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真是快啊，没想到当年那个还不会走路的相爷，今天都已经十岁了。”殷皇若有所思道，看着俞书涵的目光不禁柔和了几分。这孩子长得好，长得好的孩子总是更容易得到成年人的欢喜和疼宠。</p>

    伸手把书涵抱起来，放到膝盖上，眼底没了往日的冷峻，只有作为父亲那般的温和。一旁的康沸看得心不断在抖，殷皇对自己的皇子也从未像今天这般对俞书涵的。更何况殷皇隔三差五的召见相爷，气氛总是很温馨的各种问话。今天殷皇对俞书涵更亲近了不少，康沸不得不多想了。这事要被皇宫里的那位知道，不知道又要吃什么味了，也许会拿相爷出气也不定。康沸心里有些沉沉的，他不知道要怎么提醒殷皇，最后他也没提醒殷皇，有些事他太清楚了，皇上自己都不在意，他若在此刻提醒，扫了皇上的兴致，到时候估计他会身首异处。</p>

    看着皇上和相爷在聊着一些皇上连皇子都不曾聊过的话题，连一旁的郑海都觉得殷皇有点过了。这段时间以来，皇上对俞书涵的关心早超过了对自己皇子的关心，也超过了与皇子们平日里的相处时间。郑海心下着急，而一旁的康沸心里隐约觉得不太正常，他觉得有些事似乎都被他忽略。....</p>

    “涵涵，八皇子我要接回宫了，以后涵涵是否愿意做八皇子的伴读？“殷皇终于把话题到了他今天找他来的目的上。</p>

    这话一出口，康沸与郑海同时僵硬了身体。...</p>

    回到府中的俞书涵第一时间就去了老夫人的房间，此刻天色早已成黑色。奶奶的房间里点着一支提神的檀香，俞书涵走到床边，看着奶奶，清澈的眼底只有俞老夫人。</p>

    “奶奶，孙儿回来了。”俞书涵着，替老夫人倒了杯茶水，“奶奶喝水。</p>

    “今日殷皇又留您伴聊了？“俞老夫人满是欣喜的，“看来他是挺喜欢你的。”完之后，又不免眼底流露出丝丝担忧，不得不担忧啊。殷皇对自己的皇子都可谓冷漠无情，偏生对俞书涵表露出喜爱来，这不得不叫人怀疑殷皇的用心。殷皇的心思谁敢去猜，也没人能猜得到。</p>

    “嗯，奶奶。”俞书涵每次和殷皇聊了什么都会回来向老夫人禀报，也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老夫人。老夫人也乐得涵涵对她坦白所有，甚至她相当高兴孙儿在殷皇那边极受宠的事。老夫人喘了口气，又喝了口茶道：“记住，我们的一切都是殷皇给的，将来我们仍然离不开家殷皇。你也要记得伴君如伴虎的道理，遇事千万要冷静，万不可由着性子来。”“孙儿记住了。”俞书涵自然知道奶奶的提醒，他也明白俞府里他和母亲若一旦没了奶奶的庇佑，根本就没他们的立足之地。他已经十岁了，再不是那个才两三岁的破孩了。同样的如果不出意外，他将来还会是相府的下一代相爷。虽然他对相爷这个位置并不喜欢，但为了母亲生活得好，也为了能让自己生活得好，相爷这位置他没理由放弃。</p>

    俞尧猛不喜欢他没关系，俞府里的那些兄弟姐妹们不喜欢他更没关系，那些姬妾更不在他眼里。在这些年被他们冷眼和暗箭伤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他早已不再是任他们欺负的相爷了。他偶尔还会摆出相爷的姿态来对待那些个自以为是的后院之人，对俞尧猛他也是能客气就客气，不能客气他就直接赏他一副药剂，让他消停个把月也不是难事。</p>

    还别，俞尧猛吃了几次暗亏后，现在明显对他老实了许多，再不敢因为某个妾或哪个庶出的子女来寻他麻烦。如今俞尧猛对他也算是能躲就躲，一般他们父子二人见面的机会极少，就算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们也是尽量彼此错开，不愿面对，以防一个没忍住再来场撕杀。</p>

    “奶奶，今日身子可好？“不再去想一些没必要想的人，他现在只要奶奶身子硬朗，就觉得比什么都好。</p>

    “今日人松了许多，“听了这话，俞书涵笑得极是灿烂，望着俞老夫人的眼神里透出快乐。一身黑白配的医服穿在稚嫩的涵涵身上，使得他稚嫩的脸更出落得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清冷。即使此刻一双清澈得不见半丝杂质的双瞳里流露出对老夫人的深深关切，使得老夫人看在眼里，内心欣慰万分。当年的决定果然没错</p>

