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才有鬼！

    林海声嘟嘟囔囔地,引得秦以南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些。

    “那秦同学你好好画，等一会我来帮你看着改——”林海恶劣地提起一边嘴角,忽略自己脸上的高温,临退场前还看一眼秦以南的画。

    林海：“”

    这个万恶的天才。

    分明学的是工科专业，在绘画上竟然也有不输于她的天赋。

    是的,天赋。

    林海高中时学画便是因为她的老师直言她的天赋很高，至少在应付考试方面高得可怕。

    而现在看来——

    “南南，你真的是理工科学生？”林海退开两步，歪着脑袋看对方画板上那副线稿，“这型准得赶得上我们老师了。”

    秦以南头那张画只是一张很普通的静物素描临摹,根据画室的法,负责人想要了解她的水平，看她是否能够掌握一些基础。

    “我平常会画画来放松自我。”秦以南换了支b的铅笔用来上阴影的第一层，腕轻轻上下翻转扫动,一副简单的静物图立体感就跃然纸上。

    “所以美术对我来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她继续缓缓道。

    林海放轻脚步退开，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在她旁边看着。

    “老师！”另一排的一位学生举起了,“老师,您能不能帮我看看我的型准不准？”

    林海听着学生那句脆生生的老师还有些不好意思，“来了。”她又回头看一眼还认真在画纸上比划的秦以南，这才向着那位学生走过去,并且低头看上对方的画,“这你这个苹果和橘子的比例不对。”

    学生笑嘻嘻地看林海在纸上擦擦画画，重点心思却没放在学习上，“老师,你和秦以南认识吗？”

    林海一抖，橘子的弧线被她画得直了些，“嗯，认识。”

    “果然好看的姐姐们都是扎堆的。”学生感慨了一句，“你们是同学吗？平常在学校她一定人气也很高吧？这个班里的男生对她可殷勤了。”

    林海目不斜视，“殷勤？她来了多久了？”

    “一周了吧”学生大约是燃起了熊熊的八卦火焰，神色都飞扬起来，“我们连她是哪个学校的学生都打听好了！”

    林海立时便想到了千肆当时好了承包她兼职问题时的语气。

    “没问题！包你满意！咱这边认识的有人。”

    现在看来，对方认识的人多半就是秦家的人，还顺便给秦以南通风报信。

    “老师，你和秦以南的关系很好吗？”学生见林海半晌没有动静，中唰唰摩擦的铅笔也停了下来，不由得抬头看了看林海又回头看一眼在她背后的秦以南，“她今天可是来这里之后第一次笑欸。”

    “嗯算是很好吧。不这个了。”林海回过神，拿了铅笔轻轻敲了一下学生的头顶，“乖乖改画，你们的艺考就快来临了，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学生骄傲地一挺胸膛，“我是高一的学生！”

    林海：“好吧。”

    画室里单有她一位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学生助教定然是不行的，负责人很快和老师明了情况，把另外一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女教师从油画室调了出来，坐在素描室中做起了范画。

    “秦以南？你也来听听吧？”老师在前边摆好了画架，回首微笑着对着秦以南招。

    秦以南从画中抬起头来，轻轻点头，跟着一群半大孩子一起拎着板凳坐在前边。

    还特地找了林海身边的位置。

    林海默默地挪了挪板凳，往一边的学生身上挤了挤，而秦以南不由分便跟着她动起了椅子，活像一只半融化的牛皮糖。

    “你们好多学生啊，画画的时候不敢下笔。”老师一边念念有词，一边下笔如有神，很快就对着一副写生照片打好了型，“重的地方不够重，轻的地方不够轻，一到阴影就死黑。你们的画面当然就会灰了！”

    多数学生都感觉膝盖上中了一箭，煞有介事地点头。

    秦以南对于老师的范画其实没太大兴趣，只是出于礼貌她才会坐在这里。一边的林海显然看出了她的了无兴趣，伸出一指心翼翼地戳了戳秦以南的肩膀。

    秦以南转脸看她，眼睛一眨不眨。

    “你跟千肆平常也经常联系吗？”林海敲敲地撕下一块画纸，写了一排字递给秦以南。

    秦以南很快写好了回复递给她，“你吃醋了？”

    林海：“”

    哪跟哪啊！

    她两眼盯着那张纸条像是要把它盯出花来，上面的字迹虽然娟秀却透着莫名的力道。这字还是秦以南的字，但是——这话，怎么看都不像秦以南的话啊！

    “千肆让你来的？”林海跟审问犯人似的，不过这犯人不是特别配合。

    “我想来。”

    “”

    这样无意义的对话到底目的是什么？林海颇为头疼，好在她一边的学生适时地递过来一张问问题的纸条，把林海不认真听讲的做派学了个有模有样。

    -

    转眼画室的一天兼职就过了一半，艺考的学生平常也很是辛苦，每天清晨八点钟不到就开始坐在画室里练习速写，晚间九点多钟才能下课，还要接受成沓的速写作业。

    中午时间，学生们有了两个时的午餐和午休会。

    “起来，你怎么会能来学画画？”林海和秦以南并排走下楼，向着楼下一间的美食店走去。

    两人并无约定，只是在下课时自然而然地并肩走出了门一起吃饭。

    “你的家人管得那么严——我也了解了不少。”林海挤眉弄眼地表达着自己提到对方家人时的不适感，“所以真的很难得，能在学校之外的地方看到你。”

    秦以南抬遮了遮稍微有些刺眼的阳光，一片阴影中看不清她的神情，“我没在家住。”

    “什么？”林海愣住，随即继续迈开脚步向路对面的餐厅走去，语气里佯装笑意，“叛逃了吗？”

    “我想自己静静，和他们在一起却永无宁静。”秦以南声线低沉而平稳，好像只是在讨论午餐一养轻松，“所以我就自己出来住了。”

    林海皱着脸，“你爸妈没断截你的资金什么的吗？”她拧着眉头想了想，自己却先笑出了声，“抱歉，可能我看的太多了。”

    “没有。”秦以南快走几步握住林海的腕把她拉回来，两人面前呼啸而过一辆越野车，把林海吓得差点跳起来。

    秦以南左右看了看，确认路上没有经过的车辆，这才带着她踏上了路对面人行道的台阶，“心些。”

    林海脑内还在愣神，却感受到对方握着她腕的掌的温度。

    烫得吓人，好像能感受到沸腾的血液那样，带着些脉搏的跳动。

    她情不自禁，抬着眼睛向着对方的侧影看过去，刚巧那是阳光直射的方向，还没能看清楚，她就被迫撤回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