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了好一会儿，莫颜才幽幽叹了口气。平妈妈轻轻带一句她们是患难与共的，听着轻巧，但是她们这些与夏韵贴身相处过的，才知道夏韵的苦和痛。

    任何宽慰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大姐想过来看看您，先让老奴过来，是看看您在府里可都还顺心，她怕贸然过来，给您添麻烦。”平妈妈心里倒是欣慰的。还好莫颜来了，能偶尔见个面，大姐不得心里能开怀一些。

    “不麻烦。”莫颜也想见见夏韵，她心里还在忐忑出门会不会麻烦呢。“我在襄京人生地不熟，这也刚来，一时半会儿恐怕不得出门的。不过你们放心，我祖母对我还是不错的，既然大老远的把我认回来，定然也不是专门来搓磨我的。”

    “大姐您是有大福气的哟！”平妈妈笑道，“就是要这样好，管她府邸有多大呢，您啊，只要让老夫人站在您这边，其他的鱼虾那都不是事儿。不过，不要怪我老婆子多事，您还真要把您家老夫人给哄好喽，姑娘大了，总是要找婆家的，这是大事，有老夫人给您做主最好。”

    一到这儿，莫颜突然想到陆家个个都看好苏燃，而苏燃还是夏家的人呢，她难为情的嗔怪道，“您就会打趣人，这都早着呢”

    平妈妈这个岁数，都是过来人了，总是喜欢瞧着姑娘家羞答答的样子。哈哈又调笑了几句，才又起了正事儿，“大姐您瞧瞧这个婢子可还顺眼？”

    莫颜一愣，屋外一个婢女走了进来，进来就给她磕头行大礼。她不解的看向平妈妈，“这是”好端端的叫个婢女来给她磕头干什么。

    平妈妈但笑不语，冲那婢子抬道，“站起来让大姐好好瞧瞧。”那婢子果真就站起来，也不低着头了，微微带着点笑面向莫颜。

    “她是我们侯府的家生子，只是爹娘走得早，是吃过苦的孩子，这些年在信宁侯府做事，虽大才没有，但是这孩子心地不错。我们大姐觉着您刚在侯府落脚，送东西还不够贴心，就送个服侍的人给您，旁的比不上贵府的婢女，只这忠心肯定是不用怀疑的。”

    忠心当然不用怀疑，因为她跟侯府其他的任何主子和下人都没有来往过，没交情，没恩怨。平妈妈着从袖笼里掏出一张叠成四方块儿的薄纸往莫颜身边的案几上一放，“这是她的身契。”

    莫颜一时眼眶里有些湿润。心里又是暖，又是酸。从她进侯府，个个的都是前些年她流落在外没过好，回来就等着享福，几乎都是那样语带关切又居高临下，好似她回了侯府就是幸运得掉进糖窝窝一样。

    还只有平妈妈和夏韵担心她在侯府好不好，边有没有可信之人。

    之前她心里还有一瞬间的抗拒的，怀月怀柔她并不反感，她心里就如她所的一样，能相安无事就行了，本也没要下人能忠心耿耿的。可是看着平妈妈温暖的眼神，莫颜脑海里就浮现出陆张氏那次要打她舅舅，因为莫颜要离开陆家而闹脾气的情景。

    陆张氏的方式很笨拙，却是最关怀她心疼她的。

    莫颜用帕子按按眼角，这才正儿八经打量一下眼前的婢女。不算很好看，但是面容端正，眼神清明。看起来身量比她还高一点，跟丁香香差不多。莫颜就问，“你叫什么名字？十几了？离开信宁侯府可心甘情愿？没事儿，要真话，你若是不想离开信宁侯府，平妈妈再带你回去，我能保证你之前做什么事回去了还做什么事。”

    那丫头一点儿都不怯，很是大方，“回大姐的话，奴婢今年十五了。以后服侍大姐，大姐让奴婢叫什么名儿奴婢就叫什么名儿。奴婢从就是孤女，多亏平妈妈照料教导，平妈妈让奴婢来的地方定然有来的价值，奴婢真心没有什么不甘愿。只要大姐不嫌弃，奴婢愿意终身服侍大姐。”

    这番话来，坦坦荡荡，平妈妈看着满意，莫颜也是刮目相看。她点点头道，“那好，你等一下，趁平妈妈在，我把你按吨好。妈妈您坐一下吃点儿点心喝点茶，我去去就来。”

    着莫颜走出屋子去，她起身，外面怀柔怀月就往这边走，正好到廊下主仆碰头。

    “怀月，怀柔，咱们府里的规矩，姐屋里，二等丫头都是两个，是？”莫颜问道。

    “是的。”怀月答道。

    莫颜指指屋里道，“我跟信宁侯府的大姐有姐妹之情，今我进京，夏大姐给我送了个婢女来。这婢女我要了。”

    怀柔惊讶的瞪大眼睛，怀月心里都是一震。可是莫颜表情坚定，根本没有商量的意思。“第一，现在怀月你去诚院找洺冉，请她去老夫人面前禀报一声，夏大姐送我的这个婢女我想留下，问一下老夫人允许不允许。得了话回来速速回来回我。”

    “第二，”莫颜的目光落在怀月和怀柔身上，“我这边多了一个人，于理不合。怀柔你跟着怀月一起去诚院，路上你们俩自己合计一下，谁留下来，谁走。”

    “咱们明人不暗话，在侯府，我这怀轩，并不是什么热灶，你们若是有更好的去处，那就趁去。若是没有路子去更好的地方，想去哪里，也尽可告诉我，我也保不准能帮上忙，但是晚点去给老夫人请安时，我跟老夫人提一提，或者是让洺冉帮忙想想办法，中间花费打通路子的钱我出就是了。”

    “好了，就这样。你们俩一起去，路上尽快商量谁去谁留，去的话想去哪里。回来连老夫人的回复一起告诉我。”莫颜看她们俩都有些愣愣的，不免又重提一下要点，这才回屋。

    “奴婢让大姐为难了。”她一进屋，平妈妈带的婢子就笑盈盈福礼道，很是自然的去执了茶壶给莫颜和平妈妈添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