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劫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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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没有被景东柘推开之前,红袖便踮起脚尖,双手则攀上景东柘的肩膀,尽力能与他在同一个水平面上面对面。

    盈盈一笑,红袖吐气如兰地轻声道,“怎么,求帮忙的话还要我再一遍?若是你不嫌烦,我可以。”

    景东柘仍旧是紧抿着唇,即便红袖看不出他的异样,但他自己却能感觉到,就连唇瓣都在不争气地发着颤。

    终于,不知鼓足了多少勇气,景东柘终于艰难地挤出两个字,“不必。”

    她与他,其实都不是为了那“帮忙”两个字,而是各自的心都被一种荒唐却疯狂的念头驱动,勇往直前。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红袖闭上眼,嘴角溢出璀璨的笑容,纠正自己的话道,“哦,不是音,是嘴。”

    那戏谑又愉悦的笑容爬满了对面女人的脸庞,哪怕她此刻闭上了眼,那些光彩仍旧可以从她的眼缝里渗透出来,源源不断。

    景东柘很是羡慕,羡慕那璀璨的光华全都眷顾她,为何不来眷顾自己?为何面对她的时候,他总要愁眉苦脸,感到万分拘谨与难堪?

    不,若是可以,他要改变这种窘境。

    时间一长,红袖便无法一直保持踮脚的姿态,身子自然地慢慢地矮放下去,当红袖的足跟快要落地的时候,景东柘竟变静为动,伸出双手重重地揽住红袖的腰肢,且用力地向上一提,使她恢复原来的位置。

    下一刻,在红袖振奋的眸光中,景东柘堵住了她的嘴唇,让她再也不出那些让他心痒难耐的只言片语。

    错了,错了……当那温香软玉在唇齿间舒畅地蔓延开来的时候,景东柘知道自己错了,他这帮的是什么忙呀?

    这女人白日明明的是,她的脸颊被弘青彦亲了,无论如何,他得先亲她的脸颊才对……

    可是,他最想亲的便是她的嘴,是以,心之所想,身之所向。

    红袖的双臂自然而然地缠绕上他的脖颈,柔软的身躯轻轻地与他的身躯贴合,虽然她的唇舌无暇主动,但她以亲昵的姿态表现出她的欢喜与顺从。

    两人站立却贴合的身躯矗立在营帐一隅,就这般一直地吻着,亲吻着,哪怕是重复着那一模一样的动作,似乎还远远不够,在两人的心里,总有不一样的甜蜜滋生,让人流连忘返,不愿意决断。

    当两人都感觉真正口干舌燥的时候,终于在无奈之下分了开来,但身躯仍旧紧紧地贴合着,或者一方紧靠着一方,不愿意有丝毫分离。

    景东柘重重地喘着压抑之气,黑眸炯炯有神地凝视着红袖,一字一顿地认真道,“我只问你两个问题,一,你究竟有没有未婚夫?”

    红袖怔了怔,随即微笑着回答,“有,你能拿我如何,无,你又拿我如何?”

    这般吊人胃口的回答让景东柘只觉更加烦躁,口吻不免变得有些焦急与不耐烦道,“回答。”

    “嗯,从前有,现在无了。”

    “为……”景东柘想追问一声为何会没了,但一想到自己过只问两个问题,便将这份好奇心强心咽了下去,问出第二个问题,“可愿意嫁我为妻?终身不离不弃?”

    红袖眸光闪了闪,抿唇笑问,“给我一个愿意嫁你为妻的理由,我听得舒坦了,便答应了。”

    其实,红袖心里明白,景东柘虽然也有疯狂的一面,但也有守旧固执,或者负责任的一面,若是她的回答全都顺从了他的心意,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但若是她其中之一的回答无法符合他的心意,那么,两人仍要分道扬镳。

    这样的机会,除非是傻子,否则她不会不珍惜,不会不争取。

    景东柘实在是不善言辞,蹙着眉问道,“哪种理由会让你听着舒坦?”

    红袖翻了一个白眼,“连这也要我告诉,我提醒,那你还轮得到娶我?早就被别的男人娶走了。”

    景东柘有些惭愧地红了脖颈,认真地垂眸想了想,才眸光坦诚地望着她道,“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再喜欢其他女人,唯你足矣。”

    红袖的眼眶有些发湿,嘴唇有些颤抖,但她还是佯装不满地撅着嘴道,“不错,可否再直接一些?”

    直接一些?景东柘想了想,这次难得开窍得极快,以他极其低哑性:感的声音,道,“红袖,我喜欢你,爱你,一辈子。”

    红袖怔了怔,随即笑得眉眼弯弯,却突然双手捏着他两颊瘦弱的皮肉扯起,故意板着脸道,“喂,这是你的真心话吗?该不会是你对我耍的阴谋诡计,由此逃避冒犯我需要付出的代价?”

