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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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是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动物。

    老人们时常念叨“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离那个三角眼远一点”,出于自我保护的天性,人们煞有介事地总结出一些自以为有理的生活经验,希望凭这些虚无缥缈的经验能在关键时刻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

    徐宵对这些法不屑一顾。

    如果这些神神道道的理论都是真的,那他面前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笑容和蔼可亲的胖子,就应该是天下第一实在的老实人。

    眼下正值初春,天空阴沉沉的,灰褐色的枝条嵌在积满云翳的天空里,被寒风吹得晃来晃去。

    大约是倒春寒的缘故,不但室外异常萧瑟,局长办公室同样分外的冷,连带着气氛也诡异起来。

    坚持了几分钟后,林湖终于撑不住脸上的笑容:“徐宵!你能不能尊重一下领导!”

    在人前,他一贯是笑眯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此时,面对着脚跷到自己办公桌上,翻着白眼看天花板的徐宵,饶是林湖脾气再好,也没理由给对方好脸。

    “我怎么不尊重您了?”闻言,快把天花板盯穿的男人不再看天花板,把头转过来,吃惊地看着他,露出十分诧异的神色,“我还不够尊重您?”

    他把脚从林湖的办公桌上收回来,一跃而起,把手里攥着的文件往局长脸上甩:“我要是不尊重你,这文件递到我桌子上之后,我就该直接踹烂你办公室的门!”

    “呃......”本来板着脸的林湖,听到徐宵的质问,脸上又不自觉地堆起了他标志性的灿烂笑容,同时把转椅悄悄往后蹭了蹭,“这文件怎么了?几个新同志的调任而已嘛。”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的师弟,手下的得力干将,时任垚江市公安局刑侦处长的徐宵同志,在听到他明显底气不足的狡辩后,唰地黑了脸。

    平心而论,徐宵平日里看起来是个比林湖还无害的人,一点没有外人想象中刑侦处长的样子,经常被大家调笑像个文职警察。

    他长相俊秀,话极为温和,待人处事都十分细心,把局里一众女警迷得七荤八素,连管档案的施姐都追着要认他做干儿子。

    然而,越温柔的人,发起脾气来就越可怕。

    林湖正在心里盘算着如果徐宵要暴走,他该从办公桌的哪一头跑才能为自己挣得一线生机,就看见师弟那双平日里盈着笑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一副恨不得拆他骨头的样子。

    徐宵的眼神简洁地向他传达了一个意思:你这回逃不掉的。

    被这么一瞪,林湖彻底歇了逃跑的心思。但堂堂局长被下属殴,传出去他的老脸也不用要了。当务之急,还是先安抚快炸毛的师弟要紧。

    他咳嗽了一声:“徐处长,你是不是对这几位新同志的调任不太满意?”

    “有什么不满意,可以和组织上沟通嘛。”林湖搓搓手,慢条斯理到,“你是老人,组织一定会考虑你的意见。”

    啪的一声,徐宵手里的文件贴着林湖的鼻尖落在桌子上,激出林湖一身冷汗。

    “没别人。”徐宵手上动作极快地捻着纸边翻页,几秒钟后,他指向文件上的某一行,“让他滚出我的刑侦处。”

    尽管心里有数,林湖还是装模作样地凑上去看了一眼,那一行只有一个姓名。

    裴久川。

    “裴人还没来呢,你怎么就对人家这么大意见,一点没有老人的样子。”都到了这份上,林湖还在睁眼瞎话。

    徐宵开始有点佩服这位满嘴跑火车的师兄,看来他是真的不怕挨揍。

    “我的刑侦处太,待不下裴少爷这尊大佛。”见林湖顾左右言其他,就是不重点,徐宵索性直接点明,“让他去其他队。”

    徐宵不是个毫无理由讨厌别人的人,实际上,他非常理性,这也是多年下来的职业病。无论工作生活,在看似随性的温和外表下,他都对自己的行为保持着绝对的克制,掌握着应有的分寸。

    就像这次,尽管在外人看来,是他以下犯上毫无纪律找林湖闹事,但他心里很清楚,林湖不会为这点事和他计较。

    可怜林大局长,如果知道在徐宵眼里,自己挨揍是件事,怕是要直接背过气去。

    “你还不知道裴少爷是什么性子?”见林湖不话,徐宵冷哼一声,眼神锐利得要割开林湖,“裴家娇生惯养的公子!把他安排到我这里,你觉得我有时间带他玩家家酒吗?”

    他动怒时,神色极冷,俊秀的面孔上遍布寒霜,映着窗外灰色的云层,愈发显得阴翳。

    见徐宵真的生气了,林湖的脸也一同垮了下来:“师弟,裴少爷是娇生惯养了点,又不是不知世事。再了,他怎么也是裴老爷子的孙子,这个面子谁敢拂?”

    他的后半句一出,徐宵的表情一滞。

    在垚江市,裴家的名声,可谓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用深,明白的人自然懂得什么意思。

    徐宵一向知人识趣,怎么会不清楚其中的关节。他只是一时不理解,裴少爷去哪里浪不行,偏偏要来祸害他的刑侦处!

