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青劫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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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一个人处于极致快乐中的时候,即便是听见了,瞧见了,也绝对不会体会“乐极生悲”这四个字的含义,景东柘与红袖便是如此。

    虽然红袖有意隐瞒自己的出身与背景,但景东柘并没有在意,无论她是出身寒微,还是有一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只要如今她的心在他身上,她的人在他身边,并且愿意嫁给他,那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为了早日将红袖带回京城见一见父亲,甚至娶她进门,景东柘更加卖力地忙碌着秀城与红国的安宁之事,再累也觉得值得,再难也觉得可以攻破。

    曾经他的心是饱满的,自有母亲暖和,但自从母亲离开之后,他的心便是冷的空的,孤零零的,是红袖让她重新感觉到了家的温暖,心的饱满。

    谁也没有想到,当红国与大承国签下友好协议,景东柘与红袖都沉浸在轻松与幸福之中,正在秀城以恋人的身份大肆游玩的时候,某一个夜晚,红袖突然失踪了。

    景东柘联合城主找遍了整个秀城,但却找不到红袖的蛛丝马迹。

    虽然景东柘也怀疑红袖可能落进了红国人的手里,但两国刚签下友好协议,他不能因为一个并不确定下落的女人而伤害了两国的关系,变成秀城乃至大承国的罪人。

    在城主等人的阻拦下,景东柘还是只身去了红国,去见一见那个他所怀疑的对象之一——红国大皇子弘青彦,在这之前,他已经将其他怀疑的对象一一排除,也将红袖可能会去的地方排除,若是赴红国仍旧一无所获,他不知道该如何继续面对,是以他踏上红国的每一步,步伐都极其沉重。

    也就是,他宁可红袖是被那卑鄙无耻的弘青彦给掳了去,也不要她从此在自己的世界里杳无音讯。

    红袖究竟在哪里呢?在她被人直接塞进麻袋,乃至在马车上长途颠簸的时候,她不知道,等到她在头痛欲裂中醒来的时候,正穿着陌生的中衣躺在陌生的房间里。

    揉按了一下太阳穴,红袖赤着脚跳下了床,正犹豫着要不要穿摆在床边的衣裙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红袖被吓了一跳,稍稍一愣,便跑回了被窝将自己的身子裹住,无论进来的是男是女,防一防总是好的,哪怕她并不知道自己这身子有没有在昏睡中被人……

    虽然红袖心眼里希望,进来的是个陌生的女子,但结果,却是一个实实的男人,这个男人虽然很久未见,与他一共也就见过两次,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弘青彦。

    “是你!”红袖咬牙切齿道,“这里是哪里?”

    弘青彦灿笑着,一步一步地接近床榻,“我、家。”

    其实这个答案红袖早就已经猜到,只是想自欺欺人地听见,这里还在大承国,在秀城罢了。

    红袖气得不出话来,弘青彦在她床畔站定,盯着她被被子紧紧包裹住的婀娜身躯,不由地调笑道,“你都已经是本皇子的人了,还有遮掩的必要么?那些家伙不懂怜香惜玉,竟然将你装进了麻袋,还饿了你一路,本皇子真是心疼得紧,为了赎罪,本皇子亲自为你沐浴更衣。可有感动?”

    原本,红袖还想亲口问一问,自己这身衣裳是谁换的,但此时此刻,再无询问的必要,这男人的眼神与口气如此笃定……

    虽然心中仍存有疑虑,但其中相信的成分要远多于怀疑,是以红袖拿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情,腾地从被窝中跳出来,直扑着弘青彦而去。

    对着他拳脚踢的同时,因为她是从床榻的高度往他扑的,没一会儿,弘青彦便将她竖着抱了起来,无视被她疼的身躯,仍旧是灿笑着调侃,“哟哟哟,我的姑奶奶,这是在责怪本皇子不有给你穿上裙子,还是在撒娇索抱呢?来来来,只要你乖乖的,什么都依你,依你的。”

    红袖气得又想大哭,又想捶地,更想吐血倒地,但她的心里,还紧紧地挂着景东柘,挂着那个一旦找不见她便会急疯了的好男人,是以她知道自己应该要坚强,不能在恶人面前哭,也不能颓废,更不能自暴自弃。

    一番捶、怒骂中的挣扎无效之后,红袖整个人突然安静下来,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任由弘青彦竖抱的姿态。

    这女人原先还挣扎得厉害,突然的安静令弘青彦十分不习惯,“女人?女人?”

