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气喘吁吁地跪地行礼道：“门房传礼王殿下已在门外下马，并并三辅三弼都到齐了，还有还有客曹尚书并程将军、毕将军、林将军、万将军都到了。”

    慕容远宁听了也惊得站起，眉毛紧皱，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莫淑听慕容远宁这口气知道是大事，扶着陆巧儿站起身，冲慕容远宁福了福道：“既然殿下还有政务，淑儿就不打扰了。”

    慕容远宁点点头，道：“对不住，可能是出了大事。”

    莫淑笑笑，便往屏风后走，欲从后门出去。慕容远宁先是一愣，接着心下了然，想来是她自觉身份尴尬，从书房出去怕碰上众人，让慕容远宁没面子。慕容远宁暗叹，这么短时间便做了判断，当真不凡，便又道：“莫姑娘。”

    莫淑回头看她，慕容远宁见莫淑眼如寒潭，看了一眼，欲跳出来的心便定了定，柔声道：“晚上不知可否去姑娘院中一叙，刚才想跟姑娘的事情，也没来得及。”

    莫淑微微一笑，欠身道：“让人先报一声给我就是了。”

    慕容远宁点点头，目送着莫淑出去，只觉得一阵凉风环绕，头脑清明，心神安定。莫淑从书房出来直奔院子。冰露和清露见了忙起身行礼，刘婆子听见话也向外跑出来。莫淑问冰清二人道：“可吃了饭了？”

    “吃了。”冰露俏皮地回着，莫淑还想问问赏钱的事。便看见刘婆子已经迎上前来只好作罢，只听刘婆子笑道：“姑娘怎么回来了？中午乏了是不是要睡一觉，老奴叫他们撤了，等姑娘醒了再来。”

    莫淑笑道：“不必，殿下来了客人，我便出来了。”又问，“你们可吃饭了？”

    刘婆子笑道：“承姑娘挂念，轮换着吃的，老奴已经吃过了，换了一拨人过去。”

    莫淑点头道：“辛苦你们了，也不知那藏书阁收拾出来没有，我去瞧瞧去。”

    刘婆子笑道：“听寒月姑娘爱看书，殿下这才把藏书阁给了姑娘。原还不信，这旁的不看就要看那儿去，果然是如此呢。”着笑道，“知道姑娘喜欢，已收拾得了，只那里原跟个仓库似的，没个什么文房四宝、书法字画的点缀，不好看，老奴正想着请王妃事项，拿些装饰的才好。”

    莫淑笑道：“也难为婆婆有心了，倒是不必，藏书阁本就是仓库嘛，何必弄这些虚的。殿下武将出身，府上这些东西怕也难找，倒是回头硬塞给我个寒月刀赤霄剑的，我挂哪儿去？”

    刘婆子又忙称赞道：“哎呦姑娘，原来那寒月、赤霄子的名字是这么个来头，跟着姑娘还长见识嘞，老婆子都不愿走了。”

    莫淑笑笑道：“不过是随口来的，婆婆莫要我酸才是正理。”想了想又笑道：“婆婆，女子怕是还要麻烦婆婆件事。”

    刘婆子一听莫淑有吩咐，更是喜上眉梢，只怕莫淑把她当外人，不使唤她呢，遂道：“哎呦，姑娘这不是折煞老奴了嘛。您直您的，老奴粉身碎骨给您办成了。”

    莫淑掩面轻笑道：“女子哪儿有这么危险的事情做啊，只是免不得让婆婆风寒受冻倒是有的。”便拉过清露来道，“我有些事情要和清露，但冰露年纪，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想让婆婆帮着照看一下，若是有什么她处事不周的，您也提点提点。”

    刘婆子笑道：“好好好，这哪儿是什么风寒受冻的？您这篷子也搭了，暖炉也点了的。那老奴就在这儿偷闲了。”

    莫淑欠身道：“那就麻烦婆婆了。”

    着领了陆巧儿和清露往藏书阁去，藏书阁大约有两个厢房大，一层进门左面是个暖阁，案几书匮一应俱全，右面便是一排排顶梁的书柜，满满的。中间只有上楼的楼梯，空空荡荡的。后面的窗子映了光进来，地上一尘不染，莫淑满意地点点头。

    回身对陆巧儿道：“把门关了。”又问清露道：“赏钱的事情问清楚了？”

    清露笑道：“多亏了冰露妹妹，当真是随意聊聊天，便套出话来，奴婢实在自叹不如。”

    莫淑笑道：“那是她的本事，你也有你的本事。你且都打听出什么来了？”

    清露回道：“首先一般来，领头的婆子或管事，一人一吊钱。旁的厮丫头，一人半吊钱。但这是旧例，如今院子里就王妃和如夫人二人，王妃便给的多些，差不多翻倍，又时候心情好了又多些，”然后看了看莫淑道，“那也没有姐给的那么多的。”

    莫淑笑着回身一揖道：“姑娘我错了，今日受教了。”

    着两人来到了二楼，二楼从楼梯口开始便满满当当地放了书架，地上都堆了些，几乎没哟下脚的地方。整个窗户都被遮住了，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清露吓了一跳，道：“怎么这么多？殿下可也看得完？”

    莫淑笑道：“怕是有之前留的，也有撑门面的，谁知道呢？看不完还不能摆着了？”然后转身又带着清露往三层走去，道，“还没完呢，接着，王妃这样，那宋氏呢？”

