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正是揍人的好时。困在空间里的林海呆在原地，嘴巴微张,不自觉地露出来了呆滞的表情。

    大约在单纯天真的秦以南那里,刘允卓的身份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幕后黑了，对方甚至一举成为了她心目中最大的那个出气筒。

    你看,这锅又大又圆。

    林海表情变了又变，最终露出一抹苦笑来，“南南，你能看到我对吧？”

    “能。”秦以南掀了掀眼帘。

    “你看我的表情，有没有看到那么一丝丝的苦涩？”

    秦以南：“”

    “这事你怎么能比我还上心呢？南南。你作为a大女神,难道不该是单纯善良无暇可爱的吗？”

    秦以南似乎对林海那一长串的称赞词不是特别的满意,“你在什么单口相声吗？”

    “我在认真的跟你讲道理，什么单口相声。”林海舔舔嘴唇，咧着嘴笑起来,“不过实话，南南你这个提议不错,就是不适合从你的嘴巴里边被提出来。”

    屏幕中的秦以南忽然低了低头,她一头披散着的头发滑溜溜地顺着肩膀和脸颊散下来，把对方的表情遮得严实。

    林海四仰八叉地摊在地上等秦以南的回话，就见到秦以南一握拳放在唇角,似乎是“咳咳”两声,随后又两正经又规整地放在桌上，往前凑了凑。

    “我要工作了。”

    “”

    林海长吁一口气，两撑到身后,仰着脸，“我南南啊，我们话的时候不要这么装模做样的——怪吓人。”

    对方时不时地就正襟危坐，每每都让她担心对方会出些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就比如刚才让她去打刘允卓的时候。

    秦以南轻飘飘地看她一眼。

    因为镜头位置的关系，秦以南正对着电脑的时候实际上并不能和电脑中的林海对视。所以此刻的她眼尾微微一挑，就斜斜地看林海一眼，就让林海有些慌了神。

    “我，我要工作了。”

    “那那那那我不打扰你了。”林海讪讪的，尴尬着嘿嘿两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发给秦以南的那句话结尾竟然被这个聊天系统自动加上了一个qaq。

    一晃眼刚好看到这一幕的林海：“？”

    不是，怎么着？这个系统怎么越来越智能了？

    秦以南咬着嘴唇盯着那个颜文字看了几秒，终于“扑哧”笑了出来。

    再看林海完全懵圈的表情，秦以南抬撩了撩头发，“你好好在这里坐着。”

    “我就想看着你，才能好好工作，不然写代码太累了——”秦以南微笑，眼尾似乎还带了些红痕。

    “你乖乖的，不要乱动。”

    “不然我的代码被你弄丢了，我可是要找你算账的。”

    对话框一排一排地刷过秦以南十指如飞打下的文字，林海觉得自己的脑袋顶都好像冒起了烟、嗡嗡地响起了汽鸣声。

    她情不自禁，抬起一只，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把指放在屏幕上，看起来就好像在轻抚秦以南微笑的脸，“为什么你也能这么温柔呢？”

    这世界上温柔的人有很多。

    高中的时候她就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她也许想过停下脚步打开心扉，却从未真正地实行过。

    等好不容易上了大学，脱离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奇怪的、自私自利的女人，她同样地也遇到了许许多多的人。

    这些人每一个都有着不同的表情，不同的脸。他们各有各的难以相处，也各有各的善良。

    林海曾经以为秦以南也是个冷漠的人，可是接触了这么久，她终于一点一点地意识到，自己又错了。

    “怎么？”

    秦以南看到她无意识喃喃出来的那句话，表情更加柔和，像是一朝融化了的冰川。

    “没什么。”林海眨着眼睛后退一点，看屏幕上忽然出现的那个像是控制面板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个浅灰色的窗口，就在屏幕正中央悬着，遮挡了秦以南大部分的脸。林海一时间也不能确定秦以南能不能看到这个窗口，因此她没出声，只认真观察那个“控制面板”。