    “涵涵，天色不早，回房去歇着吧。”俞老夫人脸上满是慈爱，浑浊的目光看着门口，现在是夏天，她却只感觉到寒冷。想来到冬季时，她的身子骨所有的病都会出现了，果然老了，身体里的内脏也都老了，随时都会要了她的命。</p>

    虽然俞老夫人并不想失去生命，她多想和孙儿再多处几年，看着孙儿长大成人，到最后没人能伤害得了他。她确信孙儿将来会是俞府所有相爷中最出色的一位，只因孙儿是她教养的是她一手栽培的人才。可惜，她大概还有没多少的时间，她多想再多活个十年，是啊，就算五年也够了，至少到那时她的涵涵已经十五岁了，相信在那时他会成为太医院的佼佼者。真到那地步，尧猛又哪有能力来伤害他！</p>

    老夫人目光里不无遗憾的看着孙儿告退，眼里再多的不舍也是拗不过老天的安排，她离大限太近了。不无遗憾的感叹她十年的安排，也不得不感叹老天是公平的，年纪大了没有还能赖在世上活下去的道理，哪怕有再多不舍和未完成的事。...

    “黄鸳，扶我起来。”老夫人觉得她还是需要下地走走，养在床上会把精神都养没了的。对站在床边的黄鸳，“一会儿把梅丽唤来，我有些事要和她。

    黄鸳立即上前，扶起老夫人，又替她披上裘袄，把老夫人扶到火盆边的椅子上，拿来大枕头放在椅子靠背上，待确定老夫人无碍后，这才退出房间去请梅丽。在路过半道的时候，恰巧遇到正往里赶来的俞尧猛。</p>

    “相爷，万安。”行了礼之后等待相爷开口。</p>

    “去梅丽那边？“他不会称梅丽为夫人，一个给她戴了绿帽的女人，活在相府就是在浪费相府的粮食。要不是母亲的一意孤行，现在府上哪还会有梅丽这号人在。</p>

    “是，老夫人要我现在去请夫人过来。“黄鸳恭敬的答道，视线一直落到自己的脚尖上，不敢看相爷。</p>

    “那就去吧。“俞尧猛目光冷淡的扫了眼黄鸳，这是母亲身边最得宠的丫头，连他都必须给几分薄面。</p>

    “是，相爷。“黄鸳匆匆忙忙的像逃一样的逃开了，俞尧猛目光收敛了之前的冷淡，往母亲院子的方向看了眼，最终犹豫之后转身离开。他若去了，再和梅丽碰上，他不知道会不会动手杀了她。连他自己都觉得挺奇怪的，怎么时间过得越久，他就越想杀梅丽呢！</p>

    转身回到自己的院子，身后的阿勤殷勤的问：老爷，要去新夫人那里吗？</p>

    新夫人是俞尧猛最新娶的，热乎劲倒是真还没过，便点点头。想这五年里他遣散了不少昔日的宠妾，只是那些孩子还留在府上。有几个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他这个做父亲的自己做新郎都来不及，哪去顾及那些个已经到了结婚年龄的庶出孩子身上。不过他倒有替自家女儿找了几门亲事，那些家属都身居朝廷要职，不管怎样那种联姻与他们来，有利无害。也因此最近他倒也愿意花点时间在她们身上，不管怎么，他倒也是希望女儿嫁个官场上与他有着相同抱负和理想的亲家。</p>

    当然这些亲家，都是鲁观政帮着牵线，有些还是鳏夫，是鳏夫，其实家里妾还是有那么几个的。只是主母这位置，还是要娶那些有些身份的姐才成。比如俞尧猛欲把他的次女俞淑始（三妾卢环所生）嫁于鲁观政提议的张尚书，卢环已经叫他遣出相府，去了庵堂度日。当然她所生的孩子还是留在了相府，如果不是想到联姻，俞淑始他也是不会留在府中养着的。子女多虽然不是什么坏事，但一直养着倒也成了府中的累赘，在外则会成为旁人的笑柄。是该把他们嫁出去，男儿的话就让他们搬出去吧。....</p>

    到张尚书，倒与他也算是志趣相投，更何况张尚书元配于五年前去世，虽然张尚书年龄有点大了，已有四十余岁，不过身子看起来倒也健朗，又正是壮年时期，想必淑始嫁过去后也不会马上守活寡。更何况张尚书家里也就只有那么三四个妾，那些妾跟他娶回来的一样，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没什么身份和地位。这也是俞尧猛确定他的女儿真嫁了张尚书，张尚书一定会与他亲上加亲，到时候也就能为他所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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