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退十分冷静的出了公司, 让人开车去看龙初初。

    他昨晚失眠一宿, 想了很多事。

    一想到龙初初跟在他身边是为了钱, 对他露出那样的笑也是为了钱，心里就不舒坦。

    连龙初初为什么有尾巴这件事, 都被他压后了。

    直到天亮, 进书房清点了自己的财产，才稍稍安定。

    至少按现在他赚钱的速度，龙初初要在他身边待一辈子。

    只要龙初初乖乖的, 他还是愿意给龙初初钱的。

    不过，龙初初为什么会需要钱？

    是因为尾巴么？

    霍退正思考着, 车子在红绿灯路口停下了，他看到了走在车子斜前方的柏悦。

    “靠边停车。”霍退对司机道。

    几分钟后, 霍退看着鼻青脸肿的柏悦, 默默的移开了视线。

    柏悦喝了口咖啡, 忍了忍痛, 把被子放了下来, 不经意间露出了自己青紫色的臂。

    满是幽怨的开了口，“霍总。”

    “我有一件事要问你。”霍退不接话。

    “问吧。”柏悦叹气, “不过我受了伤, 可能很多事会忘记。”

    “三十万。”霍退开口道。

    柏悦话口一转, “大部分还是能想起来的。”

    霍退沉默了一下，“六十万。”

    柏悦立刻道, “其实没摔到脑子。”

    霍退看向他。

    柏悦冲他露出了一个笑, 只是因为脸上的伤痕, 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霍退冷静发问，“你是狐狸精？”

    柏悦笑意渐渐收起，“你在骂我？”

    很快，柏悦蹙了下眉。

    “你不会是……做什么稀奇古怪的梦，然后来找我求证吧？”柏悦摸着咖啡杯的边缘。

    霍退并不在意他脸上古怪的笑，“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我不是。”柏悦果断道。

    霍退也不继续追问，而是气定神闲道，“看来你不想要这些钱。”

    柏悦狭长的眼睛眯了下，衡量了一番。

    S市他大概率是不能再待了，昨天还从天娱少东家那边坑了一笔钱，等人反应过来，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最安全的地方，还是国外才对。

    而且，了还可以让龙初初倒霉。

    柏悦为难道，“这些事情是不能随意透露的。”

    霍退承诺道，“我不会告诉其他人。”

    他见柏悦又是叹气，沉吟了一下，“再加四十万。”

    “只告诉你一个人还是可以的。”柏悦单手托着下巴。

    “称我们为妖或者妖怪都可以。不用担心我们会伤害人类，大部分妖都没这个胆子，哪怕人类再怎么逼迫也不会。

    因为杀人是要挨雷劈。所以他们只会一退再退，退到人类看不到的地方。”

    霍退眉心皱起。

    柏悦低笑了一下，带着淡淡嘲意，“是不是觉得不可能？”

    “不过，也可能是天道真的看不下去。过不了多久，不定情况就会反过来了。”

    灵气复苏，动荡的可不止妖界啊。

    毕竟妖对灵气可是有天生的敏锐度。

    柏悦端着杯子，愉悦的抿了一口咖啡。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了哦。”

    至于霍退会不会怀疑龙初初，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霍退心情复杂，还是先把自己的准备的问题问了出来，“龙初初是什么妖？”

    “不知道，兴许是蛇妖吧。知道他底细的并不多，S市又是妖界出了名的三不管地带，也没妖会去追问他是什么妖。”柏悦态度不怎么好。

    霍退没想到还有这层因素，又问，“S市有什么特殊的？”

    “不是S市特殊，而是这边的妖管部特殊。”柏悦微微摇头，赶在霍退开口前，又道，“这个也不能哦。”

    “加钱也不行。”

    霍退把后一句话咽回去，“最后一个问题，你接下来算做什么？”

    “报复么？”如果是算杀人的话，他不可能装作不知道。

    “开什么玩笑。”柏悦伸手催促着他写支票，“我今天下午就出国。”