    面板就像是普通电脑屏幕上的一个窗口，右上角有一条横杠、一个方块和一个叉号，大约就是最化、放大和关闭的意思。

    它的窗口被分为左右两部分，其中左边的部分好像是有着些稀奇古怪的功能，依次排列着诸如“特效”，“语音”，“视频”，“图片”这样的字眼。

    而右边的部分则简单明了得多，看起来直接就是秦以南的电脑桌面，干干净净的，连图标都很少有。

    林海若有所觉地抬眼看头顶那些图标，编程软件正亮着，其它的图标都是灰色的。而她面前的屏幕上，只有那个编程软件在最下方的任务栏中有一个最化的窗口。

    她伸出一指轻轻点了一下，那个窗口便弹了出来，上边正跳跃出一排排的代码，有些时候似乎是出现了什么错误，还会被删减掉一些，随后再更换新的代码。

    林海缓缓把面板最化，果然看到了秦以南正在紧紧盯着屏幕，镜头死角看不到的地方明显是在打字，时不时还要左右扫视，似乎在核查着什么。

    这屏幕，好像是直接连接秦以南的显示屏的。

    至于那个编程软件，更加明显，是正在被秦以南操作的界面。

    “我刚才做了什么？”林海震惊之余又是不心，把心中所想的话给了出来。自然，电脑的语音系统也如实地把她的话发给了秦以南。

    “什么做了什么？”秦以南停住动作。

    林海“嘶”了一声，心这个面板暂时不能告诉秦以南。她眼睛咕噜噜地一转，“我刚才隔着屏幕摸了一把南南的脸。”

    “我觉得感不错。”她笑眯眯地，等着看秦以南的下一步动作。

    “下次来亲摸吧。”秦以南垂下眼，卷曲的睫毛长长的似乎能搔得人心痒痒，“我想让你亲摸。”

    “我觉得南南你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林海一悄悄地捏了捏自己滚烫的耳垂。

    每当她一肚子坏水想要让对方脸红害羞的时候，秦以南都总能面无表情地出些让她面红耳赤的话来。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秦以南永远表情冷淡，像是刚才那样能够直接笑出声的时候太少了，“林海，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所以我想让你自己来感受到我。”

    “我猜你还没醒酒。”林海吞了吞口水，“咕嘟”一声大到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秦以南则是轻笑一声便没再回复，林海点开控制面板，对方已经又一次投入到代码的编写中去了。

    林海：“”

    渣女！撩完就跑！

    不过，起来这个控制面板到底是为什么会出现？

    林海一点一点地回忆起自己的动作来。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到这个空间时的事情了。

    那时她还以为是做梦，第一反应便是三指敲门似的敲了敲屏幕，随即屏幕上便跳出来一个的白色的对话框。

    而刚才，她似乎被满眼柔情蜜意的秦以南迷了心神，抬便抚上了屏幕里对方的脸。

    原来管理秦以南的电脑就是这么容易。

    只要轻轻触碰她，它就会毫不犹豫地对自己敞开所有。

    她沉默着点开资源管理器，随后又心翼翼地关掉面板看一眼秦以南的反应。等她确认对方真的完全不知道这个面板的存在后，才鬼鬼祟祟地复又打开面板。

    那份林海观察日记她已经心心念念太久了。

    不知道为何，自从这个面板跳出来后，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萦绕在她的思绪中。她觉得，也许这次就是她打开那个文件夹的最终时刻了。

    这个空间中的寂静在此时显得尤为扰人。太过安静，让林海的耳朵里都响起了嗡嗡的声音，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跳，才意识到那声音是她太过于紧张而感受的的血液流动的声音。

    文件夹的位置非常显眼，就在第一页。

    林海接近屏幕的打着颤，她蹙起眉头，在此时觉得自己的臂似乎都变得难以控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