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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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了指自己的裤裆,道:“您老到底踹过多少人?刚这一脚没个十年八年的功力实在是练不出来,我刚差点被你给踹废了……”

    李月摆摆手,道;“别特么了,滚吧滚吧……”

    “话还没完呢……”紫毛混混笑的阳光灿烂,露出了一口白白净净的大白牙,两颗虎牙尤为可爱的凸出在一排牙齿间;

    “对不起啦……”他指了指李月脸上的红手印,道;“我这也是第一次女人……你……那一脚踹的我太疼了……”“对不起啦……”他指了指李月脸上的红手印,道;“我这也是第一次女人……你……那一脚踹的我太疼了……”

    “滚!”李月再次冷冷地吐出了这一个字。

    “好啦好啦……”混混摆摆手,道;“没意思,走了走了……”

    紫毛混混一挥手,聚集在他周围的混混立刻自觉的站成了一排,随着他的脚步亦步亦趋的消失在了街角中。

    周迅赶紧拉起李月;“快起来吧月月……”

    李月似乎醉的意志有些模糊,她看了一眼周迅,眼皮疲惫地翻了翻,随后抬手一扯,轻易的扯掉了自己眼皮上粘的假睫毛。

    “妆是不是都花了?”她问。

    周迅看了看,道;“没有没有,好好的,大美女!”

    李月将眼角毛在手指间揉成了一个团,随后往空中轻轻一抛,感慨道;“这个戴了一天,难受死了,还是去了比较爽……”嗓音顿了顿,又道;“可是撕了就不好看了……迅,你……”

    她突兀的问了一句;“世界上两全其美的事情怎么那么少呢?”

    周迅不知道她话从何来。

    “我也不知道……”她叹口气,心中又想起了田莉,胸中仍是有着一丝丝的抽痛。

    “回家吧。”周迅道。

    李月烂泥一般趴在她的身上,周迅勉强稳了稳身形,以防她掉下去。半晌,才听李月如同梦呓般的一句声音,道;“好……回家——”

    一辆出租车适时地停到了两人的面前。

    三十分钟后,周迅一手拿着两人的包,另外一只手托着摇摇欲坠的李月,气喘吁吁的爬上了楼。

    她不知道李月租的房子在哪个房间,索性将她带到了自己的家里。

    她租住的出租屋很,一室一厅,为了每天上班不迟到,才租在了A市繁华地带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周迅新到公司,还没过实习期,薪水稀薄,现在花的都是以前存的钱,等于是变相吃老本。今天又一个不心买了那么多衣服,如今回过神来,她想剁了自己手的心都有了。

    李月四仰八叉地躺在了沙发上呼吸均匀,像是已经睡的很熟了。她去卫生间将热水器插上,之后又在水龙头上接了一壶凉水烧着。窗户没有关,夜风吹起浅青色的窗帘,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点点若隐若现的霓虹灯呆呆出神。

    她也喝了很多酒,可是一点都不觉得醉。只觉得喉咙间有些火烧火燎的疼。也许是微凉的夜色能轻易地使人多愁善感,她揉揉眼睛,有些发酸。

    周华,杜彤,周明丽,还有田莉……所有的人都一幕幕的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一般,渗透到了她的灵魂深处,偶尔思及,只觉毛骨悚然。

    人怎么可以这样惺惺作态?

    不动声色的周华与杜彤,张牙舞爪的周明丽,笑里藏刀的田莉……所有的人都在讨厌着她,或许是她的性格本就不讨人喜欢。她曾经深深的思索过这件问题,可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并不是有人讨厌他,而是到底有没有人喜欢过她。

    她想,自己这半生,无论是谁,大概从来没有谁真心喜欢过她吧。

    醉意来的后知后觉,她意识陷入了混沌的前一瞬,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厨房里的水开了,正在“咕噜咕噜”地不知疲倦的响着。

    好累。

    周迅趴在桌子上,冰凉的桌面渐渐被她的体温温暖,捂的温热,微风很和熙地自窗外吹来,窗帘如同染了春意的中的生机,活泼地蹁跹飞扬着。

    她渐渐睡去。

    手机的铃声随着烧滚的水炉在她的耳边遥相呼应的形成了涨潮般的暮景,一上一下震动着她的耳膜,疲惫至极的心神渐渐宁静,一切的纷杂现实被阻隔在梦境之外,像是归乡的游子般,走进了温暖而又安稳的故土。

    周迅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在爬着一座高耸入云的青山,那座山很大,遮天蔽日的树木像是一道道的屏障,荆棘密布间,一朵朵大红色的娇艳玫瑰花在暗绿色中悄然盛开。

    周迅穿着一件紫色的连衣裙,她像是迷路了,在草丛树木中左走右出,衣裳被挂的破破烂烂,肤白如雪的皮肤上早已挂满了斑斑条条的血迹,她神色憔悴,如同一个走了千山万水的旅人,无知无觉的朝不知道在哪的尽头走去。

    很累,很疼,可是双腿丝毫不停控制地径直往前走,像是不知道身体哪个部位被上了发条,身体中的齿轮连节晃动,她只能认命似的,只要有路,就往前走。

    梦里的很长时间应该可以缩短成短短的瞬间,周迅不知走了多久,她突然来到了一个万丈悬崖之上,可是双腿仍是不受控制地往前走。深渊近在咫尺——

    “别走!停下……别走啊!——”周迅在心里对自己喊道。

    可是双脚不听使唤,鲜嫩的皮肤早已在日以继夜的奔涉中被荆棘泥土磨的血肉模糊。

    “站住……”

    身后突然传来一句男子低沉浑厚的声音。

    他;“你要去哪?”

    “呲拉——”

    一团悬崖上的碎石落到了万丈深渊之下。周迅的脚在离跳下去几寸的距离堪堪停下。

    她回过头,眸子中是一望无际的荒凉。“陈……陈嘉泽……”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刘海一丝不苟地梳了上去,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他带着一副金色的镶边眼镜,嘴角勾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温和而又随意。在他的身后,是遮天蔽日的茂绿森林,如同一张清晰透彻的背景一般衬托出了他高高大大的身体。绿色在他身体上的线条晕出模糊的剪影,澄澈如洗的天空突然聚集起一团团暗灰色的乌云,日光从它们挤攘柔和的缝隙落了下来,透过树木间无穷无尽的树叶,被切割的斑驳而又细碎,一点不剩地洒在了陈嘉泽的身上,为他轻描淡写地镶了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