    “谁要淌这趟混水啊。”

    霍退心情微妙，不知道该感慨是没有钱搞不定的妖怪，还是该回忆早知道当年直接给柏悦塞钱就是了。

    大学时期的柏悦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柏悦出了咖啡店，也撇了下嘴，“这一百万真是要的少了。”

    因为霍退，他整个大学时期，都没人来追。

    害的他一毕业就出国了，要不然妖管部哪儿有龙初初的位置。

    ·

    霍退陡然知晓了这么多信息，一时间心绪纷乱。

    相比之下，龙初初是妖的事情更不重要了。

    他在意的是，龙初初会讨厌他么？

    还是等柏悦口中的契机之后，做些不太好的事情？

    龙初初正在厨房里看着贺安歌做饭。

    他今天本来请的别的厨子，但是贺安歌突然自荐过来了。

    “我明天要回老家，回去之后可能比较忙，这段时间的电话应该都接不到。”

    火上砂锅炖着汤，贺安歌跟龙初初字啊厨房一角吃着炸鱼，不放心的嘱咐着，“妖管部只有老金、雀和黎医生在。”

    “霍退要是再折腾什么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龙初初有些不舍，“你为什么要回家啊？”

    “回去架。”贺安歌也颇为头疼。

    “那我帮你？”龙初初提议道，“我很厉害的。”

    “这样你就能早点儿回来了。”

    “你去了恐怕的更厉害。”贺安歌摇头。

    这是海里的事情，还得他们自己解决。

    不过他也没去过深海，这一趟结果如何不准，没必要把龙初初牵扯进来。

    “那我等你回来。”

    龙初初只好道。

    希望霍先生这段时间能安安静静的给他钱。

    他刚许愿完，厨房的门被人拉开了。

    龙初初跟贺安歌齐齐转头，手上捏着的是金黄酥脆的鱼。

    为了防止不会做饭的事情被其他人发现，龙初初一向是不让其他人进厨房的。

    而这人没敲门直接拉开……

    霍退看着厨房里多出来的贺安歌，下意识的关上了门。

    “先生？”保姆心翼翼的看着他。

    “只有龙初初一个人在厨房？”霍退问她。

    “是啊。”保姆连忙点头，“龙先生也不让我们帮忙。”

    霍退又拉开门看了眼，厨房里现在只有龙初初了。

    正冲他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

    霍退十分铁石心肠道，“炖个鱼吧。”

    龙初初连忙点头，“好。”

    他从水池里捞了一条新鲜的鱼，拍晕之后拿着刀就开始剁了。

    “停！”霍退头疼的移开眼，“不会做饭就别装了。”

    他现在想通了。

    怪不得，贺安歌那天要留下龙初初。

    龙初初之前住的房子，跟贺安歌家里的风格十分相似。

    不定就是贺安歌帮他弄的。

    霍退进了书房，反手关上门。

    努力安慰着自己。

    至少龙初初喜欢钱，他还有钱。

    片刻之后，他忍不住了成毅的电话。

    “安歌当然是喜欢我啊。”成毅道。

    霍退沉默。

    成毅也沉默。

    成毅倔强挽尊道，“至少他现在喜欢我。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门外，龙初初心敲门，“霍先生，要吃些点心么？”

    十分钟后，他又再次敲门，“霍先生，您可以生气，但是不要拿身体开玩笑啊。”

    “你不吃，我就不走了。”

    敲门声隔半分钟就响起来。

    霍退心情复杂。

    或许，

    如果龙初初以后喜欢上他，那也不是不可以原谅现在的事情。

    至少因为钱，龙初初还愿意凑过来。

    霍退等了几分钟，才开门。

    门开的瞬间，他看到了一道残影。

    而后也看到了正坐在门口右侧地板上的龙初初，旁边摆着一个空盘子。

    而龙初初一手端着盘子，另一手还有半个没吃完的香芋酥。

    霍退后退半步，再次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