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4 百尺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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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购买V章比率不到50%的人12时后可以正常阅读^^冯营:“快去, 丢了一只,. 乐文移动网”

    童儿就踢踢踏踏的去了。

    冯甲倒了杯水喝,道:“既然已经见过大公子了,我们什么时候去迎?”迎回大公子,当然该举国公卿同去。冯甲这么就没给冯营不去的机会。

    谁知冯营还真在犹豫, “此人心胸狭窄, 见视又不高,请他回来真的有用?”

    冯甲又要发火了,骂道:“你这话晚了!”

    冯宾赶紧拦下冯甲, “大哥休怒。”转头对冯营叹道,“阿背, 我懂你的意思。”

    冯营时候爱哭闹,只愿意睡在父母的背上, 又因为是冯家嫡支,其实冯甲与冯营时候都背过他,所以就得了这么个名。

    冯宾道:“你想为国君尽忠, 只是力不从心……”

    “他那是蠢!愚!”冯甲骂道,他最了解冯营了。

    冯营的性情懦弱,又养得过分清高了些。早年朝午王篡位, 他不去拦是胆, 不帮姜元其父也可以当成是失望——你身为大公子, 名份人望都有,这都能被人从莲花台赶出去,这也太无能了!

    而他也不愿意对朝午王效忠, 所以三十年不进莲花台。

    他尊奉王令,那是爱惜百姓,尽职尽责。

    他明知姜元在外,却连送些钱物都不敢,更别在朝午王还活着的时候把姜元带回国都。

    等朝午王好不容易死了,终于可以令国朝有继,他又开始挑剔姜元其人,觉得他似乎不堪国主之位,让他当国主真的可以?

    冯甲以前就最爱跟冯营吵,可冯营不知是太没脾气还是胸怀广阔,哪怕冯甲快把肝气爆了,他都平静如一。

    就算是现在,冯营也跟没听见一样。

    冯甲已经又气得起来转圈,“你!你!这回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就把你抬过去!!”他就知道!冯营又要当缩头乌龟了!

    冯营到晚上还没松口,第二天早上,他刚起来就听童儿:“大伯在外面等着呢。”冯营当即把鞋一甩,扯着被子往身上一裹,往床里一钻,闭目道:“就我还睡着。”

    童儿愣了,上前推了冯营两把,气道:“爹!你不吃饭了?”

    冯营紧闭双目,还轻轻扯起了呼。童儿气怒,他的肚子可是早就饿了,怒从胆边生,趴在床边去扯冯营的胡子,冯营叫他扯了两下,翻了个身,呼得更响了。

    童儿够不着他,又不敢上床,只好出去,见冯甲已经快把饭吃完了,他坐到冯甲身边,望着他手中的饼咽口水,“大伯,爹不起来。”

    “嗯。”冯甲把那半张饼塞到童儿手里,道:“跟你爹,昨日,蒋家三郎跑到西城杀了十几个人,绑了二十多个,绑到废陵前杀了。”

    童儿正往嘴里塞饼,听到都僵了,几欲呕出。见冯甲完就大步离去,他只好跑回室内,推醒冯营,哭着:“爹,爹,大伯、……”

    冯营已经听到了,顾不上童儿,跳下床追到屋外,喊住冯甲:“你的可是真的?”

    冯甲在廊前回身,道:“半分不假。”

    冯营跺脚,“真是……真是……!!太嚣张了!”

    冯甲假作惊讶:“何出此言?别杀了西城三十多个人,再翻一倍又有什么?”西城都是流民,杀也就杀了,连名姓都没有的人而已。

    冯营把冯甲扯回来,怒道:“别装得你不知道他杀的都是什么人!”

    冯甲平静道:“没有姓名的人。”

    冯营愤怒道:“那也是先王的血脉!”

    冯甲:“先王血脉仅留姜元一个而已。”他坐下来,看这回是冯营气得在屋里转圈,突然笑道:“这回,蒋家干得好。不知有多少人像你一样,明知那些人不可用,却还妄想着能派上用场。”这样一来,那些像冯营一样摇摆不定的人就只能去迎接姜元了。如冯瑄所的姜元,若日后知道此事,必定会感激蒋淑的。

    冯甲叹了口气,“我冯家输蒋家多矣……”

    蒋淑尤在病榻之上,登门探望的人却陡然多了起来,半真半假的试探,蒋淑撑起精神,能见的都见了,不想见的都推给蒋珍。蒋珍在国都中是出了名的莽夫,又因蒋夫人惨死,蒋珍前两日杀了西城流民,又绑了二十多个拉到废陵祭人,整个人像疯了一样,那些人当着他的面,倒是不敢太多废话。