    景东柘哪怕脸颊上的两块肉被红袖扯得生痛,但还是宠溺地任由她玩耍着,眸光宠溺道,“那就麻烦你用一辈子的时间来验证,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红袖的心里像是不断地有蜜糖灌入,甜得不可思议,勾了勾唇角,红袖故意道,“若你是个坏男人,那我这辈子岂不是很吃亏?”

    景东柘也不知怎么回事,似乎自从方才对红袖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口齿变变得伶俐起来,脸上也轻松地舒展开来,整个人雀跃不已,只差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了。

    “若你判定我是个坏男人,那下辈子让你做个坏女人,让你变着法子地欺负我。”

    “我本就是个坏女人,就想找个好男人。”

    红袖的话刚完,便因为身子突然腾空而起而尖叫了一声,“啊——”

    原来是景东柘将她横抱了起来,“现在才这话,似乎已经晚了。我是好是坏,都是你的。”

    身躯虽然稳稳地落在景东柘的双臂之上,但红袖还是觉得刺激得厉害,不由地又尖叫了一声,“啊——”

    但是,她并没有让他将自己放下,只是想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复杂的情绪,比如亢奋,比如激动,比如狂喜,比如胆怯与慌乱。

    “你再这般叫下去,恐怕今晚是待不成我这营帐了。”景东柘不由地调侃起来。

    想到两人置身的地方,红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随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佯装懵懂地问道,“军营重地,景将军究竟想干什么?该不是想跟自己的男士兵做些苟且之事吧?”

    景东柘眸光灼灼地望着她,又缓缓地下移到了她的胸口,不由地鄙夷道,“凭你这番摸样,配当个男士兵么?”

    红袖不服气道,“那我配当什么?”

    景东柘将红袖一把放到床榻的瞬间,伟岸的身躯已经随即覆下,嘴上则慵懒地回答,“只配当我的女人。”

    接下来的事,自是一件水到渠成之事,但与一般男女不同的是,景东柘非得固执地用一条红袖已经解掉的衣衫遮住她的上半身,甚至莫名地感叹一句,“这个鬼地方,还不如客栈合适。”

    红袖却没有将他的话听在心里,只有些自卑地问道,“怎么,我这里不好看,不美,是以要遮起来?”

    景东柘微微掀开衣衫的一角,欣赏了下那靓丽的风景,摇了摇头,望一眼那简单的厚重门帘,道,“虽然没有人敢贸然进来这里,但凡事都有万一,为了保住他们的眼珠子或者性命,只能委屈你,更委屈我。”

    红袖这才暗吁了一口气,望着空荡荡的顶,是呀,这里连一个蚊帐都无,如何遮掩?

    “你的眼珠子都是我的了,其他男人的眼珠子,我也不介意多要几双。”红袖故意笑着调侃。

    景东柘的俊脸冷了冷,在红袖的毫无防备中,不再磨磨蹭蹭地徘徊,而是猛地拥有了真正的她,在红袖的尖叫声中,哑声道,“从此刻开始,你便是我景东柘的人,若敢对着其他男人水性杨花,那么,我就将你绑起来,关起来,见不得其他男人。”

    红袖本还能回嘴几句,但是,那前所未有的剧痛将她的所有神志暂时淹没,忍耐了半天才抱怨道,“你怎么这么坏?不懂怜香惜玉的道理?”

    景东柘装傻道,“你不是已经有过男人,经验不少?怎么如今这般柔弱?难道是我与众不同、非同凡响?”

    这男人大概是终于吃到了荤腥,这口吻都变得嚣张自负起来,红袖的眼里溢出不可遏止的泪光,撅着嘴道,“我什么时候过?就算是过,也绝对是骗人的。我……我若是不干不净,如何配得上干干净净的你?”

    景东柘盯着红袖的眸光变得深邃与更加火热,其实,她挂在嘴上的那些话他将信将疑,不能全信,但也不会完全不信,在对她表明心意至亲,他也愿意接受不完整的她,谁让他偏偏喜欢上了她呢?

    但老天还是眷顾他的,给了他一个完整无暇的她。

    “红袖,谢谢你。”景东柘心翼翼地呵护着红袖,至此照顾到她每一个表情,再不敢轻举妄动。

    红袖紧紧地抱着景东柘,撒娇道,“在这种亲昵的时候,可否换个亲昵的称呼?”

    景东柘有些为难地蹙了蹙眉,但还是为了迎合这火一样的气氛,沉沉地唤道,“袖儿——”

    “嗯——这名字我喜欢——东柘——我叫你东儿怎么样?”

    “不行,像是唤孩子似的,换一个。”

    “不,我偏不,就唤你东儿——东儿——”

    “看我如何惩罚你!”

    在亲密的斗嘴与交缠中,两人心翼翼着自己所发出的声音,将彼此变成自己最亲密的人,唯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