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兖州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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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儒突如其来的怒气,令屋中气氛,一时间尴尬起来。

    唐七星有些诧异,微睁着瞳孔,环视着每一个人的反应。

    不料其他几人,却是一个比一个淡定。

    云西头也没抬的继续记录,云南遥遥的望着窗外风景,眉眼幽幽。

    杨拓则端起茶盏,小口细细啜饮着,面容沉静,姿势华贵优雅。

    坐在他旁边的殷三雨,更是始终泰然处之。

    他抬手慢悠悠端起茶杯,唇角绽出一抹慵懒笑容,“李典吏,话都没听全乎,你急个什么劲啊?那些话是尧光白说的,又不是我说的。”他态度轻佻的耸耸肩,“很明显,尧光白就是随便找个借口,来诬陷杨老大人,好为他名正言顺的偷走杨家宝物,找个响亮的名头嘛!”

    说完,他才轻笑着抿了一口茶。

    李儒瞪着眼还要反驳,却见杨拓已经摆起了手,示意他接下来的话不要讲了,这才勉强坐回座位。

    “我倒是认为,”唐七星脸上挂着轻松笑意,似乎想要缓和下氛围,“盗九天放过杨老大人,就只是因为他自己说过,第九天才会对老大人出手。他要的,不过是一个‘说到做到

    的名声而已。”

    “哦?就这么简单吗?”云西停了笔,眸中一抹亮光,似笑非笑,“唐缇骑可是有什么成算?”

    “我与盗九天打过太多交道,对他的行事作风非常了解。”

    唐七星眸光灼灼,带着一种张扬的自信,“此人很是虚荣,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名声。凡是向外公开的挑战,承诺的规矩,没有一次失约失言。否则盗九天的名号早就不保了。他既然说九天内,每三天来一次,就必然不会更改。甚至可以说,咱们只在第三天,第六天,第九天布局等着他就行。”

    云西皱皱眉,“所以,唐缇骑的意思是,尧光白截击老大人车驾,一是向他以为的金魂寨复仇,二是断了老大人出去避祸的可能,让咱们不得不乖乖按照他的计划走,陪他演出这么一幕大戏?”

    唐七星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唇边弯出赞许微笑,“没错,就是这样!”

    云西默然垂眸,执笔仔仔细细的记下了所有可疑点。

    “杨大人,”唐七星转而面向杨拓,眸光深邃而坚定,“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盗九天因为他的虚荣而扬名天下,这一次,也会因为他的虚荣而落进咱们的陷阱,一败涂地!咱们对付他的关键,就在那三天里!”

    杨拓颔首微微一笑,表示认同,“唐缇骑说的很有道理,看来这三天真的是要着重布阵了。”

    “杨大人,”云南蓦然开口,“唐缇骑的话虽然有理,但事情总有万一。”

    因为云南很少说话,却又字字珠玑,他这一张口,屋中人视线都齐齐转了过来。

    云南容色静谧无澜,声音淡然,“毕竟,过去的习惯不代表未来也一定会照样。之前他不是还从不杀人吗?这一次,他不仅在山寨杀了人,今早,一出手就是十数条性命,实在是不得不防。所以除了那三天,其余时刻也不能松懈,以防备尧光白突然袭击。”

    唐七星略略皱眉,杨拓脸色也沉寂了下来。

    他们都明白,云南说的才是最万全的办法。

    唐七星顿了一会,看向杨拓,若有所思道:“对了,杨大人,刚才咱们也算是大略的看了府上布局,盗九天提过的,那颗白练珠,究竟放在了何处?”

    杨拓闻言有些惊讶,狭长双眼睫毛微微一颤,低声道,“唐缇骑是有什么计划吗?”

    “盗九天公布的步骤,一是先盗取金银,二再偷走白练珠,最后才是威胁老大人。”唐七星侃侃而谈,“老大人想离开,他一个盗九天拦得住,是因为,老大人只有一个。可是财宝就不一样了。财宝可以分成很多份,而白练珠又很小。完全可以分几路将财宝运出杨府,再假做一些一模一样的白练珠宝盒,也分几路运出去。”

    唐七星越说眼睛越亮,容光焕然,笑若春风,“尧光白从来是独来独往的,但,即使他本事再大,咱们分出去十几路二十几路人马,他肯定也是分身乏术,完全找不出哪一个才是真的宝贝!”

    李儒听得很认真,至此处也很激动,含笑望住杨拓,“大人,属下觉得,唐缇骑的方法很可行。”

    得到响应的唐七星,越发笃定自信,“大盗大盗,盗的就是各种奇珍异宝。一旦,眼见财宝就要与他失之交臂,他肯定会心焦急切,没准还会主动放弃攻击杨老大人,转而去追财宝。到时候,咱们在每一路都安排着埋伏,不怕捉不到他!”

