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宜嘉表情一僵，不自然地避开唐文渊犀利的视线，将心虚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我警告过你，不要再耍花招，若是你再犯，我就把你做成傀儡，到时候我问什么，你都会老实交代，”唐文渊目光阴森地看着季宜嘉，语气中满是杀意。

    季宜嘉心里咯登一声，不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唐文渊，生怕他突然动手，“你……要是真如你所，你早就把我做成傀儡了，又怎么会等到今天。”

    季宜嘉本来还有些慌乱，但是仔细一想，以唐文渊丧心病狂的程度，若是这样做真的可以从她这里知道一方天地中藏着的秘密，他早就这么做了，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耍这么多的花样。

    唐文渊闻言轻笑一声，语气却冷得掉冰渣，“我早过，聪明的人活不久。”

    季宜嘉心底没来由地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不等她作出反应，忽然觉得胸口刺痛，低头一看，就见一抹红光一闪即逝，没入了她胸口。

    “你做了什么？”刺痛很快就消失了，季宜嘉抚着胸口，心里却是强烈的不安，脸色难看地瞪着唐文渊问道。

    唐文渊没有回答，手上却突然多出来一个精致的铃铛，轻轻摇了几下。

    铃铛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季宜嘉的胸口却突然刺痛不已，像是刺进了一把刀子，不住地搅动，疼得她脸色发白，冷汗涔涔，整个人摇摇欲坠。

    “让你听话点，”唐文渊收回了铃铛，冷声道：“噬心蛊在你体内，不会伤你性命，但是你若是不听话，只要我催动摄魂铃，噬心蛊便会吞噬你心脉。”

    季宜嘉疼得精神恍惚，总觉得耳朵里塞满了棉花，几乎听不清楚唐文渊话，嘴唇上满是咬出血的牙印。

    “枉你还是仙修，居然用这种下九流的东西，卑鄙无耻！”好不容易缓过来，季宜嘉立刻目露凶光看着唐文渊，把想起来的词汇都用了。

    唐文渊完全不为所动，任由季宜嘉翻来覆去地用几个词语骂，连表情都没有丝毫改变，只是当季宜嘉骂得差不多了，又一次拿出了摄魂铃，轻轻摇了几下。

    季宜嘉刚刚恢复些力气，立刻又疼得满地滚，恨不得用手将心脏直接掏出来，疼着疼着就晕了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醒过来。

    “若是你老实交代，我就帮你取出噬心蛊，若是你还是执迷不悟，怕是要日日受噬心之苦了，”唐文渊冷笑着威胁道。

    季宜嘉疼得出了一身冷汗，又躺在冰冷的地上，醒来就觉得头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耳中嗡嗡作响，思维像是运行过载的电脑，反应特别慢。

    “呵……”季宜嘉嘲弄地轻笑了一声，因为方才疼得厉害，所以现在连话也没力气，“你分明就想杀了我，我要是……告诉了你，只会被你杀人灭口。”

    季宜嘉得轻，唐文渊五感灵敏，听得倒是一清二楚，他嗤笑一声，“难道你以为你还有得选吗？”

    “是啊，从始至终，我就只有一个选择，”走到这一步，季宜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有难过，有舍不得，有遗憾，却唯独没有后悔。

    她一向对那些爱得要死要活的言情剧嗤之以鼻，但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却忽然能够理解，若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他，自己真的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唐文渊脸色顿变，快步上前，见季宜嘉的脸色发青，立刻抓住她的手腕探入灵力，片刻后，他气急败坏地甩开了她的手，脸色阴沉得能滴下墨来。

    “你以为你死了，我就拿他没有办法吗？！”唐文渊恨极又气极，一张浩然正气的脸都扭曲了，就是拿季宜嘉没有半点办法。

    季宜嘉呕出一口血，腹内像是烧着一团火，要将她整个人燃烧殆尽，但是看着唐文渊那难看的表情，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人机关算尽，为了成仙不惜杀了那么多人，不可谓不阴狠毒辣，偏偏在不知情者眼中这人还是光明磊落一身正气的仙修，如今看他吃瘪，简直让人身心愉悦。

    “我死了，他就不会来救我，他不来，难道你还能去魔教抓人不成？”尽管身体不舒服，但是想到唐文渊算计那么多，到最后竹篮水一场空，季宜嘉就想笑。

    向来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还没有被人如此算计过。唐文渊气得将手握成拳，额头上青筋直跳，差点没忍住直接将人死。

    “想死，没那么容易！”唐文渊心里恨极，却又不能让季宜嘉死了，怄得他也想要吐血。

    唐文渊上前，掐着季宜嘉的下巴，硬是让她张开嘴，往里面塞了一颗丹药。

    季宜嘉怒目而视，恨不得自己眼睛可以发射X射线，将唐文渊炸得碎片，但是实际上她全身无力，连瞪人的眼神也不见得有多凶悍，桃花眼中汪着一泡泪，怎么看都只有可怜兮兮。

    季宜嘉想要将嘴里的丹药吐出去，但是丹药入口即化，根本就吐不出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季宜嘉愤怒地看着唐文渊。

    “你得很对，若是你死了，我设下的局就前功尽弃了，所以你现在还不能死，”唐文渊一字一顿道，“我会让你活着见到他最后一面的。”

    “卑鄙无耻！”季宜嘉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词汇，只好把先前骂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唐文渊见季宜嘉骂得中气十足，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身形化作青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无底狱。

    丹药入口，化作一道清流，流经之处，腹内的灼热消了几分，整个人也舒服了不少，这时季宜嘉才意识到，唐文渊竟然真的是要救她。

    不过用膝盖想也知道，唐文渊绝不是真心要救她，目的还是为了用她引出程彦清，所以哪怕承了他的情，季宜嘉也半点没有感激。

    季宜嘉本身就受了伤，再加上不管不顾地吃了毒药，就算是灵丹妙药，也无法立刻治好她的伤，躺了一会儿，她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