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 向他提亲!
符生良蓦地抬起头,皙白如瓷的脸颊潮红一片,“云兄这是在质疑符某公正的决心么?”
“不是怀疑,”云南笃定的摇摇头,“是为符兄担心。”
符生良眉目微动,却见云南忽然抬手,修长白皙的手指拨了一下面前的瓷杯。
瓷杯受力,忽悠转了一个圈,随即倾侧翻倒。满满一杯水瞬间漫开,湿了大半张桌子。
符生良不解抬头,望着平静如斯的云南,目光幽深复杂。
云南眸光扫过缓缓溢开的水渍,声音低沉和缓,“滕县如这张桌面,恶势就犹如水浸,”他伸手一根手指,划过摊平的水面,镜面般的水痕立即截成两半,“没有全胜把握,只擦拭一道或是一角,终会被反扑淹没。”
云西垂眸凝视,果然,转眼的功夫,那道擦拭痕迹已经被两旁的水渍回淹浸没。
符生良搭在桌上的手紧紧攥起,骨节渐渐泛白。眉也紧紧蹙着,额上又一道青筋隐隐突起。
“实不相瞒,生良先一步进入滕县,其中牵连早有感受。胡氏一向与杨氏不睦,面对杨氏故意放跑重犯,草菅人命,行抢功劳,私吞官银的嚣张恶行,都没办法借机打压,杨氏背景深厚可见一斑。
杨氏背后,恐怕还不单是一个兖州府那么简单。生良一不是钦差,背后没有朝廷撑腰,二没有实权,即便有了确凿的证据,上报也会被兖州府强压下来。到最后,不仅成不了事,反倒会因为惩奸除恶的手法太过低劣直接,怕是连立足之地都会失去,不能办事,只会白白折了自己。”
云西心下惕然。
的确,杨洲犯案的真相虽然已经查出,甚至稍微再一查,就堪称铁证如山。但在这个世道里,有时候,真相并不是最重要的,真人才是!
你比不过别人的头脑,别人的资源,别人的权势,甚至连最基本的话语权都比不过,真相便一文不值!
云南忽然坐直了身子,抬眸直视符生良,神色凛然,“符兄,南有一些话,愿赠兄长。”
符生良也似被他的郑重肃然感染,亦挺直了腰板,回望着他,目光分外明亮,“南兄请讲,生良洗耳恭听。”
“无论乱世、盛世;无论今朝、古代,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私欲恶念,更不缺奸佞恶人。
南很理解符兄的难处,也愿为兄长开脱。但,认识与理解这个世界的阴暗丑陋,绝不是为了要与他们妥协,甚至是慢慢变成他们的同类!
见恶,识恶,是为了清楚怎么有效的去对抗恶!是为了更好的守住本心的原则,本心的善!南,希望符兄永葆初心,永远看得到善与恶的边界!”
云南的声音铿然有力,似金石之声,铮铮然,字字击人心弦,听得人心头一颤。
听得云西竟莫名湿了眼眶。
她忙低下了头,细细呼着气,不愿以弱示人。
她曾以为,在**横流的世界里,想要在名利场里挣扎,就没人能独善其身。
见恶,识恶,就是为了明白,恶也好,贪婪也罢,并不可耻,也不可怕。
只有坦诚与恶、贪婪融为一体,驾驭得了**的人,才能成就一番事业。
殊不知,一旦踏入深渊边缘,便终会被深渊吞噬。
她从没想过,见恶,识恶,是为了更好的对抗恶。
她真的好羡慕云南。
不盲目,不盲从,还有自己独立的信仰,不被大多数人裹挟。
虽孤高冷峻,却若山之巅的雪莲,洁白纯净,教人心向神驰。
这般坚定简单,一往直前的人生,该会很幸福吧。
符生良也听得动了情,紧攥的拳头抑制不住激动的锤了一下桌面,慨然道:“好一个永葆初心!南兄一席话,字字千钧!生良自当永生铭记!”
说着,他越发的激动,美丽的桃花眼中目光灼灼,坚定异常,“生良绝不愿意与杨洲等恶势力妥协!就如云兄所言,要更好的对抗恶,生良已有了计算,现在还不是捅破这层窗户纸的时候。
恩师已经来了信,明年便会有钦差巡察。钦差也会是恩师的学生,到时,生良一定会放手一搏,总集所有证据,将恶官庸吏一网打尽!”
云西也深受感染,转而看向云南,一脸激越,“哥哥,咱们现在只是一个破了案都保不住功劳的刑房小吏,硬往前冲,便会连最基本破案查案的资格都会失去。潜龙勿用,就陪着大人一起等待时机吧!”
云南唇角微弯,勾出一抹浅笑,抬手在桌上猛地一抹,大片的水迹瞬间被略得干干净净。
他眸光扫过着清爽的桌面,最终定格在了符生良的脸上,笃定的道:“楚南有鸟,三年不飞,三年不鸣,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云氏愿陪符兄蛰伏,更愿见证符兄一鸣惊人之时!”
符生良站起身,恭敬的对云西云南,施了一礼,诚恳道:“生良能得两位帮扶,真是天意相助!”
云西云南也赶紧站起,恭敬回礼。
符生良忙劝两人入了坐,笑意真挚,“接下来,二位打算从何查起?”
云西望了云南一眼,肯定回答:“徐霞客,徐弘祖!而且需要尽快!云西已经用完朝饭,这就去囚狱提审!”
闻听此言,符生良略略顿了一下,片刻之后才沉吟般的说道:“姑娘的本事,生良已经领教,想来审问个把证言,姑娘必能轻松应对。在下还有些话想同南兄讲,不知南兄可否留步片刻?”
云西有些纳闷。
符生良是知县,他们是小吏,有话吩咐,完全可以直接交代云南留下。
就是以礼相待,也不会客气至此。连她都要回避,难道会是些特别机密的话吗?
云南没有迟疑,躬身道:“符兄哪里话,轮到公事,符兄就是大人!有吩咐,卑职自当听从。”又面向云西,轻声道:“你先去吧,切记,不可先入为主。”
云西面上点点头,心里却很疑惑。
不可先入为主?
是教她不要以后世人的固有思维角度来看待徐霞客吗?
但她没有多问,一揖手,就转身出了房门。
一番穿堂绕室后,终于来到了暂时关押徐霞客的囚室。进了单间的审讯室后,落座后,就交代了狱吏,一会就将提徐霞客来,自己则草草涮了一个杯子,倒了些茶水,小口啜着。
没想到狱吏走出不久,云南便出现在了门口。
听到声响的云西回头望去,却见云南眉头紧锁,一脸郁色,在门口踟蹰着,似乎正在为什么事情烦扰。
云西一奇。
能让云南困扰的事情可不多啊,难道是符生良交代了什么特别难做的事情?
好奇驱使着她端起茶杯,抬步就向云南走去。
“怎么了?大人吩咐了什么,竟然给咱家大神探也难住了?”她仰着脸,一脸恶趣味的笑着。
云南没有回答,而是轻呼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反问道:“已经传唤徐弘祖了?”
“嗯。狱吏刚走,还有那十几个村民也关起来了,我先提审徐霞客。”说着,云西又喝了一口水,脸上笑意更甚,“别打岔,我好奇心最重,你不告诉我,一会审讯我可都集中不了精神,说说吧,大人究竟说了什么?”
云南眼中有一丝迟疑闪过,蹙眉凝思了片刻,才无奈的叹了一口,“大人向我提亲了。”
正在喝水的云西,毫无防备的一口喷了出去!
“你说什么?向谁提亲?”她下巴上还沾着水,一脸的惊诧,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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