而唐堡主也是一脸复杂,幸好他比较端得住,没有在儿婿面前丢脸。

    “咳,既然如此,那等婚期定下后,你们就在唐家堡成亲吧。”唐堡主清了清嗓子道,“我记得前段时间请人测算的黄道吉日,等到年底有比较好的日子……”

    话还没完,唐夫人又插话道:“明明七八月份就有个极好的日子,何必等到年底。”

    唐堡主:“……”他就是想故意拖延时间的,怎么自家夫人总是要拆台。

    唐夫人拍了拍唐宁的手背:“还有两个多月可以筹备你们的婚事,完全足够了。在此之前,阿宁今年的生辰也不可忽略。来,让娘亲好好帮你量一下,看看去年为你准备的衣服还能不能穿了,不行的话得马上重做。”

    “可是,我们不是才到一半吗……”他们这段惊险离奇的经历才刚了个开头,唐宁被娘亲推着往外走。

    他茫然地回头看了看,就见司无岫也正无奈地对他笑,然后做了个“去吧”的口型,随后唐宁就被娘亲拉着走出了厅堂。

    “娘亲。”唐宁就算再笨,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父亲和大哥、二哥是不是有话要对无岫啊?”

    唐夫人笑眯眯地点头,然后拍拍唐宁的手背道:“别担心,过了这关,那三人就算再不舍得,也会承认你们二人的。娘亲相信,以无岫的聪明才智,想要拿下那顽固的父子三人,实是易如反掌。”

    唐宁:“……那娘亲呢,娘亲不会觉得不舍得吗?”

    “傻孩子,世上哪有父母会舍得离开自己的孩子的,但是娘亲也希望你能过得开心,与心上人长相厮守,白头到老。”唐夫人对他笑着道,“而且你们这一成亲,又不是从此再也不见,无岫对你的心意旁人都能看见,你重视家人,难道他还不会常常带你回来?”

    既然都能经常见到,那还有什么好不舍的,就当是多了一个贴心的儿子。

    所以,唐夫人不愧是外公的亲闺女,和他外公是一样的深谋远虑。

    而在厅堂中,唐堡主父子三人和司无岫站在原地,相顾无言,气氛又一些尴尬。

    司无岫气定神闲地:“想必岳父和两位兄长有话想要私下对我,三位请尽管开口,我必洗耳恭听。”

    唐堡主干咳了下,看向自己的大儿子。

    唐大哥默默掏出一枚竹片,看了两眼,又转头去看他二弟。

    唐二哥见两人都盯着自己看,心里大呼不妙,只好硬着头皮对司无岫:“你……你不要以为有圣旨在,又有备齐了聘礼,我们就会轻易将阿宁嫁给你!”

    “其实谁嫁谁娶都是一样,若是唐家堡舍不得阿宁,我嫁入唐家也未尝不可。”司无岫接得很顺溜,仿佛丝毫不觉得这是问题。

    连妖后都当得了,还会在乎那一点称谓上的不同吗?

    反正到了床上,尾巴放在什么地方还不是由他来决定的。

    唐堡主和唐大哥又齐齐看向唐二哥。

    唐二哥继续不情不愿地开口道:“这只是一点,还有,你必须得到我们三人的认可才行,否则我们不会同意让你们成亲的!”

    “嗯?”司无岫看了一眼唐二哥,那眼神,好像在提醒唐定,别忘了他们在雪原分别前的约定。

    他负责照顾好唐宁,而二哥也要帮司无岫为他与唐宁的婚事出一份力。

    唐二哥咽了咽口水,这事他当然没忘记,但一边是好男儿重如千钧的承诺,一边是父亲和兄长泰山压顶般的压力,双方在唐二哥的心里产生剧烈的拉锯。

    最终,唐二哥把心一横,对司无岫道:“要过我这关,就先要跟我一场,赢了,我就承认你!”

    唐二哥突破丹级还是最近的事,要赢圣级武者的司无岫谈何容易,这简直是一道送分题。

    若是这样还不能让司无岫反应过来的话,那他的聪明才智就白费了。

    司无岫马上了悟,对唐二哥笑了笑:“那我明日就在演武场等候二哥。”

    唐二哥松了口气,结果一回头就看见他爹和大哥正双双盯着自己看。

    三人联盟中出了一个叛徒,唐堡主和唐大哥表示对他们的二儿子/二弟感到失望之极。

    唐二哥:“……”

    你们要不要把嫌弃表现得这么明显?

