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11)
徐念今天醒得比昨天早。
他在被窝里赖了一会儿, 换着方向拱了一遍, 才发现床上只有他一个。
卧室的门被关上了, 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想了想, 他还是钻出被子, 也不穿鞋,啪叽啪叽地踩在地板上。
“爸爸!”
地上有些凉, 一开卧室门, 他就看到了站在客厅中央的徐宵, 立马扑了上去。
抱住男人时, 徐念才发现对方的脸色很不好看。
“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
徐宵皱眉, 提溜着儿子, 把对方拎到沙发上:“受凉生病了怎么办?”
念念吐舌:“我想看看爸爸有没有回来嘛!”
完, 他又想跳下沙发往徐宵怀里蹭:“你过每天晚上陪我睡觉的!”
结果回来这几天, 反而是阿久叔叔陪他陪的最多。
虽然他也喜欢阿久叔叔......可是这样总不是个事儿啊?
念念这句话把徐宵噎住了,仔细一想, 这几天好像确实没怎么陪儿子。
方才, 接了王之衡的电话,待在念念身边的时间可能要更短。
“哟, 懒虫今天起这么早?”他还没想好怎么和念念, 一大早跑出去买早餐的少爷回来了。
两个大男人,裴久川自然不必, 这位爷大概从就没进过厨房。至于徐宵,读书的时候可能还勉强能做几个菜,等到上班忙成狗之后, 哪还有闲心一天三顿给自己做饭,久而久之,厨艺早就退化得和下属差不多。
所以,当对方主动表示要去买早饭时,徐宵压根就没想着客气。
总比大清早炸了厨房要好。
“我不是懒虫!”徐念哪经得住被这么逗,当即要往他怀里冲,还没动作,就被徐宵圈住了。
“别听他的。”徐宵伸手刮刮念念的鼻子,“我们家念念最乖了。”
徐念:QwQ
安抚完儿子,他站起身,笑意敛了一点:“你们吃吧,我得先走了。”
“怎么了?”裴久川刚把手里的餐点放下,转过来就听到这一句,“局里有事?”
这一大早的,没听有什么新情况啊。
“王之衡刚给我了电话,案子可能有点问题,让我过去帮着看两眼。”
这个案子到目前为止还挂在分局那头,王大胆白天叫他过去,总有那么点名不正言不顺。不过自从出了姜副市长找茬的事情,分局局长见了他倒也没以前那么阴阳怪气,至少能人模人样地上两句话。
做人真难啊。
“你不吃饭吗?”见他穿好衣服就要出门,少爷急了,“谁知道你们要忙到什么时候!”
在警局待了几个月,裴久川算是把这群人的作息摸了个透。没事时好,一旦忙起来,怕是晚上回到家,才想起来今天没吃东西。
徐宵还没来得及话,手里就被塞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抬眼看见下属一脸严肃:“带去分局吃。”
“......”这像话吗?
徐处长思量几秒,还是默默地拎好了自己的早饭。
“我就知道你最体贴!”刚进王之衡的办公室,已经闻到味儿的王大胆从办公桌后一跃而起,“来了还不忘带吃的给我!不是我,过几年要是咱俩都没找到合适的,不如搭伙过日子吧!”
“想都别想。”徐宵眼睛不带眨的,“给我留点,我也没吃。”
两个人就这么在办公室对付完早餐,期间,塞了满嘴包子的王之衡含含糊糊地把鉴证科的事儿讲了一遍。
“是有这种可能。”
徐宵给自己添了半杯茶,昨天晚上天色朦胧,他们没来得及注意凶器,仅从作案手法上考虑,未曾想还有这一出。
“那你......”王大胆咽下最后一个包子,意犹未尽地咂咂嘴,“这要真的是两个人作案,玩的是什么花样?”
巧合?第一个人捅完霍仲景,刚好第二个就来捅女医生了?
警方并没有公布具体的细节,对媒体只霍仲景身中数刀。既没到底被捅了几刀,也没捅人的是哪种刀具。
纵然水果刀和三这个数字都很常见,硬要这样解释,终究还是勉强了些。
“有没有可能是团伙作案。”沉吟了一会儿,刀疤脸那张气势汹汹的面孔出现在徐宵眼前,“就像医闹一样,有两个甚至更多的人。”
“咳咳咳!”王之衡刚喝了一口茶,还没咽下去,就听见对方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吓得茶杯都要扔出去,“我的徐处长!你能不能不吓我!”
一两个也就算了,还团伙?
