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他乡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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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夫人是何许人也,自回了京叫人去探杨夫人这些日子去了谁家,见了何人,敲定必是陶家姐妹多嘴,不动声色的给女儿退了亲,又以雷霆之势请来族老硬是分了家,如今有儿子了底气硬了许多,老太婆再不能以无后拦着不让分家,孙家祖母克扣许多家产也不在意,这几年跟秋月合作也挣的不少,知道秋月跟蒋府认亲也很替秋月高兴,叫人送了份贺礼来。

    秋月在孙芳华一家搬家后不久备了份礼去拜见,孙芳华瞧着气色好多了,孙芳丽得了孙夫人的暗示嚷道:“月姐姐,后日我们去国昭寺上香祈福,你也一起去吧”,平日孙芳华听到这事早都跳起来,如今却有些蔫蔫的,秋月知道她是有了心结,便道:“好啊!”

    几个女孩子钻到一起,议论带些什么东西,国昭寺有哪些好看的风景,孙芳华虽有些心不在焉,只她天性好热闹,听着听着不免插上几句,秋月和孙芳丽相视一笑。

    孙夫人来邀刘婆子一起去,刘婆子很高兴,在院子里憋了几日早憋的不耐烦了,瞅着这四方的天,跟杨婶叹着自己在西关种的南瓜是不是该收了,姚智那子不知道知不知道收起来,人都想在京城住,夏姑奶奶更是吹上了天,她倒觉的还没在田间地头吹吹野风来的自在。

    杨婶嗤嗤的笑着道:“少爷和月姐早过等您老歇上几天就带您四处逛逛去,您老太心急了,这不孙夫人就来邀您一起去国昭寺啦!”

    “你三儿是不是心里有事啊?这几日总是眉头不展的”,刘婆子疑惑道。

    “我看少爷孝顺,有啥事都跟老太太商量,大概是路上颠簸的累了,不像有什么事”

    “我孙子我还不了解,你瞧他一路上锁着个眉头,等见了月儿才松开”

    “或许是少爷想月姐了”

    “呵呵,当初要讨了月儿做媳妇,那子还不乐意,如今竟是一刻都离不了了”

    田秀才仅歇了一日就带着刘三给他配的马夫和随从闲逛去了。

    蒋夫人送了信来,要带秋月去国昭寺,秋月便去孙府送信,蒋夫人和孙夫人本就认识,还是远亲,更是乐得能一起去,七凑八凑凑了七八车人。

    国昭寺位于京城东边,不过一个多时辰的路程,一行女眷踩着台阶要进寺门,后边传来个女声道:“月儿、华姐姐、悦妹妹、丽妹妹你们也来啦?”,一回头竟是陶大姐带着丫鬟婆子追了上来,朝几位长辈行了礼揽住秋月的胳膊亲昵的着话。

    蒋夫人见眼前的女娃身着白玉兰撒花纱衣、素白云绫长裙,生的眉目如画甚是养眼,不免生了几分好感,问道:“月儿,这位是?”

    实话秋月还真不知道陶大姐父亲如今的官职,只道:“原肃州府知府陶大人之女”

    蒋夫人明了的点点头,拉着手问了几句年纪,在家做些什么,陶大姐红着脸一一回答了。

    孙夫人瞧着陶大姐如此殷勤样,瞧瞧蒋夫人,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心里冷嘲一声,面上却微微的笑着,拉过陶大姐的手道:“也不见你和你妹妹去玩”

    陶大姐回道:“原是家母管的严,不让轻易出门,昨个听夫人进了京还去拜访,却不料今日见了夫人”

    孙夫人寒暄几句,一旁的孙芳华憋的脸面通红,捏紧袖子,紧咬着嘴唇,孙夫人追查她被退亲的原因并未背着三姐妹,本意是让孙芳华受点教训,再不可趁口舌之快。

    孙方悦拉拉姐姐的袖子悄声道:“忘了娘是如何教导的啦?喜形于无色”,孙芳华压下心中的怒火,不怎么搭理陶大姐,陶大姐当她被退亲心情不好,并不多想。

    方丈带着僧众早守在寺门两旁,陶大姐款款道来“国昭寺原建于前朝,传闻前朝的太傅之子看破红尘在国昭寺出了家,人称慧净大师,一心教化人心向善,前朝末连年灾荒叛乱,逃到国昭寺的灾民越来越多,慧净带着僧众施粥布药,救了许多人,粮食告急时曾带着僧众挨户乞讨过,本朝为了表彰他的功绩,把此处立为国寺,修建几十年,已是大不同往常,至今已是赫赫有名”