    反正阿宁早就已经被司无岫这大尾巴狼拐走了,我们留得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还是趁早认命得了。

    若是真的惹得阿宁不高兴,看你们两人要如何收场。

    作为跟司同学接触时间最长的人,唐二哥对于此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了解得十分深刻,凡是惹上司无岫的人,不是被虐得嗷嗷叫,就是被卖了还会帮着他数钱。

    唐二哥虽然是一家人里最粗犷笨拙的那一个,但他野性的直觉经常会在重要关头救他一命。

    这次也同样不例外。

    司无岫跟唐二哥的这一战毫无悬念。隔日一早,两人就在演武场展开一局精彩的对决,虽然实力悬殊,但司无岫压制修为,也跟唐二哥得十分畅快,过了几百招之后,司无岫首战告捷,取得一胜。

    接下来就轮到唐大哥了。

    “我……”唐大哥话还没完,司无岫在碧玉指环上一抹,几口大箱子便出现在唐安的面前。

    “我从宫里藏书阁抄了不少前人所写的孤本,都是只有宫中才有的藏书,礼物,不成敬意。”司无岫开这几箱书,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唐大哥随手挑了一本,只看了两页,就神情为之一变,指尖微微颤抖:“这是……”

    “这些都是古人的诗集,从前朝名臣到山野隐士,只要是藏书中的诗篇,我都抄了下来。弟知道大哥喜欢吟诗作赋,不过是投其所好而已。”司无岫道。

    “但就算如此……”

    唐大哥狠狠心别开头,却见司无岫又拿出一只一点的箱子,对唐大哥道:“这里的诗,却是阿宁思念大哥与唐家堡之人所吟诵的。阿宁不喜欢舞文弄墨,所以平时他随口念出的诗句,都是我记录下来的,如今攒一攒,也能有一箱了,足可看见阿宁对大家何等重视。”

    “这些……真的都是阿宁念过的诗?”唐大哥终于再忍不住,把那箱子从司无岫的手中接过,仔细翻阅。

    “自然。”司无岫点点头。

    虽然唐宁他偶尔冒出来的诗句大部分都是在异世上学时背诵下来的,不过司无岫也没这些诗都是唐宁原创,只是念诵而已。而且拿来借花献佛,想必唐大哥也不会四处流传,毕竟那是宝贝弟弟的诗,唐大哥珍藏都还来不及。

    于是司无岫的第二战也以胜利告终。

    唐大哥,败!

    眼看两个儿子接连失利,最后守关的唐堡主脸色严肃,如临大敌,面对司无岫时告诫自己无数次,不管他再多的花言巧语,也不要听信。

    但,司无岫只是情真意切地对唐堡主道:“这次我与阿宁回来,途径卫家庄,发生了一件令我有些遗憾的事,不知堡主可知道?”

    “什么事?”唐堡主端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问。

    “与月魔大战之后,我和阿宁身上便多了两颗蛋。红蛋在卫家庄时不慎裂开,经内力催灌,落地便成了一个白胖可爱的婴儿。”司无岫看了唐堡主一眼,道,“那时我与阿宁都不懂得该如何照顾婴儿,尚未做好准备,只能将孩子寄托给表兄表嫂。”

    唐堡主眉头一皱。

    司无岫接着:“却灾已经有了能将他照顾得很好的父母,但白蛋我必会视如己出,等到他破壳之时,想必我与阿宁也已经做好了为人父母的准备。相信岳父大人也不愿看见等到孩子出世,两位父亲却始终名不正、言不顺吧?”

    唐堡主沉默了一会儿,慨然道:“没错,无论如何也不能苦了孩子啊!”

    司无岫勾了勾唇:“多谢岳父成全。”

    至此,唐堡主也被拿下,迎娶唐宁的最后一道防线,破!