    又等了两日,去肃州的家人回来了,带回了早年永安公主身边的马夫一人,还有永安公主的玉枕一方。

    蒋淑与蒋珍忙亲自见那马夫。

    马夫的和传言中的差不多,也有一二不曾流传出来的秘闻。

    比如东殷公与永安公主的关系不像外界传的那么坏。早年永安公主确实不肯见东殷公,东殷公就给永安公主送钱、送礼物,还送过不少健奴。后来永安公主渐渐和缓了,就与东殷公甜蜜过一段,就是在此时,她生下了一个女儿,名桃儿。从那以后,东殷公就没有再在永安公主这里留宿,但礼物是从来不断的。

    桃儿被东殷公带走养育,从没回来见过永安公主。

    永安公主的入幕之宾很多,最多的是府中健奴与侍从,也有外面的人,他做马夫时替公主接过不少人,也曾送公主出去与人幽会。

    公主也怀过孩子,不过公主不想生,怀了就会服丹,孩子就会落下来。至于公主在六七年前有没有生过一个孩子,他也不清。

    “仆不曾面见公主。”马夫很为难,“不知公主是不是……又生了一个。”

    蒋淑没有话,蒋珍急道:“她要是还生过孩子,你总见过她大肚子吧?”

    马夫更为难了,摇头:“仆实不曾见过……公主不穿衣服。”

    蒋珍都要急死了,声音渐高:“难道穿着衣服就看不到大肚子了?!”

    蒋淑顺手拿起案几上的药碗砸到蒋珍头上,气道:“滚!滚出去!想看大肚子的女人去别处看!去看个够!”

    蒋珍挨了才冷静下来,本来就是件不能宣之于口的事,他也问得太直白了。

    蒋淑安慰马夫,“我这弟弟不懂事,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既会养马,就留下替我养马吧。”

    马夫出去后,蒋珍才回来,蒋淑:“日后有机会,让他看一眼姜元与姜姬。”

    蒋珍道:“如果他没见过……”没见过姜元与姜姬,那姜姬就不是永安公主生的,那她是谁生的?

    蒋淑叹了口气,还是解释给他听:“重要的不是她是谁生的,而是姜元想让她是谁生的。”

    蒋珍声道:“大哥也疑心那姜姬身份有疑?”

    蒋淑道:“是与不是,不重要。姜元她是,她就是。而他不出谁是母亲,我们就可以找一个女子来当做母亲。”现在,他们不就是把东殷公给扯进来了吗?

    蒋珍听明白了,却还是不懂。跟东殷公他戴了顶绿帽子,这又不是什么好事!

    蒋淑失笑,摸着弟弟的脑袋,“行了,你不要想了,去收拾一下行李,我们该去迎回姜元了。”

    蒋珍担忧道:“大哥,你病得厉害,不如……”

    蒋淑道,“我一定要去。我这样去了,才显得郑重。”

    周围侍候的侍女、童儿,纵然年幼,或坐或站,一举一动,却像用尺子比出的一样,齿动裙摇,都美得像一副画。

    怜奴一直跟在他身边,有他在,姜元才没有出丑。

    冯家的人全不见了,从进门起,他周围就全是蒋家的人。他不相信冯家的人会心甘情愿的离开他,肯定是进不来!

    姜元对怜奴道:“去把你哥哥叫进来。”

    这指的是姜奔。怜奴知道姜武受伤后,姜奔有十几日都被姜姬圈在身边不让他离开。等姜武好了,姜奔虽然得了“自由”,却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日日守在姜元车旁,就算来了,也不敢靠近。怜奴见过几回,姜奔像跑丢的狗一样,茫然的让马跟着车队。

    但姜元大概根本没注意到姜奔的去而复返。

    怜奴应了一声,坦然自若的越过蒋伟和蒋盛,走到外面,唤来童儿,让他领路。蒋盛家的童儿也和老家的一样,怜奴哼了几个曲就把童儿给“收买”了,童儿好奇的问他:“你脸上怎么戴着一块布?”“你叫个什么名儿?”“你出来几年了?那是你的主人吗?”

    怜奴陪童儿笑几句,这童儿的嘴严得很,对蒋盛的事守口如瓶,但对他的妻妾子女却有有些看不起,怜奴问了几句,他都了。

    “娘子不喜欢我等,她还想日夜服侍公子,可公子才不喜欢见她呢。她最爱人了!”

