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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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进来的人是方媛, 曲七一愣。

    他没想到, 在薛佳明的案子结束后, 自己还能在别的地方见到这位校长。

    当然, 那时跟着徐宵一起去一中的不是曲七。但在童鸽查资料的时候, 他早摸清了这位在市里赫赫有名的方校长到底长什么样。

    至于方媛的脾气,他从裴久川那里听过一些。知道对方一贯端着架子, 颇为自衿。没想到还有不招呼闯到哥哥办公室里的时候。

    “那你们兄妹俩聊吧。”见方媛来, 肖晁刚好借此机会离开, 于是朝方澈点头, “你要是想到什么, 尽早联系我。”

    “没问题。”方澈答应的很是爽快, “等我这两天忙完, 过去看看元元。”

    “国庆别人都放假, 就你上班。”肖晁笑骂了一句,然后敛了敛神色, “走了。”

    方媛礼貌地冲肖晁和曲七笑笑, 让开了路。虽然哥哥和肖晁相熟,她跟肖晁却不算太亲近, 没必要得太多。

    不知道是不是曲七的错觉, 他总觉得,女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停滞了两三秒,才不动声色地移开。

    “方校长是方院长的妹妹啊。”出了办公室,走到楼外, 曲七挠挠头。

    “你认识她?”肖晁有些意外。

    “不认识。”曲七连忙摇头,又解释了一句,“半年前有个案子在他们学校,也算隔空和方校长过照面。”

    肖晁哦了一声,那件事他听方澈过。案子最后也是送到这边审的,为了避嫌,方澈还躲得远远的,生怕沾上点什么不好的东西。

    那时,肖晁还笑对方太谨慎。嫌疑人和方澈又没牵扯,顶多在他妹妹手下待了几天,操这么多心做什么。

    不过......他在心里摇摇头,方澈在这个位置上,多留点心眼总是没错。

    “肖局。”见男人有点走神,曲七开了车门,“咱们现在回局里吗?”

    话是问了,却差不多一无所获。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陈天阔有什么事想找方澈。

    然而,是什么呢?

    肖晁没应声,把一只手搭在车门上,站在原地发呆。

    当初的案子,方澈只在里面起了判决的作用,从头到尾,大概只和陈天阔在法庭上见过面。他想不明白,陈天阔会因为什么,而去联系方澈。

    想向对方明当年的事有猫腻?

    肖晁觉得不太像,毕竟,陈天阔和方澈是真的不熟。

    他猛地皱眉。

    “怎么了?”曲七看这位肖副局愣愣地站在那儿,不好直接催也不好不话,“肖局?”

    提到“不熟”二字,陈天阔在录像带里的一句话蹦到肖晁的脑海里。

    陈天阔:“算我还肖队长一份人情。”

    但在记忆里扒拉了半天,肖晁实在想不出来,自己到底给了陈天阔什么人情。认真计较的话,要不是他去抓陈天阔,男人或许也不会去狱里。

    整件事一团乱麻,又牵扯到当年的案子,肖晁冲曲七摇摇头,先一步钻进了车内。

    陈天阔就这样丢给他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然而,他不但没法扔出去,还得紧紧地抱着。

    这让肖晁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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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林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杨话一出口,就看到平时好话的裴久川冷笑起来。

    “我......”林杨也委屈,对方当时在电话里就是这么的,徐宵手下那么多人,他哪儿分得过来!

    而且......他努力地回想了一番,他也没和男人什么,只是告诉了对方放学时间。

    所以,当他发现徐念和肖元秋待在班里时,还奇怪了那么几秒钟。

    “阿久。”

    眼见少爷的脸色一下变得不对劲,徐宵咳嗽了一声。

    他不太在外人面前这么喊裴久川,认真算起来,这好像是第一次。

    “......”下属僵硬地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暂时偃旗息鼓。

    “林老师,你别紧张。”徐宵看向林杨,“你能想起来当时他的每一句话吗?”

    这个要求有点为难林杨,但容不得他推拒,因为面前两个警察的表情现在看上去都不怎么样。

    由于叔叔言传身教的缘故,林杨自然不会多嘴,他努力地想了想,才开口。

    “我一接电话......他就他是市局的......”林杨的眉头皱在一处,“想要问问今天什么时候放学,你好让人过来接徐念。”

    他看向徐宵,见对方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于是继续往下。

    “我就告诉他放学的时间,还如果你那边有事......我可以暂时帮忙看一下徐念。”

    “他了什么吗?”

