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里画作的主角非常眼熟,只是眼神显得很灼热。林海忍不住把目光在画作和秦以南之间来回游移，“你、你、你画的？！”

    笔触精致,上色渲染令人舒适,画风看起来简直不像是个初学者可以做出的。

    况且，这幅画的构图也同样让林海熟悉。

    期末考前她曾和秦以南一起在咖啡厅复习,那个下午对方温柔的絮叨似乎都还在耳边回响。

    画里分明就是那天她静静地低头画画的样子。

    “嗯。”秦以南的回复简短，似乎这件事并没有什么令人惊奇的地方。她看一眼林海又开始红起来的耳廓和脖颈，随扔下铅笔一把扯过林海的腕。

    好像快要窒息了。

    她对着林海微微勾了勾唇，“跟我来。”

    “来什么？”林海被她拽得更加懵圈，脑内有关于两人过往的事情还没能过完,就被秦以南强行拉扯着出了画室。

    画室的学生们都伸长了脖子目送两人的离去,之前那位非常喜欢问林海问题的女生捂住嘴角偷偷笑了笑，轻咳两声，堂而皇之地站起来大声道,“看什么看？！都好好画画去！”

    -

    这家画室委实不算大，以至于想要到达几个绘画教室还要穿过一条冗长逼仄的长廊。而长廊的拐角处,竟然有一处像是仓库一样的角落,堆放着坏掉的画架或是落满了灰尘的写生椅。

    林海左右看着，她之前甚至没有发现过这个角落，猛一被秦以南带着来到这里还有些心慌。

    没等她心跳平复,秦以南就忽地顿住脚步,转过身来，“你看了日记，对吧？”

    对方纯黑的眼眸在暗处好像带着幽光,深沉得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对吗？”见林海没有回应，秦以南眯了眯眼睛，发丝垂落，在她的脸上遮挡出丝丝缕缕的阴影。

    “”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到的。”秦以南闭了闭眼睛，“但是那不重要了。我只是——只是觉得这很奇怪。”

    “你之前对我不是这样的态度你胆子很，好像稍微一试探我就会缩回壳里，可是自从某一天之后，林海，你就——很刻意。”

    “明明只有你是多疑多虑的人，可是在你的态度转变后，我也开始觉得一切都很可疑了。”

    “对不起对不起，抱歉我也不知道我在些什么。”

    林海突然就觉得没有刚才那样足无措了。她静静地站着，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秦以南两紧握她的肩膀，一点一点地把她推到墙壁上。

    对面的秦以南看起来好像快要哭出来了，她缓缓地凑近了林海微微颤抖着的嘴唇，又颓然地低下头去，把脸埋在林海的颈间，“对不起我只是，好像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信任你。”

    林海整个人都紧绷了一瞬。

    这是她真正和秦以南认识以来，第一次见秦以南一口气这么多话。

    也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因为听到一个“朋友”口中的“不信任”而感到心痛。

    “为什么要喜欢我呢？南南。”话一出口，林海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的可怕。她的喉头紧缩，好像被一张铁紧紧地束缚住了似的让她窒息，“只是因为我过着你想要却得不到的生活吗？”

    “不，不是！”

    从锁骨处传来了一点微微的湿意，若是林海没有感觉错的话，那大概是秦以南的眼泪。

    这太可怕了。

    “不是的，林海。我曾经那么羡慕你，可是后来我却不羡慕了。你为什么要用那种‘我很好’、‘我很快乐’的表情面对世人呢？”秦以南眨着眼睛，浓密的长睫软软地在林海的肩上扫过，“你明明和我一样，我们都有些伪装，却伪装着不同的方向。”

    林海认真感受着对方颤抖的语调和自己濡湿的肩颈。她终于有些放弃了，好像是突然就软了心肠，有了软肋，也或许不是突然——谁知道呢，谁管它呢？

    她动作缓慢地把秦以南的一只从肩膀上拿下，拖到自己胸口的地方。

    秦以南抬起头，表情再也不是之前那样高不可攀、风轻云淡，而是像个懵懂的孩童似的，清透又明亮。

    “你感受一下？”林海沉闷道，“秦以南，你可以信任我吗？”

    下的心跳声沉稳，有力，只是频率实在是快了些。胸中的鹿像是要舞蹈起来，咚咚咚地撞着胸口。

    “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林海难得声音温柔地不可思议，她自己都在惊讶原来自己还可以发出这么少女的声音，“南南，我只是，还有些太震惊了。”

    “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我这样的人。”

    “你怎么会不理解？”秦以南急迫道，“高中时，你身边的男孩子那么多，难道他们都只想和你做朋友吗？”

    “不许提高中。”林海退败，“过去已经是过去了，现在和将来才是重点。”

    “以及，南南。”她忽然扑哧笑出来，“你的人设又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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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老师，你们干什么去了呀？”画室的学生装模做样地跳到林海身边，晃晃林海的衣袖，“你脸红了哟！”

    “咳，”刚从走廊角落回到画室的林海整个人看起来莫名地荡漾，“孩子不要问那么多。”

    “老师，我们两个统共也就差了不超过五岁。”那个学生笑得眯起眼睛，“你懂的我都懂啊。”

    林海：“”

    现在的高中生真不好带。

    她甩甩袖子把学生的摆脱开来，想了想，忽然对这个学生声道，“你以后告诉你们班的男孩子，没事不准去招惹秦以南。”

    “得令！”学生嘻嘻哈哈地敬了个礼，这才心满意足地继续画自己的画去了。

    算起来a大的整个寒假足有一个半月之多，而这一个半月期间，令学生全员狂欢的还有两个节日。

    新春，和情人节。

    林海紧贴着暖气想要把自己刚洗过的头发烤干，顺便捧着给秦以南发消息，“你还在外边住着？”

    她百无聊赖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在这种无聊的假期白日里格外想念秦以南。

    “是。”

    林海瞪大了眼镜看着对方回复的那一个字，掰着指头数了半天，“南南，马上就是除夕夜了，你竟然自己在外边住？”

    这一年的第一场雪来的很早，现在已经是第二场雪了。窗外的世界飘洒着鹅毛大雪，窗内却是暖融融地，以至于林海在家只穿了轻薄的夏季睡衣。

    而秦以南那边仿佛是铁了心地要和自己的父母对着干，临近春节了还没有回家。

    “我去你住的地方找你玩吧？”林海想想对方要独自一人守着出租屋的样子就莫名心酸，好在她的秦女神从来不缺钱，大约吃住都能用上最好的。

    满心满眼都成了女神的林海早已把自己家的状况抛出了脑海。

    反正那女人过年的时候都在自己娘家，她早就习惯了自己度过每一个春节。

    这么算起来，今年如果能和秦以南一起过年岂不是美滋滋？

    流着口水搓着的林海感觉到一震，随即眼冒桃心地就向着屏幕看过去。

    “暂时不太方便。”

    林海：“？”

    这是南南第一次拒绝她吧！

    心情沉重的林海左思右想搞不明白，脑袋一热一排消息就发了出去：“南南你是不是有狗了？”

    看吧，那天秦以南就不相信她来着！还有！分明南南当时是想亲她的！最后都没亲下去！

    丝毫没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太对劲的林海此时此刻脑内狗血剧场狂飙。

    “什么是有狗了？”

    “我不养狗。”

    林海：“”

    好吧，以秦以南的性子，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她挠挠头，打定了主意要在晚上魂穿电脑的时候研究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