    弘青彦好脾气地唤了几声之后,弘青彦抱着她在房间里走了几圈,这才一边将她往床上放下,一边道,“本皇子还想将你抱出去炫耀炫耀的,但是,你真是太沉了,比母猪还沉。女人,在本皇子这里,虽然吃喝不愁,但千万得节制。”

    这讽刺与挖苦气得红袖猛地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弘青彦,真想一刀将他碎尸万段。

    这男人竟然她沉,她比母猪还沉?在她与景东柘柔情蜜意的时候,景东柘很喜欢抱着她或背着她,偶尔她问他自己会不会太沉,问他累不累,每次,景东柘都会回答,抱她一辈子都不会沉,不会累……

    男人跟男人,还真是不一样的,一来,是景东柘疼她爱她,二来,是景东柘的身体素质,是全天下最棒的。

    想到那个或许正在秀城四处寻找自己的景东柘,红袖的心里那是既心疼又心酸,既温暖又凄凉,忍不住地,为了给自家的男人树立丰碑,也为了刺激面前的无耻男人,红袖满脸鄙夷道,“在女人堆里,我并不算重,你自己体力达不到正常男人的水准,就不要将原因归咎到女人身上,可悲可耻还很可笑。”

    弘青彦的眸光颤了颤,继而笑得邪恶道,“你的意思,是本皇子不行?”

    红袖抛过去一个更加鄙夷的眸光,“老天自有眼睛。”

    “那就让你瞧瞧,本皇子究竟行是不行,昨晚你睡死过去,是以没有感受到本皇子的厉害,现在清醒着,不妨再感受一次?嗯?”

    一边这般着,弘青彦已经就势将红袖往柔软的床榻上推倒,不轻不重地压制了上去。

    糗事若是不提,红袖会选择暂时忘记,但这厮非得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红袖一边奋力地捶着男人的肩膀,双脚徒劳地乱踹,一边情不自禁地哭得稀里哗啦,“你混账——混账——混账——你怎么可以这般对我——怎么可以——”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你就是死本皇子,也不能将过去重新来过?可是?”弘青彦并不像那些猴急的男人那般,拉扯红袖的衣裳,而只是在她爬满泪水的脸颊上,或者是白皙的脖颈上,落下一个又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那些吻虽然没有落在自己最不能接受的嘴唇上,但红袖还是厌恶无比,没一会儿,便恶心地干呕起来。

    若是在女人干呕的时候,男人还能将兴致之事继续下去,那这个男人必定是个变太,弘青彦缓缓地从红袖身上起来,虽然脸上仍旧带着危险,但那笑容里却渗着受伤的冷意。

    他将一只手置放在红袖的腹部,一本正经地缓缓道,“动气可以,别太过了,万一这里已经有了我们的骨肉,得好好爱护?”

    虽然弘青彦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腹部,但红袖却觉得像是针扎一般疼痛,直接疼到心里。

    不知哪里来的狠劲与力气,红袖从床榻上腾一下坐起,双手成拳,毫不犹豫地砸向自己的腹部。

    她不相信,那里面会有跟弘青彦有关的东西,不相信!但若是有,能不能先将其消灭?

    但是,弘青彦似乎很在乎她腹部里有她的骨肉,及时地将她的一双手腕紧紧地抓住,“别里面不一定有,若是有,你不心疼他?”

    红袖咬牙切齿地瞪着弘青彦,一字一顿地道,“我这肚子里,只会也只能孕育跟我最爱男人的骨肉,其他的,我都可以做到无情无义!”

    虽然,她的心里并非真的这般想的,但是,在面对弘青彦的时候,她如何能对肚子里可能存在的骨肉存有怜悯之心,以致于被他抓到软肋?

    弘青彦将手从红袖的腹部收回,“你我已经有过肌肤之亲,即便我放你回去,他还愿意与你生儿育女?”