要真的和专业医闹一般,动辄十几个人,一人来一次,也够他们受了。
然而,没等他想出什么理由反驳,徐宵先自己否定了自己刚才的话。
“如果这两个凶手的确有联系的话......”徐宵想了想,还是觉得先前的推论有不妥之处,“涉及的人应该不会太多,人越多,越容易走漏风声,而且......”
未必有这么多人愿意做这种事。
就像带着人去二院闹事的刀疤脸一样,看着熙熙攘攘的一群,到了地方,真正出头挑事的只有刀疤脸一个。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谁也不例外。
大多数闹事的人,只是想讹一笔钱,再多的,他们也做不出来。
哪儿有那么多深仇大恨,无非都是敲诈讹人的理由。
“还有一点。”这么一想,他的思路清楚多了,“你不觉得他们下手的频率有点快?”
王之衡摇头:“有可能怕被我们抓到,索性早一点动手。”
不然等到被警方一锅端,哪还有捅人的机会。
但被徐宵一,他也感觉哪里怪怪的,正是满城风雨之时,顶风作案的风险实在要比被抓到的风险更大。本来也只是捅伤了一个,大可以等风头过去再,谁知道对方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又捅死一个,彻底把事情闹大了。
王之衡心里一动。
他抬头,看到徐宵也在看他。
“你的意思是......第二个是个模仿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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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
霍仲景伤得不重,第三天就转回了二院,待在自己单位,怎么也要比外院好。
他不是垚江本地人,也没结婚,家里没个能照顾的人,在医院待着,反而比在家要舒心。
“院长。”霍仲景支起身子,“您来了。”
孔福是个惜才的人,家中无人继承他的衣钵,只好把劲儿往院里的青年身上使。霍仲景一来,简直和他一拍即合。
可惜了......看着窝在病床上的霍,孔福心下有些沮丧,被这么一闹,这孩子多少要沉寂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
“来,这是你师母专门给你熬的汤。”
孔院长按下心头的感慨,把保温桶放在柜子上,有模有样地往外拿东西:“好好补一补,过两天好继续上班啊。”
“您这是压榨我啊。”霍仲景并无忸怩之态,大大方方地接受了院长的好意,“给我喝两碗鸡汤,就把我赶回去干活。”
见他眉宇间没有消沉之色,孔福稍稍放下心,盯着对方喝了一碗汤后,才坐下来话。
“霍,你和我实话实,那天捅你的人,你心里有没有数?”
两个人关系亦师亦友,孔院长也就没再绕弯子。那天霍仲景被捅把他吓坏了,缓过神来才想到,莫非霍真的惹上了什么病人?
听了他这句话,霍仲景面色稍沉,手里的碗端了半天没放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孔福。
“院长。”他的神色郑重,“我一来就是您带着我,我要是做了什么事情,您心里应该最清楚。在咱们院这几年,我不敢一点错儿都不出,但对待患者,绝对是尽心尽力,没有半分疏漏。”
因着身上的伤,霍仲景的脸色还是稍显苍白,身上套着宽大的病号服,显出几分病弱之态。但他的眼神坚定,生出灼灼的光来。
“霍......”见他这幅模样,孔福有些后悔自己多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霍仲景摇头,“您是为了我好。”
孔福叹了口气。
“对了。”想起昨天晚上的电话,霍仲景还有些茫然,“昨天警方联系我,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医科大附院的医生,出什么事了吗?”
孔院长一愣:“医科大附院?没听啊。”
两个医生困惑地对视着,不知道警方想做什么。
“如果是模仿犯,”这边,王大胆和徐宵还在理着思路,“他怎么把事情摸得那么清楚?”
沿着这个思路分析下去,越想越可疑。
捅霍仲景的那个,大概因为初次行凶,心慌意乱,因此伤口大多较浅,也没捅到什么重要的位置。但捅女医生的凶手,三刀都捅在重要的脏器上,按理,只需要一刀,就可以结束对方的生命,完全没必要多费功夫。
做得如此细致......初看觉得出自同一人之手,然而往深了想,模仿的意味太过明显。
但对方是怎么知道这些细节的?
徐宵沉默,漫不经心地敲了敲茶杯,相叩之间发出清脆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响着。
一定有哪一个环节走漏了风声。
“霍仲景那天被送到哪个医院去了?”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看向王之衡。
王大胆先是一怔,而后面色古怪起来。
“医科大附院。”
他轻声。
作者有话要: 好冷啊TAT
想念暖气啊TAT
大家一定要多穿衣服盖厚被子贴好暖宝宝~宁可穿成熊也不要冻着了~
么么啾(*  ̄3)(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