    林杨摇头:“他知道了,接着就挂了电话。”

    这场对话太过普通,在他看来,一点异常的地方都没有。和其他家长来的电话无异。

    林杨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听了他的话,徐宵却沉默不语。

    一时间,徐宵有点摸不准陈天阔此举的意思。

    如果只是单纯为了知道什么时候放学,好为骗走肖元秋做准备,为什么非要假借他的名义?

    老实,刚听到林杨那么时,徐宵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有人想陷害他。

    想必裴久川也是这么想的,才瞬间黑了脸。

    但仔细一想,如果真的想拉他下水,那这种做法未免拙劣了些,有点用力过猛的味道,很是生硬。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件事和他有关系一样。

    虽然尚不清楚除了陈天阔,还有谁在幕后,但从昨天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的过程来看,不论怎么,陈天阔的智商没这么低。

    想要陷害他,也得稍微动点脑子不是?

    “徐处?”见他不话,裴久川有些不安。

    “没事。”徐宵冲他挥挥手,又转向林杨,“林老师要是还能想起来什么的话,一定联系我。”

    林杨忙不迭地点头:“一定一定。”

    好好的假期,还没开始就摊上这种事,林杨决定,后面几天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吧。

    “你......”一直走到停车位,都不见上司出声,裴久川观察着男人的神色,“还好吧?”

    “还行。”徐宵觉得有些头痛,昨天没睡多长时间,加上被陈天阔这么一闹,整个人都没法放松,“先回局里吧。”

    见徐宵不愿意多,少爷只得暂时按下心里的疑问。

    和童鸽曲七不同,裴久川并不觉得这个案子是件事,尽管上司没和他什么,从昨天肖晁的举动里,他也隐隐约约能摸到一点边。

    和以前的案子有关吗?

    想来想去,裴久川只能想到念念的亲生父亲。然而,看眼下的状况,想要从徐宵那里套话,恐怕没那么简单。

    “喂?”

    他正这么想,一旁,徐宵接了个电话。

    是肖晁来的,虽然听不到什么,但从上司的反应来看,大概也没有进展。

    “我们这边......”想了想,徐宵没算瞒肖晁,“林杨那个电话是陈天阔借我的名义过去的,问了下放学时间。”

    “行,回局里再吧。”又了几句后,徐宵挂掉了电话。

    刚好碰上红灯,车停了下来,两个人都沉默着。

    “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眼见红色的数字越变越少,突然,徐宵转头,去看裴久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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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自家老爹三令五申,不准自己去查祁承的事,但吕骄阳从到大阳奉阴违的事儿没少做。乖乖上了几天班之后,一掉头,他就托人去查了祁承。

    当年的案子,吕骄阳并不是特别清楚。直到徐宵出事,他才得知消息,吓得魂都快没了,哪还顾得上把细节听清楚。只知道好像因为线人反水,把垚江缉毒队的大半警力都折了进去。

    回想起当时的情况,他依然心有余悸。祁承那一枪再往下偏一点,就可以直接击碎徐宵的心脏。要是那样......

    他不敢往下想,强行把思绪收了回来。

    因着他父亲的身份,大部分人多少卖他个面子。加上这个案子的档案也没封,于是,很容易的,几周内,吕骄阳拿到了资料。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祁承既不是他当初想的老师,也不是医生,而是开了一家花店,以卖花为生。

    表面上看,祁承开的只是一家普通的花店。但暗地里,这家花店也是毒品交易的场所。毒贩将毒品藏在花土里,私下进行交易。

    像这样的花店,据祁承最初的供述,并不止他一家。垚江毒品交易的线,几乎都和花卉业相关。花土和不易翻开检查的花苞,都成为毒贩藏毒的地方。

    吕骄阳一边看一边咋舌,以涉案数量之巨,这些人枪毙上几十个来回也绰绰有余。

    从卷宗上看,一开始,祁承和警方的合作似乎顺风顺水。渐渐的,对方便取得了缉毒队的信任,缉毒队大部分成功的缴毒,都依赖于祁承的情报。

    如此顺利,不怪最后反水时,警方一点准备也没有。

    不过......他伸手,犹豫地在祁承的照片上划了一下。

    反水归反水,祁承为什么,这么想杀徐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