    方丈点点头道:“正是,慧净大师慈悲”,蒋夫人面带欣赏的赞了几句。

    方丈带着众人上了香,让到专门为女客而设的厢房里,吩咐上了茶。

    孙芳华脸上显出几分不耐,孙芳悦怕她惹事拉了她出来,秋月跟着出去瞧瞧,孙芳华十分生气的道:“卖了我的是她,如今偏又来装姐妹情深,真当我们都是榆木脑袋,不知她是好是歹”

    “娘是怎么跟我们的姐又忘了吗?她家即敢设计你就不怕你闹出来,你若去闹反而趁了她的心意,到时有十张口也是不清的,姐你就消消气,休要和人一般见识”

    秋月这才知道孙芳华被退亲问题出在陶家姐妹身上,孙芳悦已看见秋月,她们姐妹不把秋月当外人,便把陶家姐妹如何背后非议孙芳华,闹的杨家退亲祖母惩治姐姐,母亲请来族老分家的事了出来。

    秋月早知道大户姐心里弯弯绕多,可不知道孙芳华这样的人是怎么得罪了她们,让她们挑唆的退了亲,可见知人知面不知心,为人还是谨慎着些,劝道:“咱们被狗咬了几口,难道还要还回去”

    逗的孙芳华噗嗤一声乐了,道:“对,对,对,我就把她当只狗般的不在意”,脸上重现了光华。

    孙方悦好笑的摇摇头。

    秋月几人回去的时候见陶大姐和蒋夫人的正热闹,刘婆子和孙夫人坐一旁喝茶,听见外边闹哄哄的,僧来右相家的严老夫人来了,听蒋夫人在这儿,就来瞧瞧,蒋夫人一向跟严老夫人亲近,自是高兴的出去迎接。

    只见个满头银发,慈眉善目的老夫人进了来,指着蒋夫人道:“这些日子总不见你,你倒会躲乖,怕是把我老婆子都忘了吧”

    蒋夫人扶了她的胳膊道:“哪能啊!这不府上出了点事脱不开身嘛!”,让了严老夫人坐上主位。

    刘婆子觉的这老婆子甚是眼熟,想起夏姑奶奶曾过在京城路遇故人,问道:“你可是雁儿?”

    严老夫人上下量刘婆子惊道:“你可是英子”,刘婆子点头称是,老友相见一时老泪纵横,严老夫人道:“咱们可有些年不见了!”

    “可不,四五十年了,你是十岁那年离开家的,如今咱们都老了”,当真应了那句昔别是何处相逢皆老夫。

    “哎,你可不老,你瞧瞧我这满头的白发,你的瞧着倒好些”

    刘婆子抹泪道:“你的腿脚倒还灵便?身子可还好”

    “左不过是个干吃等死的,年轻时受的罪多,老了老了毛病全出来了,一遇着下雨阴天这腿啊总不得劲,药当饭似的吃,你的身板可还硬朗?”

    “我比不得你,在乡下种种地、串串门,身子倒还硬朗”

    两人越越不住,严老夫人道:“你即来了京,定要多住些日子,跟我好好咱乡间的事”,刘婆子应下。

    辈们见了礼,严老夫人拉着秋月的手道:“这么来,这即是你刘家的孙媳妇又是蒋家的干女儿”朝着蒋夫人道:“前些天我听人你认了个干女儿,好、好、好啊!”赞的秋月不好意思起来。

    褪下手上的紫色碧玺珠子套在秋月手上道:“我一直嫌这珠子色嫩,偏又舍不得赏人,如今遇着可心人了,就赏了她吧”,逗的众人呵呵直乐。

    秋月哪里敢接,“太贵重了!”,严老夫人笑道:“长辈给的,有什么不敢接的”,秋月屈膝行礼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