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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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瑕没有在这里呆很久, 都没有到再添一次灯油的时候,周瑕便起身告辞了。

    茱萸在门口守着,等到送周瑕出去后, 她回来替萧祁嘉卸下头上的钗环, 那眼神儿竟然还有点遗憾。

    萧祁嘉:……

    不是, 你遗憾个什么劲?

    唉……其实起来,她自己也有点遗憾的。

    毕竟要是真的不可描述, 她自己也感觉不到什么, 而且这绝对是推攻略进度的好办法, 眼睛一闭一睁就好, 其实也不太费什么工夫。

    “姐, 这封信?”

    萧祁嘉正满脑子不不太健康的想法,茱萸的话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瞧了一眼, 不怎么在意地吩咐道:“把它收起来吧。”

    茱萸低声应了句是。

    萧祁嘉顿了顿,又多强调了一句,“好好收一下。”

    她自己对那封信倒是不怎么在意,这算是个游戏剧情道具。当时周瑕线里, 确实是有妹子发现“白月光”之后,依旧无怨无悔地爱着,坚定地出了HE结局。萧祁嘉对此不能理解,但是也没什么太特别的情绪, 总归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

    这封信,算是个转折点的剧情道具。

    萧祁嘉没拿到这信,于是她的结局就是和周瑕吵崩了走人, 要是拿到了它,就是两个人携手,共度难关。

    里面的内容她也知道,论坛上有妹子po出来过。

    ——是萧老的亲笔信,大意就是阐述了一下,如今这状况他早有预料,死后的事情他没所谓,叫女儿不用太难过,顺便周瑕是个好伙儿,当爹的希望女儿能跟他在一起。

    萧祁嘉刚才是纯把这当成个剧情道具,还是她早就知道的剧情道具,所以刚才没放在心上,顺口就然让茱萸收了。

    但是她完,又品了品,怎么呢……她要真是“萧祁嘉”,这算是她去世的爹爹留下来的遗书了,那么随意地处置,实在是叫人有点难受。

    这才有了后一句强调。

    茱萸不知道信的内容,也没察觉萧祁嘉态度有什么奇怪的,她单纯就是姐让好好收,她就找个匣子好好放起来,下次姐要的时候,她能帮姐找到就是了。

    萧祁嘉见她半点都没多想的模样,微微松了口气,脑海里又忍不住重新复盘了一下刚才和周瑕的相处。

    表达一下自己对翻案的感激,再透出点这些年吃苦的脆弱……又趁势表达下对当年两人相处情形的怀念,好像没什么大毛病。

    那为什么周瑕无动于衷?

    萧祁嘉忍不住对着镜子照了一下,这么个大美人,大晚上的一脸脆弱求依靠求安慰,周瑕就不能生出点怜惜心吗?

    还是不是个男人?!

    ……其实想想,也不是全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那种恰到好处的言语安慰、抬眼就能触到的安抚视线,其实叫人相当安心。

    但是怎么呢……他做得太过恰当、也太过冷静理智。

    ……一点都不像满好感度的样子。

    正常你喜欢的姑娘在你跟前哭,你会这么冷静吗?

    但好像周瑕也不太正常……这么一想又有一点正常了。

    萧祁嘉其实……有一丢丢慌。

    但是,周瑕明天一起出门,那是不是……明进展还不错的样子。

    *

    相府。

    周瑕回去之后,也没有就寝的意思,而是直接去了书房。

    点亮的油灯映出融融暖光,在窗户上投出一道坐得挺拔的身影。

    周瑕视线定定落在的那条的手链之上。琥珀色的眸子里,似有什么深沉的东西涌动。

    良久,他起身,拿了一个画轴在桌上展开。

    这画是他少年时所作,当时画技尚不纯熟,画中有不少生涩之处,无法绘出那人万分之一的神态。又因为时过经年,便是悉心保存,亦有不少损毁之处。

    但是……

    便是再如何失真,那画上女子的衣饰扮却不会作假。

    周瑕视线在那绯红的长裙上扫过,最后落在她左腕的手链上。那手链在他作画之前,曾经在他手里呆过很长一段时间,熟悉之下,画得也分外逼真。

    他视线往右侧移了移,落到了那实物之上。

    ……确实逼真。

    【……找一个人。】

    【他和你同姓,也是姓周,单名一个瑕字……】

    那段记忆,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拥有,他几乎以为那是自己的臆想。

    许是那段时间太过灰暗无光,他终于忍不住,给自己塑造一个救苦救难的神明,让自己不会因为现实的磨难而陷入崩溃。

    周瑕不觉得自己是个如此软弱的人,但是……不定呢。

    可如今,她却又确确实实地出现……也切切实实地证明,那不是他的想象。

    那另一个问题,她找“周瑕”,又是要做什么呢?

