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他有躁郁症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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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进去就不进去, 谁怕谁?”

    卿云踮着脚尖趴在极高的屏风上,咬牙切齿的看着貌似专心致志盯着电脑认真工作的卫长修,轻哼了一声收回了自己的脑袋。

    拦着他?很好。看谁能熬过谁!

    “我拉什么曲子都可以?”卿云挑着眉问。

    卫长修背对着少年,努力克制着自己回头望过去的欲望, 但嗓音却是不出的温和:“拉你喜欢的就可以。”

    他相信,少年喜欢的音乐,他一定也会喜欢。即使将少年留在自己身边, 卫长修也不想把他当做一个治病的工具,或者一个演奏乐曲的机器, 他想让少年待在他身边的日子, 过的舒心又愉快。

    “好啊, 这可是你的!”卿云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拿起提琴,闭上眼睛拉起了曲子。

    热情豪放, 充满了欢快与情爱的曲子在他琴弓与琴弦的交界之处流淌出来, 化作了最热烈的挑逗, 轻而易举的穿过这道隔开两人的屏风, 进入了卫长修的耳朵中。

    卫长修一愣,但随后他又恢复了常态, 面无表情的盯着笔记本的屏幕,手上字的动作似乎没有丝毫停顿, 但是仔细看去,男人的背影似乎更为僵硬了,绷紧的肌肉轮廓透过薄薄的丝质衬衫显露无疑。

    这首曲子曾经在最为严苛的时代被列为禁曲, 因为这首曲子从头到尾都充斥着人类最为真实的情感与需求。当初创作他的作者是个花花公子,而这首曲子也往往在当时最颓丧淫.靡的贵族聚会的时候才会演奏,以作助兴。

    卿云也是因为好奇才记住了这首奇特的乐曲,没想到现在却是被派上了用场。

    看着这个装模作样的男人耳尖一点点变得通红,卿云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掺杂着恶趣味的愉悦,而后他的琴音更欢快了,更是带上了一种不出的旖旎和缠绵。

    一个又一个的音符钻入耳朵,挑拨着卫长修的神经,想到演奏这个曲子的人正是他夜晚辗转难眠时脑海中不断闪过的身影,卫长修就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而反应。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还有这样难堪的时候,似乎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少年面前就像是纸糊的老虎一般。

    卫长修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断了少年的演奏。

    他一边身形僵硬的通过另一扇门回到自己的卧室,一边告诫着少年:“不要弹这种曲子……”

    然而这沙哑异常的声音一出,连卫长修自己都下了一跳。他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才继续像管教孩子一般管教着少年:“当然,这种类型的乐曲以及相关资料你都不应该看才对。”

    “咦?为什么?”卿云停了下来,睁大了一双猫瞳,故作天真的看着那个从头到脚僵硬的像个机器人一般的男人,“我觉得很好听,很有趣呀?”

    “……”听到少年的话,卫长修不由深吸了口气,不断告诫自己,他还,他还刚成年,也许不懂这些,你不要用这种乱七八糟的思想来污染他!

    “总之……你记住便好。”扔下一句话,卫长修落荒而逃一般,夺门进入自己的卧室,而后直接冲进了浴室。

    淅淅沥沥的凉水直接浇透了衣服,冲刷到卫长修身体上,却完全没能让他冷静下来。

    卫长修抬手捂住自己的双眼,呼吸不由得粗重起来。

    就一次,让他放纵一次。

    想着少年高高扬起下巴的可爱模样,想着他生气时微微咬着的红润嘴唇,想着他那双让他不可自拔的漂亮眼睛,卫长修像个困顿已久的野兽一般,寻找着解放的途径。

    如果这双一直闪烁着狡黠光芒的双眼中,只剩下无措与茫然,甚至还渗出欢愉的泪水,这该是怎样美好的景色?

    卫长修的呼吸不由更为粗重了些。

    今天的事,终于彻彻底底的揭开了卫长修心中发酵的欲.望。从那天在歌剧院外面听到少年的音乐一样,卫长修就像疯魔了一样,用尽各种方式去寻找少年的痕迹。

    即使他克制着自己,隐忍着自己,却不能否认,他从头到脚,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着那个少年。

    他这算是什么?一见钟情吗?

    这个少年,是卫长修生命中最大的意外。但向来不喜欢意外的卫长修,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不悦。他就该这样……一下就认出他。

    但是想到自己的病,还有少年的懵懂,卫长修又苦恼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应该再次联系一下国外有名的医生。

    书房内,“懵懂”的老妖怪卿云,抱着琴笑倒在一旁的软榻上。

    虽然隔音良好的墙壁,让卿云听不到卫长修卧室内淋淋漓漓的水声,但是他一想到男人难耐的表情就不由得笑得跌。

    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那扇坚固的屏风,卿云眼含兴味的笑了笑,我看你还能隔多久。

    向羽自从那天被卫家人接走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这让向父和向母不由好奇不已。

    今天向母从楼梯上下来,再次习惯性的往门口望了一眼,而后皱着眉自言自语般的嘟囔:“这都第几天了?怎么还没回来?”