    正当司无岫在跟父子三人斗法的时候,唐宁也已经把他这段时间的经历都跟唐夫人了,到卫庄主为他去了一趟西北的事,就不得不提到噬心狐。

    唐宁不知道该不该提起,也有一丝忐忑,万一娘亲已经将噬心狐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那自己岂不是……

    然而这个时候,唐夫人却先一步按住了唐宁的肩膀:“傻孩子,对着娘亲,你还有什么不能的事情吗?其实娘亲早有所觉,虽然我不清楚天狐的习性,但去年你回来之时我就能感觉到,你就像是傀儡真正活过来了一样,这才是真正的你,对吗?”

    唐宁愕然了下,然后用力点头:“嗯,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那就好,总算我儿又回到我身边了。”唐夫人笑中有泪,眼神却更多的是欣慰。

    等到唐宁的十九岁生辰过后,又过两月,总算迎来了适合成亲的黄道吉日。

    自从两人定下婚期,就陆续收到了来自各地的礼物,还有收到请帖前来唐家堡观礼的人,几乎提前好几天就把唐家堡住满了。

    唐宁从没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光是卫家庄就来了大半的人,还有已经定了亲的玉荷跟慕容独,以及修院弟子,妖族的那些熟人,连谷乐和屠长老都来了,甚至还有许多唐宁从前只听过名字却未见其人的人。

    比如渊竹修院于师弟的祖母,那位曾经的天下第三高手,冻晴仙子于冬青。

    于前辈果然是高人,盛夏时节酷暑难耐,她一挥手就能让自己的内力笼罩在整个唐家堡之上,使温度瞬间下降起码十度,变得清凉舒适。

    这位于前辈当日并未来到京城,她当时正在海外寻找仙山,奈何又一次无功而返。回到月国之后,才惊悉事情经过,对于自己被人伪装之事感到十分愤慨,又佩服唐宁和司无岫能够成功诛魔,所以在看见于师弟的请帖之后,便借这张请帖,也前来祝贺新人喜结连理。

    唐宁对于前辈的到来相当的欢迎,有这么个人体空调在,这个夏天都不用愁了。

    司无岫却吃味地:“阿宁,其实凭我的内力,也可以做到如此……”

    “有前辈出手,你还费那个力气做什么。”唐宁奇怪地看了司无岫一眼,明明平时是个挺精明的人,为什么这么爱吃醋,而且吃起醋来智商会连连下降,“你的内力要保留到成亲那天,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来为难你的。”

    这是成亲时的一项习俗,嫁的一方的娘家人会对新郎出各种难题,越是困难,就越代表先苦后甜,将来必定会圆满。

    司无岫自然也知道这点,但他不认为观礼的人中有人能真正难倒自己。

    不过,看到唐宁如此关心自己,司无岫显然比吃了蜜还要甜,心中一暖,忍不住上前亲了亲他的唇:“阿宁也是,这段时间不要乱走,你每次下山都会有不长眼睛的人给你送花。”

    到这,司无岫肚子里的墨水就在不断翻涌,很想把唐宁藏起来,永远都不给别人看。

    他家狐狸真的太招人了,不管是人形、兽形、还是半兽的模样,都能引来一群觊觎之人。

    明明月老节已经过去这么久,春花都已凋谢,这些人也不知从哪里采到那么多的花,每次跟他下山,司无岫都要压抑自己的内力,以防用力过度将人得半身不遂。

    “你不也一样!”唐宁白了他一眼,司同学的待遇也没比自己差好吗,如今的姑娘好像就是比较吃这款冰山霸总类型的。

    尤其是夏天一到,被司无岫眼风一扫,顿时一阵透心凉。

    连于前辈都要甘拜下风。

    两人着着,又忍不住笑了出来,最终笑声融化在炽热缠绵的吻中,只余微微的喘息。

    筹备多时,他们终于迎来了大婚之日。

    这一天,唐家堡和唐夫人坐在上首处,笑容满面地接过新人奉上的茶。唐夫人眼中微微闪着泪光,唐堡主的神色也有些感慨,紧紧握着儿子的手。

    “没想到,你们兄弟三人之中,竟然是阿宁最早成亲的。”唐堡主道。

    “岳父大人,我待阿宁,会比待我自己更好的。”司无岫郑重地对唐堡主,“请您把阿宁交给我吧。”

    这一句承诺,此生不改,来世亦然。

    唐堡主面色有些动容,而唐夫人还是忍不住偷偷转过身抹了一下眼泪。

    最后,唐堡主还是松开了唐宁的手,接过司无岫和唐宁敬的茶,缓缓喝光。

    唐堡主和唐夫人异口同声道:“愿你们,白头偕老,一世喜乐。”