    这极不明显的变化被林湖看得清清楚楚,他赶紧趁热铁:“我知道你的脾气,眼里容不下沙子。可这回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

    实话,林湖也纳闷。裴久川是整个裴家捧在心尖上的大宝贝,尤其受裴老爷子的喜爱。而这刑侦处又不是什么舒服的好地方,别蹭破皮,断个腿折个手也不算什么事,运气不好还要挨枪子。

    这裴老爷子抽了什么风,才会授意让自己的宝贝孙子来刑侦处?

    想来想去,快想破头的林局长只能理解为裴家希望在继承家业之前,让裴久川历练一番,好磨砺他的性子。

    “偏偏就挑了咱们这,我不乐意也不行啊。”林湖苦着脸,“师弟你就帮帮忙,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哐当一声,他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飞了出去,砸在墙上,四分五裂。

    提着心的林湖看了看地下的碎片,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地问:“那就这么定了?”

    既然徐宵已经摔了他的东西,那这件事八成就没什么问题。

    “行是行。”徐宵砸了烟灰缸,勉强出了口气,脸色缓和了不少,语气依然很强硬,“不过,人既然在我这里,我就按着我的规矩来。到时候裴公子要是做错事被训哭了,也不关我的事。”

    “没问题!”林湖答应得十分爽快。师弟的为人他清楚,虽然偶尔发脾气的时候可怕了一些,但平时绝不会因为个人好恶而做出十分出格的事。

    最多也就是气不过的时候给裴久川摆摆脸色,带他去几个血淋淋的现场吓唬一下他,绝对不会借机整人然后留下把柄......的吧?

    他怀着期待,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徐宵。

    然而对方根本懒得搭理他,再次冷哼一声之后,头也不回地摔门走了,留下心灵饱受摧残的林局长一个人对着碎掉的烟灰缸无语凝噎。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徐宵反锁了门,在房间中央愣愣地站了一会儿,勉强接受了自己的队里将要迎来一位公子哥的事实。

    他没和这位裴公子正面过交道,只是在坊间传闻里,听闻过这位少爷的娇气和任性。

    流言纵然不可完全相信,但也不是毫无根据。对于即将到来的裴久川,徐宵一点好感也无,只希望对方老老实实待在处里,不要给他惹事。

    他吐出一口气,走到仪容镜面前。

    镜子里映出他略带怒气的面容,较之平时严肃许多,隐隐透着一种威胁的气息。徐宵盯着这个有些陌生的自己,慢慢松弛肌肉,一点点调整脸上的表情。

    十分钟后,徐宵对着仪容镜微微一笑。

    他的笑容温和,俨然是平日里的亲和模样,看不出半点先前动怒的迹象。

    接警大厅里,几十名接线员正各自忙碌着,他们不断敲着面前的键盘,询问报警人信息,将情况录入电脑里,噼里啪啦的键盘声此起彼伏。

    刘真喝了一口水,依然觉得口干舌燥。一天的接线工作接近尾声,今天接到了好几个骚扰电话,其中有个人还无端谩骂她,让刘真心情有些差劲。

    还有一会就能下班了,她安慰自己,下班后要去看场电影放松放松。

    电话响了起来。

    刘真迅速地拿起电话:“您好,接警大厅。”

    对面沉默着,没有传来人声。

    她又重复了一遍:“您好?接警大厅?”

    对方依然沉默着,刘真心里判断,这大概又是一个恶作剧的骚扰电话。

    就在她准备重复第三遍时,对方开口了。

    那是个很奇怪的声音,像是捂着嘴发出,闷闷的,一时让人分不清男女。

    “薛老师不是自杀!”报警人的声音颤抖着,像是惧怕着什么。

    “哪个薛老师?”刘真皱眉,迅速地敲键盘,“你能清楚一点吗?”

    “市、市一中的薛老师!”对方陡然提高了声音,惊恐的情绪随着电流从另一端传过来,“他是被人杀死的!”

    作者有话要:  安利自己预收文:《别把你爪子拍我脸上》

    作作为兔狲精里的扛把子,短腿中的短腿,好吃懒做的涂湛曾经梦想着开一间酒吧,凭借出卖群妖色相走上喵生巅峰!

    然后他低头看了看被招聘过来的妖怪酒保们。

    崽子酒保们睁着大眼睛,四脚朝天,努力朝他伸出短胳膊短腿,流着口水奶声奶气对他:“店长抱!”

    涂湛:这都是谁家送来的崽儿?!

    接着他拿起奶瓶,过上了靠出卖崽子们胖肚子肥脸赚到盆满钵满的喵生。

    后来有一天,一个驱魔师溜溜哒哒地走到酒吧门口,一脸严肃地冲他伸手:“店长抱!”

    涂湛:妈诶!本店不招藏狐!把你搁在我脸上的爪子拿开!

    臧十一:……我只是想帮你喂下奶

    脾气暴躁一心向钱傲娇奶爸兔狲受

    性格冷静身穷志坚腹黑天师藏狐攻

    天敌cp么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