    完成之后,会不会一如当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记忆也没留下。

    周瑕抬手,紧紧抓住了那手链,脸上露出一个再柔和不过的笑来。

    ——不、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

    玉如轩今日迎来一个大主顾。

    为了买首饰,把整个二楼包了下来,不许旁人进来。

    在洛京里,有钱的人不少、有势的人更不少,虽然大户人家多愿意叫工匠上门,订做一些首饰,但是这种就是愿意出来逛逛的也不少。

    只钱给到位,掌柜绝对报以一百二十万分的理解,更何况今日这位,便是不给钱、白拿首饰,掌柜也是极愿意的。

    从昨日收到消息后,他就连忙把在这做工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召集了起来,趁着晚间闭门的工夫,把玉如轩上上下下全都清理了一边,连窗户纸都是重新糊的。

    几十号人,生生忙到了后半夜,这才让胡掌柜勉强点了头。

    稍微眯了一会儿,天刚泛了点鱼肚白,胡掌柜就已经精神抖擞地站到了店门前,搓着手来回走着,等待迎接贵客。

    这天都没全亮,店里当然一个客人都没有,刚睡下就被掌柜揪起来的儿子兼伙计胡六,这会儿坐在桌边,那手拄着侧脸,一点一点地着盹。

    一下子没撑住,“啪”地一声砸到了桌面上。

    胡掌柜被这突然的动静吓了一个激灵,意识到是什么,一巴掌拍到胡六后背上,“睡觉?!你还睡觉?跟你了多少遍,今天有贵客!”

    胡六捂着嘴了个哈欠,“贵客……他也不能这么早来啊……鸡都还没叫呢……”

    他又抬眼看看四周,果然大家伙都是耷拉着眼皮,一副想睡觉又强撑着的模样,也就他爹一个人这么亢奋。

    “这叫有备无患!万一呢,万一……”胡掌柜着,念念叨叨地搓起手来。

    胡六睡眼朦胧地看着他爹,眼皮掉下掀起几次,再度睡过去了。

    似乎就过了一会儿的工夫,胡六听见一声高喊,“来了!”

    他一个激灵起来,还不待自己站起身来,就被他爹拖拉着胳膊,揪到门口准备去迎客。外面的空气还没来得及吸几口呢,就又被提溜领子拽了回去,站在门里头。

    胡六有点懵:“不是出去迎贵客吗?”

    这么想着,他也问出来来。

    胡掌柜恨铁不成刚地瞪他,“贵人就包了二楼,是不愿意搅咱们生意,让咱们一楼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整个店都关了,这明什么?!”

    胡六拍了拍自己还不大清醒的脑袋,迷惑道:“他人好?”

    “放屁!”胡掌柜一巴掌闪到他脑袋上。

    胡六脑袋被那一巴掌拍得耷拉下去,嘴里干脆利落道:“他人不好!”

    “猪脑子!”

    胡掌柜被他气得直喘气儿,缓了好半天才重新开口,“这明,贵人他不想引人注目、不想大张旗鼓!懂吗?”

    他完,又抬头看后面那一群伙计,又重复了一遍,“懂吗?!”

    众人迟疑着……点点头。

    “所以!”胡掌柜环顾四周,“你们一会儿,要表现得随便一点、自然一点,就像是平日里招待客人一样……但是!那毕竟是贵客、贵客明白吗?!都给我绷紧了!”

    这次倒是没人点头,众人一脸恍惚地想着着到底该怎么“随便又紧绷”……

    胡掌柜吸了口气,深切地觉得自己带了一帮子蠢货,他正待再教训几句,门口的马车声却渐渐清晰,这会儿是真来不及了,他抬眼一个个瞪过去,给他们一个“仔细点”的眼神,然后揪着胡六就拎到了门口。

    胡六:……不是不出去迎吗?

    ……果然没出去。

    虽然胡掌柜那大半个身子都探出门外,但是那脚还是站在门槛里面的。

    胡六:……

    爹,我觉得你这样,一点都不自然。

    想是这么想,胡六可不敢出来,他也往前探了探身子,想看看那“贵客”到底是什么人,把他老爹弄得这么不正常。

    那马车是普普通通的青帐单人马车,他倒是认得,车马行里租出去的,就是这种车。

    他爹的倒是对,这“贵人”可真够低调的。

    ——要知道的京里,稍有点钱的人家的,都是自己家的马车。

    那马车终于停稳,车上下来一个穿黑斗篷的矮身影,看着像个姑娘,不过兜帽压得低低的,挡了大半张脸,怀里还抱着什么。

    胡六心里泛起了嘀咕:这“贵人”,怎么……鬼鬼祟祟的?

    等人走进了,胡掌柜满面堆笑地迎了上去,但很快就笑容一僵,定在了原地。

    胡六这会儿也回过味儿来,来得应该不是“贵人”。

    这种来得特别早的,还遮遮掩掩、怀里抱着东西的……

    胡六忙堆着笑迎上去,把他爹挤到一边,低声道:“姑娘来当首饰,里边请、里边请……”

    洛京里达官贵人不少,但是一夕败落的官员也不少。

    为了维持体面、补贴家用,夫人姐们少不得来变卖些首饰。

    当然,当铺也收这些。

    不过,玉如轩这儿只收首饰,还以玉器为主,开的价格自然要比当铺高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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