    杨拓一面听着,一面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听到后面,脸颊已兴奋的微微有些绯红。

    似乎唐七星的计划已经在眼前铺开,而那尧光白也就真的被活捉了。

    云西拿着笔,蹙眉不语。

    她在脑子里将唐七星的计划过了一遍又一遍,想要对比出个利弊优劣来。

    云南与殷三雨也沉吟着,陷入沉默。

    一时间,阁楼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微妙起来。

    “云典吏,您怎么看?”杨拓强压下心中兴奋,平静淡然的轻笑着望向云南。

    云西恍然抬头,静静看着云南。

    她也在期待云南的答案。

    虽然,唐七星的计划表面看上去天衣无缝。但她就是觉得有哪里还是不够完善,可是一时半会,还真挑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云南将视线缓缓从窗外转回,略略沉吟了一下,说道,“唐缇骑的方法,一旦预估准确,可以说是最有效,最轻松,攻击力也最强的方法,只是···”

    “只是什么?”杨拓眉心微拧。

    “只是一旦预估不准,就会全面崩盘!”云南语气陡然冰冷,强硬得令人窒迫,“如果只是为了财宝,还可放心一搏,但事关杨老大人安危,就容不得一点闪失。”

    他目光奕奕,环视众人,“唐缇骑的计划中,有一点必须要注意!万一尧光白对财宝,与白练珠并不十分看中,甚至把夺宝计划公开就是要混淆视听,其真正目的,就是要取杨老大人性命,那么之前咱们分散出十几路人马,就恰好分散了保护老大人的关键力量!”

    言及至此,屋中人的脸色越发凝重起来。

    毫无疑问,云南说的这种可能是切实存在的,而且一旦发生,后果就是最严重可怕的!

    杨拓握着杯子的手紧紧攥着,指节已然泛白。

    云西心中不禁有些恻然。

    她早就注意到,杨拓与杨洲的父子感情真的很厚。

    之前在衙门受到尧光白攻击时,更是舍生忘死的扑到了杨洲身上。

    转过杨家宅邸之后,她更加清楚。

    杨拓并不是家中独子,家里还有一些兄弟,有的在外地做官,有的还在襁褓之中。

    况且杨府内妻妾众多,杨夫人与杨洲,几房姬妾之间都并不和睦。

    在这个庞大的富贵家族里,杨洲能拥有杨拓这个能力尚可,又真诚孝顺的儿子,真的很不容易。

    杨拓的眉头拧得更加紧,审慎着开口道:“云典吏,你说的也没错,这个风险,杨家是绝不能冒的。”

    云西身旁的唐七星思忖片刻,脸上忽然浮出些许笑意,“世间哪里有什么万无一失的事情?我与盗九天打过无数交道,他的心思我最清楚,再说哪有大盗不重财宝的?用财宝做诱饵就是主动出击,吊着他,让他追着咱们跑!”

    云西不断的在小本本上记录着,心中也在做着各种权衡计算。

    她有种预感,云南掐杨拓的脉,明显掐的更准一些。

    杨拓虽然是个骄矜的官二代,富二代,但并不莽撞,也不急功近利,反而比较能沉得住气。

    即便唐七星几乎说了全部计划,云南一点计划还没说,但是云南攻击的是杨拓最重要的底线。

    杨拓的致命处就是,他知道山寨的惨案的确都是杨洲背后策划,所以表明要为闯破天报仇的尧光白,这一次杀人的意愿绝对是相当强烈的。

    但是这一层关系,杨拓不可能直接明说,唐七星又不了解内幕,所以,看准软肋下手的云南,肯定失不掉办事的主动权!

    “对了,杨大人,那个白练珠究竟是什么宝贝啊,竟能让尧光白如此舍命?”云西忽然停了笔,好奇的望向杨拓。

    杨拓此时缓了缓了神思,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目光扫过李儒,慵懒一笑,“白练珠,说来话长了。”

    李儒会意,欠欠身子,坐直了些,默契接口道:“相传白练珠是由一条白龙幻化而成的龙珠,珠子通体透明,其中一条小白龙盘旋如白练,昼不能见,夜则出。一旦遇血气,珠子便会熠熠发光。”

    “会发光?”云西奇道,“是夜明珠吗?”

    “不是夜明珠,”李儒摇摇头否定,“这颗白练珠,本是皇宫珍宝,前些日子,不想被一个老阉人偷出北京。后来被兖州鲁王府擒获,取回了白练珠。”

    “兖州鲁王?”云西乌黑瞳仁里,忽然寒光一闪。

    真是百转千回,处处转成圈啊!

    之前追查的菱藕香,金魂寨,与杨洲这次的升迁,无一处不与这个兖州府鲁王相关联。

    难道这就是杨家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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