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唐文渊对得道成仙的执着，并非三言两语可以改变，最后唐文渊拂袖而去。

    季宜嘉暗暗叹气，看来有些事，她不能让程夫人转告了，必须要当面告诉程家家主才行。

    为了避免被程夫人发现她偷听，季宜嘉又等了一会儿，这才出去。

    “这身衣裳你穿着果然好看，”程夫人已经收拾好了心情，一脸如常，若非季宜嘉刚才偷听到了，她恐怕都不会相信程夫人跟唐文渊有关系。

    “多谢夫人夸奖，”季宜嘉也不点破，却是也没有再继续先前的话题。

    程夫人忧心忡忡，也没有想到要再问季宜嘉，各有心思的两人相对而坐，这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

    “夫人，”一番思虑后，季宜嘉决定赌一把，她空口无凭，就算告诉了程家家主，他也不见得会相信她，“若是有人要伤害您的家人，您会怎么做。”

    季宜嘉的这番问话，可以是没头没尾，但是恰好因为唐文渊的到来而心烦意乱的程夫人却明白了。

    “我自然会竭尽全力保护我的家人，”程夫人虽然柔弱温和，此时却得无比坚决。

    “可若是竭尽全力也没有办法呢？”季宜嘉步步紧逼。

    程夫人一时语塞，看向季宜嘉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复杂难言的意味。

    “夫人，您的一念之差，很可能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您当真愿意拿你现在的幸福生活去冒险吗？”唐文渊野心勃勃，季宜嘉不信这点程夫人会不明白。

    程夫人惊讶地站起身，张了张嘴，到底没有问出口。

    “夫人，我明白你心中的顾虑，但是情况远比你想的更加糟糕，过去的人和事，都是靠不住的，感情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联盟永远是一时的，不可能是一世的，昨日之人，非今日站在你面前之人。”

    季宜嘉得委婉，但是她相信，以程夫人的聪慧，应当会明白她的意思。

    程夫人以故人之情看待唐文渊，如何都猜不到他会狠心要灭程家满门，殊不知今日的唐文渊，早就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唐文渊了。

    等闲变却故人心。

    “不会的，”程夫人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不会的，他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夫人，”季宜嘉握住程夫人的手，“我今日来，便是为了此事，请你一定要帮我。”

    “不行！”程夫人倏忽抽回手，连连摇头，“不行，若是我告诉他，那他就会知道……”

    程夫人突然一掌拍向季宜嘉胸口，如此近的距离，季宜嘉又没有半点防备，躲闪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一掌，倒在地上，痛得起不来。

    “……”季宜嘉只觉胸口剧痛，喉头腥甜，吐出了一大口血，精神恹恹，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对不起，我不能让你把那些事告诉我相公，”程夫人目光微冷，“我不能让任何人来破坏我的幸福。”

    “咳咳……”季宜嘉想开口，反倒被自己吐出的血呛到，剧烈咳嗽起来，疼痛使得她脸色又白了几分，“唐文渊……不可信……”

    听到从季宜嘉出那人的名字，程夫人更是脸色大变，急忙上前捂住她的嘴，“我不会害你性命，但是我也不能让你把此事告诉我相公，只能委屈你几日，等过几天，我会放你离开的。”

    季宜嘉心里着急不已，想要告诉程夫人寿宴那日唐文渊定会带人杀上门来，强抢一方天地，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程夫人便抬手出一面灵镜，将她封了进去。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季宜嘉拍着面前透明的镜面，向外面的程夫人拚命喊着。

    “我答应你，过几日，我定然会放你离开，不会伤你性命，”程夫人完便将灵镜朝下放在梳妆台上。

    过几日，可就什么都晚了。

    季宜嘉在镜中着急不已，可封印灵镜的力量相当强大，她根本就无法强行破除封印出灵镜。

    “程夫人，你这样做会害了江陵城所有人的，”季宜嘉沮丧地朝着镜子外喊着，希望程夫人可以回心转意，但是她并不知道，此时程夫人早已离开了房间。

    “这几日，我的梳妆台无须扫，”程夫人唯恐被人发现她封印了季宜嘉一事，吩咐侍女道。

    侍女应了一声，并没有在意。

    程夫人稍稍放心，有些事，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最爱的人知道，那些充满了阴谋意味的过去，绝对不能被人出去。

    年幼版程彦清被程夫人支开，回来后见不到季宜嘉，忍不住追问：“娘，那个人呢？”

    程夫人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但马上又恢复了冷静，“那位姑娘有事已经先离开了。”

    尚且年幼的程彦清还看不出程夫人是在骗他，而程家家主并不知道有季宜嘉这号人物存在，自然不会起疑。

    三天时间眨眼便过，很快就到了大寿当天。

    屏退侍女后，程夫人拿起了梳妆台上的镜子。

    “夫人，你一定要相信我，唐文渊他会在今日血洗程家，你现在放我出来阻止一切，还来得及，”季宜嘉一看到程夫人，立刻叫了起来。

    她被困在灵镜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她觉得无比难熬，眼睁睁看着任务失败的痛苦纠缠着她，一想到程彦清会再次痛失双亲，她就觉得一颗心好像是泡在苦水里。

    “等今日寿宴过后，我便会放你离开，”程夫人并不相信季宜嘉的话，或许她是信的，只是她不愿意让她最爱的人知道她和唐文渊的关系，所以她情愿赌一把，赌唐文渊不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在程夫人再次放下灵镜前，季宜嘉急忙开口叫住她，“若是因为你的自私，害死了你最爱的人，让程彦清一个人从颠沛流离，你真的不会心疼吗？”

    程夫人放下灵镜的手一顿，季宜嘉的话戳中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她的孩子，她最爱的孩子，怎么舍得让他颠沛流离呢。

    见程夫人表情微动，季宜嘉趁热铁，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放弃这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