    唐宁和司无岫双手交握,也对他们郑重承诺:“我们会的。”

    然后他又看向旁边的唐大哥和唐二哥,唐二哥已经感动得泣不成声,而唐大哥则酝酿了一下,对众人道:“就让为兄给二位新人吟一首诗吧……”

    一家人感慨又感动的表情顿时卡住,在场的人后知后觉地对唐大哥伸出手,却已经挡不住他大哥的诗性了。

    这一首诗,从吉时开始,一直念到管家高喊“送入洞房”为止。

    唐宁穿着厚重的喜袍回到新房时,还觉得耳边回荡着嗡嗡的声音。

    “阿宁?”司无岫递了一杯酒给他,“可是衣服穿得太厚,让你透不过气来了?”

    “没有。”唐宁摇摇头,有于前辈和妖皇袍,其实他的礼服看起来重,实际上倒是还好,何况他还是有武功在身的。

    “先喝交杯酒。”司无岫看他愣愣地端着酒杯,笑着挎过唐宁的手,“也顺便压压惊。”

    “嗯。”唐宁点点头,他太需要压惊了。

    “酒是你喜欢的百花酿,温纯不烈,香味袭人。”司无岫带着唐宁一块将酒饮下,对他微微一笑。

    这熟悉的味道,确实是他们曾在卅山城中喝过的酒,不过感觉味道还是有点涩。

    像是看出唐宁的疑虑,司无岫又道:“这是新旧,才酿了没多久,尝起来会有点涩,下次我会注意改进。”

    “这是你亲手酿的?”唐宁有些惊讶,这事他从来没听司无岫提起过。

    “新婚之夜,想要给你惊喜。”司无岫在他唇上亲了亲,“喜欢吗?”

    “嗯。”

    “以后,我还会给你更多的惊喜。”司无岫轻声道。

    “……但愿不会是惊吓。”唐宁咳了咳道。

    按照司同学的性格,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啊。

    “大婚之日,阿宁真的要对我如此击?”司无岫目光落寞,长睫低垂,又是那最容易勾人心软的表情。

    唐宁连忙道:“没有没有,你就当我是喝醉酒,胡话了吧……”

    “就算阿宁胡话,我也照样喜欢。”司无岫又趁机表白,见缝插针的作风发挥得淋漓尽致,“茶也敬了,酒也喝了,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洞房了?”

    “那……那也太快了吧?”唐宁眨了眨眼,“我记得娘亲跟我,接下来的流程应该是我们各自再换一套喜服,然后到前厅敬酒——”

    话还没完,就被司无岫堵住的嘴巴。

    一个热情而又销魂的吻后,司无岫嗓音微哑,抵着唐宁的额头道:“我已经让大哥和二哥帮忙顶着,又有谷乐与雷鹏在,今晚不会再有人来扰。”

    “你这样会不会有点扫兴,毕竟大家都是来看我们的?”唐宁着看他。

    “不管他们,大不了明日我再去赔罪。”司无岫只盯着唐宁看,“新婚之夜只有一次,必须好生珍惜,片刻我都不愿意错过。”

    唐宁嘴唇轻抿,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好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借着酒劲,唐宁奔放地把司无岫压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人,才发现,原来这人的脸颊也透着酒后的薄红,眸光微闪。

    看起来俊美更盛平时,令人食指大动,想要张口将他吞下。

    而唐宁也确实这么做了。

    司无岫感受着唐宁难得的热情,在唇分之际抱住他的腰,与他稍稍分开,然后惊讶地发现唐宁那毛茸茸的尾巴而耳朵又冒出来了。

    看来酒后的阿宁对于化形的控制就没有那么自如了,会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变成这副令人怀念的模样。

    唐宁茫然一瞬,就被司无岫翻身压下,稀里糊涂地就被夺取了主动权。

    不过他轻声一哼,还是带着笑意环上对方的脖子。

    烛光轻摇,夏夜的幔帐里依旧春光不减。

    黑正趴在白蛋上,两只螯钳心抱着白蛋,尾针微卷,呼呼大睡。

    而不远处的床上,司无岫也抱着唐宁低声着情话,与他一同入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