    向父凝视着手中的报纸,并没有话,但是隐隐握紧的手指却显示出他内心也并不安宁。

    毕竟那可是卫家,要是他们的亲儿子跟卫家有了联系,他们自然巴不得高兴地跳起来。但现在被卫家接走的可是向羽,向父向母不知道向羽跟卫家到底有什么关系,所以这些天不由在心里暗自揣度,越想越觉得心中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

    毕竟这两人心里还是清楚,向羽在向家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

    向今看了向母一眼,笑了笑道:“羽可能是直接回学校了吧。”他笑的若无其事,但是心中滋味却不上好。

    向羽的确每天都会回学校,但是放学时,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独自一人回到学生宿舍,而是每晚都会坐上一辆低调奢华的商务车离开。

    音乐学院的学生非富即贵,当即就认出那是去卫家的车子,因此向羽最近可是在学校里出尽了风头。

    人人都知道,先前在学校里不起眼的向家养子,不仅在国际音乐大会上大放光芒,更是跟卫家有了联系。

    但是,他们对向羽的态度依旧算不上好,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讨论关于卫家的事,暗地里却隐晦的嘲笑向羽傍上了富豪,像个倡优一般丢尽了音乐界的脸。

    向今也曾经隐晦的向卫世昂询问过,但竟然连卫世昂都对向羽去卫家的事情一无所知。

    这不由让向今心中升起了危机感,连卫世昂都不清楚,这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将向羽找去的,是卫家最尊贵的人,也就是卫家现在的掌权人卫长修!

    即使心中心思百转,向今也没有朝着向父向母透露半句,他不喜欢他的父母对向羽投注哪怕一点的关注,当然厌恶和斥责除外。

    也许是曹操曹操到,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汽车鸣笛的声音,离开向家多日的向羽一路跑着进来。

    一看到向羽的模样,向父向母不由愣了愣。因为这个鼻尖上挂着汗珠的少年一扫先前安静到阴郁的模样,脸颊透着健康的红晕,甚至连嘴角都带着笑,一看便知道少年这几日在卫家过的日子不错。

    看到客厅中的三人,卿云仅仅略一点头就朝楼上走去,他回向家仅仅是来拿东西而已,卫家的车子还在外面等着,他急着回去继续逗弄那个假正经的男人,根本没有心思关注这几个向家人。

    “等等!”见向羽匆匆上了楼又匆匆的要离开,向母却扯着嗓子叫住了他,“你这两天去哪儿了?”

    闻言卿云微不可查的讽笑一声,一边弯腰穿鞋,一边回答着向母的话:“我去哪?先前您不是知道吗?卫家有人来接我。”

    一听这个哪儿哪儿都比不上自己儿子的养子真的受到了卫家人的青睐,向母哪里还忍得住,当即沉下了脸,用尖锐的嗓音命令道:“今天你带今一起过去!”

    听到这话,卿云差点猝不及防笑出声来。向母年轻时倒也在音乐界有一番名头,没想到嫁给向父之后,却被同化成这个模样。

    这是把自己儿子当做什么?硬塞到卫家,平白让人耻笑吗?

    “我可以答应,但我不保证卫家的人会不会生气。”卿云淡淡的回答。

    他话语中的讽意,一瞬间就让向今涨红了脸。刚刚向母话时,向今并没有出声拒绝。因为他可是知道,向羽每天去见的人可是卫长修啊!卫家真正的掌权人,卫世昂跟他完全没得比。

    而且向今完全不觉得自己在音乐上的才能弱于向羽,如果不是向羽凑巧在决赛上演奏出《流水》,那么在赛场上大放光芒,并且被卫家邀请的人本该是他才对!

    向母倒是将卿云的话听了进去,她犹犹豫豫,最终还是怕得罪卫家,于是作罢。

    然而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向父却开了口,他没有像向母一样揪住卫家的事情不放,反而提起了过几天的复赛:“复赛就要开始了,你准备了什么曲目?”

    卿云简直要被这家人气笑了,平日里从不把向羽当儿子看,但摆家长的谱时,倒是一点都不心虚。

    但是卿云完全不担心泄露自己要表演的曲目,因为注定谁都赢不了他。他穿好了鞋子,站在玄关回头看着向父:“复赛上,我要演奏的曲子是摩尔的《d大调协奏曲》。”

    十大最难曲目的第一首,往往要五人以上的演奏家一同演奏,才能将这首协奏曲完美呈现出来的提琴曲。

    “什么?”听到向羽报出的名字,向母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站在玄关处,一改平日的安静,显得异常高傲的少年。

    “你要一个人演奏?别开玩笑了……”连向今都失了态,他一边妄图消向羽的念头,一边慢慢交握起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

    向羽竟然敢选这首曲子?他是太过自大还是有信心像演奏《流水》一样,将这首曲子也完美的呈现出来?

    前些日子在后台清晰听到少年演奏《流水》时的压迫感,再次袭上向今的心头。

    向父终于移开了面前的报纸,一双略显阴鸷的眼眸暗含压迫的看向卿云:“你没必要演奏这样的曲目,名声你已经拿到了,况且还搭上了卫家。”

    “而且……人总要有良心。”

    向父沉沉的话语刺向卿云,向羽因为从受到向父的虐待,极为恐惧他的话语和目光。往往只要向父开口,他心中再不甘都会答应下来。

    但卿云却不,他一瞬就听出了向父话中的暗含之意。不就是暗示他要在比赛上放水,给向今一个好好表现的机会?

    人总要有良心?简直可笑至极,向羽拼命挣来的机会,为什么要平白让给向今?

    卿云眼中冷意更浓,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惧怕,反而讽刺的看着向父:“父亲,同样的话,我要送给您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