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珠胎暗结
谭吟月接过茶杯,微微脸红,“姐姐莫要拿我取笑了。也不算是多好的家世,却也是书香门第,几年前在科考中得了功名,如今在朝中也得了个枢密直学士的头衔,而且丧妻三年了。”若初微微一愣,她却并不在意道,“嫡母嫌弃他是续弦,祖母怕嫡母破坏,只偷偷告诉我这个人不一般,要我不要觉得委屈。我只是个五品官家的庶女,祖母是为我好的。”
“那,此人品性如何?”
谭吟月嫣然颔首,“我让人悄悄打探了,是个有才学,有志气,还刚性正直,忠义纯良的人。他,一生只想娶一个贤内助,相伴一生。这样建功立业,就无后顾之忧。我读过他的诗,立意大胆,气吞山河,我相信他日后定有一番作为。”
若初捧起茶杯,“那我就以茶代酒,先在这儿恭喜妹妹了。”
“多谢姐姐。”谭吟月也含羞举起茶杯,“当初要不是姐姐及时点醒了我,我就错失这段姻缘了。吟月在此,先敬姐姐一杯。”
两人一同对饮,放下茶杯,谭吟月忽然疑惑,“姐姐,往常这茶不都是静雨姑娘侍奉嘛,今日怎么不见她?”
若初也反应过来,问身边的红,“也是啊,大半都没见她了,静雨哪儿去了?”
红回道,“静雨姐姐最近总去紫云斋那边,也不知道做什么。”
若初与谭吟月对视一眼,自感情势诡异,不约而同站起来往紫云斋而去。
紫云斋是若初刚入府时住过的地方,后来元僖赏给了王氏,王氏死后,就一直空着。
静雨是个丫鬟,最近常去紫云斋,若初虽然不愿多想,到底心中疑惑,忍不住想去查看。
还没进入紫云斋,就听到里面一阵哭闹,若初皱了眉头走进去,却见静雨正训斥一个披头散发,眼泪鼻涕一把抓的丫头。
丫头趴在地上痛苦不止,若初也看不清是谁,“你们在干什么?”
那丫头一看到若初,当即吓得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若初走进才看清是沁梅园的丫头琪,“你们这是做什么?”
琪嘴角抖动,喃喃听不清话语。
静雨忙拉若初出去悄声解释,“这丫头也不知道跟谁偷情,珠胎暗结,我怕传出去有损夫人清誉,就先把她弄出沁梅园,在紫云斋先呆着。本来想着这几打发她出府,可她今日不知怎么的突然滑了胎,如今闹得厉害。这要让殿下和王妃知道了,肯定会乱棍打死她的。”
静雨着,突然对若初跪下请求,“夫人,这琪之前对您对我也都恭敬,我实在不忍看她会死于非命,我求夫人个恩典,把她的卖身契还给她,送她离府吧。”
若初心中狐疑,“她没孩子是谁的吗?”
静雨摇摇头,“一问就要寻死,根本拿她没办法。”
静雨目光略有躲闪,明显没实话,若初心中一沉,“真的?”
“是,是真的。”
若初回望一眼失魂落魄的琪,暗叹口气,扶静雨起来,“你有话根本不用下跪的,你是这样,我自然信你。你回去取些银两,晚上悄悄送她走吧。”
静雨领命而去。
若初心中却波澜丝丝回旋,再也无法平静,回头见谭吟月别有会意地望着惊恐蜷缩在地的琪,也缓缓上前,刚想扶琪起来,她却忽然张口咬人。
谭吟月赶忙拉若初远离,“姐姐心!姐姐,这个丫头很蹊跷啊,你难道一点都不怀疑?”
若初无力自嘲,“怀疑又怎样,有时候装糊涂最好。”
“可是,就这么打发她离开,你不怕会有麻烦吗?”
若初回首,“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谭吟月道,“姐姐若信得过我,这件事交给我来办,绝对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困扰。”
若初低头轻叹,“她也是个可怜人,还请妹妹不要亏待了她。”
“姐姐放心。”
送走了琪,静雨也像是了却一番心事,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若初没有问她关于琪孩子的前因后果,她既费心隐瞒,也是一片苦心。
若初静下心想想,静雨前段时间劝自己要个孩子,恐怕也是来源于琪的刺激,不管琪的孩子是不是元僖的,若初不想计较了。
元僖深夜归来,神情有些落寞与黯然,端坐在桌前,半晌不发一言。
若初因琪的事,对他也有些不愿搭理,相对沉默许久,忽然惊愕于时间的可怕:相处七年,他们从没有如今日这般沉寂,连奉茶的静雨都显得沉静无奈。
时间飞快而过,不留神已是三更,若初终究还是主动上前轻按他的太阳穴,“二郎,有什么烦心事,坐了这么久,不要再想了,早些歇息吧。”
他拂过她的,“若初,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孩子啊?”
若初的瞬间触动,僵硬,随之酸涩,颤抖,“二郎,我”
元僖扭头站起来,若初已忍不住回头捂嘴哭泣。
他似有感染,揽她入怀,稍稍宽慰,“你别伤心,是我不好,不该在总在你面前提起。你不要担心,就算我们这辈子不能有亲生子女,我也不会负你。”
金风玉露一相逢,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元僖抱着她柔声,“母妃这次的病,怕是要拖一段时间。最近王妃总是入宫侍疾,甚是辛苦。你要是没事,也常常进宫陪陪她,替我尽尽孝。虽然她不是我的生母,可如果没有她,我活不到今。”
“我知道。”若初抱着他的脖子,“二郎,我现在只求你一件事,放过梅初雪,好吗?”
元僖微微拧眉,而后翻身背对若初,若初追抱住他,“二郎,她只是不懂事,如今也已经得了教训了。你也知道,如果她有什么事,赵怀是不会继续留在你身边的。”
元僖翻身看着她,“你要知道,现在不是我不放过她,是别人肯不肯。赵怀与齐嫣的婚事成了,与我不过锦上添花,不成我也损失不大。只要她以后稍稍收敛,我根本没有要她性命的理由。可别人就不一定了。”
若初稍稍安神,轻吻他的朱唇,“我就知道,二郎不会的。”
他身子微微抖了抖,将她揽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