    这一句深深地触到了红袖的痛处,也是她在知晓自己被弘青彦那般之后,想都不敢想的。

    泪水从红袖的眼眶里汩汩流出,但却流不尽她心里的那些肮脏与污秽。

    “你杀了我,干脆杀了我!”

    “我还要娶你做我的皇妃,怎么舍得杀了你?”

    “我宁愿死,也不可能做你的皇妃!”红袖心一狠,双脚再次着地,便朝着最近的墙壁冲去。

    眼看着这个傻女子就要撞墙寻死,弘青彦面色一凌,及时地追上去揽住红袖的腰肢,往怀里狠狠一带,“怎么有你这般糊涂的女人?”

    “让我死!反正横竖都是一死!”

    当初知晓她有未婚夫,甚至与未婚夫有肌肤之亲的时候,景东柘还能接受她,那时的红袖,心里是雀跃与自信的,因为她那个未婚夫根本就不存在,她是干干净净给他的,哪怕他并不知道,将来她也会告诉他,让他高兴一番。

    但如今,她却不幸被弘青彦玷污,即便,她相信景东柘也会不计前嫌地要她甚至娶她,但难保他心里不会留下疙瘩,而且,她心里的疙瘩肯定要比他大得多,景东柘只有过她这么一个女人,而她却有过两个男人,她再也配不上他了。

    其实,她不想在这个异地他乡就这么死去,至少还要见景东柘最后一面,她还有其他疼爱她的亲人也想再见一面,且有件事更加可以肯定,若是她的亲人知道她死了,到时候祸及的人不知道会有多少。

    是以,她这万念俱灰的话是给弘青彦听的,这撞墙也是撞给他看的,以此表明她的决绝。

    其实,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她大可以亮出自己的身份,以求安然无恙,只可惜,她已经被弘青彦那般,若是亮出自己的身份,反倒有可能促成了她与他。

    是以,她只能继续隐瞒自己的身份。

    房间里,弘青彦沉着脸一语不发,红袖却被他硬生生地揽着嚎啕大哭,想躺不能躺,想坐不能坐,只能以奇怪的站立姿势发泄自己的情绪。

    泪水滂沱中,她无比思念隔着一座山的男人,多么想变成一只鸟儿飞到他的身边,告诉他自己在哪里。

    想到景东柘那焦急的模样,她的心只能疼了又疼,伤了又伤。

    “女人,本皇子是个喜欢宠女人的男人,看你哭得这般梨花带雨,我真恨不能放你回去。但我若是就这么放你回去,脸面何存?也不会甘心。不如你我来个赌如何?若是你赢了,回到他身边的同时,我再送你一件包你喜欢的礼物,若是你输了,就乖乖做我的皇妃,再不能见他。”

    弘青彦的这个提议令红袖止住了哭泣,有些不敢相信地倚头看他。

    “我们给彼此两个月的时间,若是在这两个月内,你爱上了我,那就是我赢你输,但若是你仍旧不爱我,只惦记着他,那就是你赢我输。如何,敢不敢赌?”

    两个月的时间换一个自由身,红袖没想到弘青彦会抛出这般一个明显不利于他的赌局,看向他的泪眼不禁更加狐疑。

    “本皇子知道你在疑虑什么,你不必跟本皇子耍花招,我也不怕你耍花招,试想,若是你爱上了我,别我有火眼金睛瞧得出来,你又如何舍得离开本皇子?”

    红袖紧盯着他,忍着没出刺激他的话,道,“你话算话?”

    “不算话,就不配被你爱上。”

    红袖撇了撇嘴,一把擦拭去了泪水,挣脱掉他的手臂,道,“在这两个月内,你必须尊重我,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碰我。”

    “那是自然,昨晚……呵呵,那实在是情不自禁,谁让本皇子那般喜欢你呢?”

    红袖涨红了脸,心痛如绞道,“请你别提昨晚的事!提一次,我爱上你的程度便会降低一层!”

    弘青彦闻言,立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若是红袖不讨厌他,这个时候会觉得他这个举动很是可爱,只可惜她心里已经恨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