    “芙蓉夫人最温柔最爱收买人心,上回见我还给了我一盒糖呢。”

    “公子和娘子一样,喜欢人,上回还把街上一个人给死了,公子生气呢。”

    怜奴也了自己的事,比如他的娘是蒋家歌伎,爹是蒋家公子,只是不知是谁,后来娘死了,他就被送了人,主人心好,赐姓赐名,他如今叫姜莲。

    两人笑笑的到了大门外,怜奴见姜奔就在车旁,正要出声,突然看到姜武从另一边出来,他挟起童儿立刻躲到一旁。

    童儿声:“他跟你有仇啊?”

    怜奴笑着对童儿,“我杀了他娘。”

    童儿捂住嘴,机灵的:“那他一定想杀你!”

    怜奴从怀里掏出一块金饼,递给童儿,“这个收买你,帮我去传个话,去找那个站在车旁,头发短短的男人,就爹爹叫他进去呢。”

    童儿收起金饼,笑着睇了他一眼,蹦蹦跳跳的去了。

    怜奴最了解这些童儿了,长在蒋家,全都黑了一颗心,如果他不掏出金饼,只怕这童儿下一刻就去找姜武“告密”了。

    姜奔垂着头,姜武:“跟我走,去洗个澡,还有换的衣服,还有吃的。”

    姜奔不动,姜武:“你何必怕姜姬?”

    “她对你与对我不同!”这是姜奔最不忿的地方。他与姜武本该一样,但姜姬对姜武就亲密,对他就像对仆人一样。他不是仆人!他、他也是“爹爹”的儿子!

    姜武冷冰冰的:“你不是正希望她这样吗?你早就跟我过,姜姬与你我不同。她的确不同,你与我只配跟在她身后,趴在她脚下!”他上前一步,紧紧盯着姜奔的眼睛,冷笑道:“就像你趴在爹的脚下一样!”

    “你!”姜奔抓住姜武的胳膊,两人之间的气氛登时险恶起来!

    蒋家大门外有很多人,都是一些依附在世家周围的乡野之人。焦翁也是其中之一,刚才他去旁边酒馆里了一瓮酒,回来看到这一幕,就席地而坐,算边饮酒边观赏。旁边一人蹲到他身边准备蹭酒,见此道:“焦翁不去拦一拦?”

    焦翁道:“一个窝里的狗,总要分出个高下。”

    周围所有的人都看着,姜奔骑虎难下,可姜武就算被他抓住手臂也没有动一动,他只是一直用轻蔑冷酷的眼神盯着他,就像盯着一个仇人,一个他看不起的仇人,姜奔既羞又恼,还有不安,他总觉得姜武这样看着他,就好像他不再把他当兄弟一样。

    围着他们兄弟的人越来越多了,大家都在期待一场好戏,还有人解下随身武器扔到两人脚边。

    “姜奔,用某的刀!”

    “姜武,某的剑借你!”

    恰在此时,一个漂亮可爱的童子从人群中钻出,他穿着布鞋,头上扎着红绳辫,白净的脸蛋圆嘟嘟的。他跑到两人面前,轮流看了看姜奔和姜武,似乎在认人,然后扯着姜奔的衣角道:“你爹爹喊你进去!”

    姜奔瞬间轻松了,他甩开姜武,扭头大步挤开人群走了,童子连忙跑着跟上去。众人见无戏可看,都散开了。

    姜武站在那里,心里既难受又愤怒,他握紧拳头,扭头从另一边走了。

    焦翁提起酒瓮灌了一口酒,扬声道:“大哥不着急!日后有的是机会!”

    姜武回头看了眼焦翁,见他继续自顾自喝酒,也不知是不是对他的,更不知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想了一瞬,还是走了。

    姜姬正在给姜旦穿衣,蒋家准备的衣服奇怪得很,件数多,配饰多,姜谷和姜粟都不知道怎么穿,那些细带子、宽带子都是系在哪里的,她见冯瑄穿过,大概知道,只是刚才冯瑄来传了句话就走了,现在再找人来问也不合适,只好她自己慢慢猜。

    听到沉重又快速的脚步声进来,她就知道是姜武回来了,但是只有一个脚步声,她暗叹了口气,知道姜奔还是不愿意跟他们在一起。

    之前她有点迁怒姜奔,更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明显的表现出对姜元的崇拜,让她觉得他跟他们不是一条心,交加之下,这段时间对他的态度很糟。今天到了蒋家后,她觉得眼前露出的冰山一角已经比她想像中更残酷了,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一个庞然大物,所以……他们这一家人才更该团结在一起。就算姜奔仍然对姜元一心一意,也别让他和他们离了心,这才特意让姜武去喊他。

    作者有话要:大家晚安,明天见^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