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秦以南马上就要把她当作残障人士,亲帮她在美式中加牛奶和糖，林海慌张地双一拢,把精致的白陶瓷杯护在自己胸前。

    “别别,我自己来就好。”她心下惊悚，连拿出书本和电脑都忘记了,只顾得忙脚乱地往咖啡中加调料，“你怎么只喝纯黑咖？”

    秦以南探出的一顿，默不作声地收了回来，垂下了眼睫，掩饰眼中闪过的一丝失望,“黑咖很香。”

    林海一想到黑咖啡又酸又苦又涩的味道整张脸都要皱巴起来,哪里香？

    此时时间正值下午，别咖啡厅中，就连外边的街道上看起来也是空旷。约莫是想要到热闹的时间还要再等上一两个时。

    两三点钟阳光正盛,一束束透过咖啡厅巨大的落地窗打进来。

    林海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搅拌着咖啡，一边看向对面秦以南的脸。

    秦以南刚才还絮絮叨叨地讲话,现在却又沉默下来。大概是林海刚才的做法让她有些郁闷,她竟然默默地单托腮，又摸出一张演草纸演算起来。

    期末的她也很忙，她的教授不知道犯了什么神经,竟然要求她们专业的学生写程序和论文作为期末考试。

    虽写程序这事难不倒她,但她的论文马上就要提交了，最近几天她却忙着帮林海整理微积分资料。

    “南南，我给你画张画吧？”

    林海盯着秦以南看了半晌,忽然如此出声道。她的电脑里还有许多存货，但女神的颜值她是舔不够的。

    “画？”秦以南从成堆的数学符号中抬起头来，眼神有些懵地看她。

    “对。”林海眼神飘忽，一边的虎牙还咬着下唇。

    来尴尬，上次她还让对方看到了一张她的画，不过当时秦以南似乎没什么。

    林海从就没什么爱好，就连上了艺术课之后画画的兴趣也是被高中时的艺考老师逼迫出来的。

    当时那位老师是一个很可爱的男生，对方见林海每次进了画室就闷闷不乐的样子，就笑眯眯地摸一把她的脑瓜顶，“林海，画画不只是为了学习。你可以用它表达你的感情。”

    “可我没有感情。”林海面瘫着一张脸。

    她的模样成功逗笑了老师，“人都是有感情的。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老师允许你每天完成课上任务后课下可以画些自己喜欢的，不画作业。”

    “凭什么呀！”其它的学生顿时大声嚷嚷起来，“我们也要画自己喜欢的东西！”

    “凭你们没她画的好。”老师负而立，分明是威严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却有些稚气未脱的味道，“你们的作业什么时候不用我改了什么时候就能画画！”

    林海从那时起就知道画画是可以表达感情的。

    可是直到上了大学，每天给秦以南画画，她也没找到自己想要表达什么样的感情。

    “好了吗？”秦以南看林海突然呆在那里，两只眼睛也失去了焦点，一看就是跑神了的模样。

    她依然维持着自己身为模特的动作——一执着一支钢笔，草稿本上凌乱地写画着什么。不过方才她是面向透明玻璃窗的，此时却满眼温柔地看向发呆的林海。

    “啊，啊？”林海被她一声轻唤惊醒，茫然低头看自己的画作。

    只有一半的草稿，很明显还缺少大部分的完成度。她抿唇，眨眼，“再等等，我只要画完草稿就好。”

    秦以南便继续转头看着窗外，眼里的光晕变幻莫测。

    “这幅画画完，可以送给我吗？电脑上传给我。”她动作不变，只缓缓地开口话。

    林海没吭声，心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至于以前那些画，我就暂时先不看了。”秦以南停顿几秒种，继续道。

    林海：“”

    好啊，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行了行了给你就是。”她下笔如飞，对于一个努力了几年的美术生来，一幅肖像草稿还是不难的，“这不是就好了嘛！好了好了你可以忙你的啦。”

    秦以南放松了动作，“我没什么忙的。”

    “不是复习吗？”林海抿了一口咖啡，皱了皱眉毛，又往里边添了一勺奶。她见秦以南沉默以对，忽然响起了些什么，眼神在秦以南周围扫视一圈。

    “南南，你来复习就带了一个微积分笔记本？”

    对方的身侧空空如也。刚才她进来的时候被秦以南的一番操作给惊呆了，也没有注意到，对方竟然连一只背包都没带。

    “嗯。”秦以南倒是平淡，“我只是想给你复习罢了，不过看你兴趣也不大。”

    林海莫名就有点愧疚。

    “我先把草稿发给你”她声道，随后把自己完成的黑白草稿图用软件发给对方。

    秦以南接收了图片，抬头看一眼林海，又默默地低下头把图片保存。

    “就不能夸我一句啊。”林海本来正星星眼地等夸奖，没想到对方竟然一句话都没。这是满意啊还是不满意啊？

    “挺好的。”秦以南颜色不变。

    林海直接撇起了嘴巴，“嘁。”这个人也太不知好歹了。她翻了个白眼，良心发现般地翻开刚刚秦以南递给她的本子，低头认真研读起来。

    “女神！”

    还没过去两分钟，她们两个所在的位子就被一位黑皮的精瘦男孩敲了敲。秦以南和林海一起抬头，对视一眼，林海率先撇开目光看向来客，“你是谁？”

    黑皮男孩举着本来正对着秦以南，此时听到林海的声音才转头看她。他咧嘴一笑，“你是林海吧？”

    林海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把人盯得默默后退一步。

    “我就是看论坛有消息，就想来给秦女神拍张照片。”男孩倒是活泼，虽刚才稍微有些尴尬，也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我是学校的摄影社团成员。”

    秦以南把头又低了下去。

    她对这些事情早就习以为常，无论在家中还是在学校，要面对镜头的时候都不会太少。

    “摄影社团怎么了？”林海没顾上问学校论坛有什么消息，而是有些气愤地一把夺过来男孩的，“你们就这么不经同意随意拍照？南南就算是个明星也该有隐私吧？”

    “这是秦女神一直默认的啊。”男孩有些莫名，“秦女神从来没过拍照的事情，不然学校论坛哪里来的那么多照片？”

    林海：“”

    似乎还挺有道理的。

    想着自己里边那个专属的相册，林海莫名地有些心虚。她把递还给那个男孩，“对不起了。”

    默认的规矩啊——林海忽视自己心中那点不适，“那你拍吧，别带上我。”

    “放心，我是专门拍女神的——”男孩嘿嘿一笑，退远了些，从一边的座位上拿了个单反出来，“林海同学，你的照片应该也有人拍，如果你不愿意的话记得在论坛声明。”

    “删了。”

    “啊？”男孩刚喜滋滋地把镜头调整好，就听见秦以南轻飘飘的一句话，“删谁的？”

    “我们两个的。”秦以南抬起头，不咸不淡，眼神冷漠，“以后也都不准再拍了。”

    “不是，女神，怎么回事啊？”男孩还有些不情愿，他眨着眼睛，不想把相收掉。

    “我不同意了。以后我的照片不准放在论坛，我一会儿就会声明。”秦以南盯他一会，终于把那男孩盯得败下阵来，收了相垂头丧气地走了。

    “”

    林海看傻了，“南南，你不是无所谓这些吗？”

    她看到秦以南已经拿出开始操作了。尽管光线她看不到对方的屏幕，但是莫名地她就是能够笃定，对方在用论坛。

    “可是你在意。”秦以南轻轻道，“林海，我看到你不高兴了，为什么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