    清露回道：“是如夫人出身不好，嗜钱如命，明着倒是旧例，只是细数总是短了几个，或是银子成色不好，缺斤少两的。”着轻笑道，“那些婆子们尤其叫苦不迭，是都不爱往那边去了。”

    莫淑笑着点点头，转头问道：“那清露觉得我应该给多少才是？”

    清露见莫淑眼中尽是赞许之色，也鼓了鼓信心，回道：“依奴婢，太少也失人心。不知道姐之前可有体会，奴婢可知这深宅大院的，最不能得罪的便是这些下人。姐没有王妃那身份能压得住，不免就要用钱堵他们嘴。”想了想便道，“奴婢看姐便依旧例给就是了，也没必要给的多，让王妃和如夫人起疑心，若是哪日谁当真办得妥帖，姐便多赏些，哪怕比王妃多些也不打紧。只当姐是个赏罚分明又随性的人罢了，以后他们也都更尽心些。”

    莫淑笑道：“不错，打听的也详细，办法也好。”

    二人站在三楼，三楼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这才看出二楼堵住的窗户是个什么样子。清露笑道：“真奇怪为什么不把二楼的书搬到三楼些，瞧那二楼连窗子都挡住，喘不过气来。原来是这样南北向的大窗子，真是可惜了。”

    “殿下从来不来，自然也不在意。我们给收拾了不就是了。”清露回道。两人着往旁一看还有个向上的梯子。莫淑笑道：“原来不是三层，是四层的。”着领了清露往上接着走。

    清露笑道：“姐要是想收拾这藏书阁，怕又是一番工程呢，免不得又让他们来。”

    莫淑回道：“反正清露姑娘已经给我支招了，我省了银子又省力，为何不让他们来？”

    清露笑回道：“对了，若是想省银子的话，姐可记得一定要一个一个地给。像王婆子，她就是个铁公鸡，过了她的就留不得多少了，他们特意嘱咐我们不要经过王婆子的，不然他们都得不了多少。”

    莫淑点点头，道：“你记得就行，我不管这些事情。以后这事情一概由你负责，只报给我个总数就是了。”

    清露心砰砰跳，怯声道：“姐就这么信奴婢？不怕奴婢两面做差？”

    莫淑回身，清露正要上一个台阶，扬头看她。莫淑欺身而下，几乎贴着清露的脸颊，笑道：“嗯，我便信你了，你可莫要辜负我。”

    清露觉得耳朵热得惊人，怕是已红透了，心砰砰地几乎要跳出来，微微点点头。莫淑扬起一个笑容起身，接着往上走。清露长舒了一口气，摸了摸发热的耳朵脸颊，脸上难以抑制地发笑，双抱心，努力让其安静下来。

    莫淑走上四层，四周皆是齐胸的扶栏，无窗，寒风一打，莫淑打了个哆嗦。回身问清露道：“冷不冷？”

    清露也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笑道：“还行，不冷。”

    莫淑拉着清露靠近些，往栏外看，别是府内风光，连滑台内几个街区的都看得清清楚楚。莫淑到西侧，往外望去，不远处就见一面红墙。清露不禁感慨，道：“真也是多亏了姐，清露这辈子原以为就死在那院子里了，没想到如今见了亲王又见了皇城，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莫淑笑着点点头，道：“是啊，想都不敢想。”莫淑从不敢想他们幽州王府也有入主皇城的那一天，却没想到一场战争下来，虽是城破人亡，却没想到竟让幽州王府也有走出幽州城的会。想来实在是造化弄人，也不知是不是得感谢北燕才是。

    清露见莫淑也望着皇城出神，笑道：“原来姐见到皇城也会这样神奇，奴婢以为姐不管见到什么都云淡风轻的呢。”

    莫淑回身冲她笑道：“我也是人，自然会有喜怒哀乐，不过是不让人看出来罢了。”又道，“我见你最近话好些了，这样就很好，也没必要羡慕冰露去。”

    清露点点头，道：“奴婢知道，”着感激地跪地道，“多谢姐一直这样照顾奴婢，奴婢才能如此。”

    莫淑拉起清露道：“好好的，这是做什么？我也不净是为了你，你是我院里的姑娘，你若好，我也好。”

    清露点头道，：“姐放心，奴婢一定尽心竭力为姐办事。”

    莫淑笑了笑问道：“刘婆子，你瞧着怎么样？”

    清露想了想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听她这个人很会来钱，也不知打哪儿来的。但出也大方，没有截了人银子的事情。听他们，平日里若是帮忙也会给点儿钱，节日里也都不忘了大家，所以与人都很融洽。”

    莫淑笑道：“我看她想留在我这儿，我也觉得咱们虽然孤立要孤立些，但也不能不知府里的事情。虽然冰露也可以，但毕竟不是这儿的老人。我想着若是觉得可以便让刘婆子在咱们院子里。”

    清露回道：“可是奴婢看那刘婆子也不见得是真心对姐的，不过是看上姐的钱了。”

    莫淑眨了眨眼睛，笑道：“若她只为银子，倒是好了。只要我有银子，她不就一直忠心于我了？”

    清露看着莫淑一副挥金如土的架势不禁笑道：“生怕别人不知姐是巨贾出身似的，是是是，姐家财万贯，您就留下她来吧。”

    莫淑伸搂住清露，便往楼下走，边道：“如今你管了我的钱了，也算是家财万贯，以后还不得把腰板挺直些？”

    清露莞尔一笑，微微点头道：“是，奴婢以后定然像姐一样，昂首挺胸的。”

    莫淑笑道：“这才好。”着两人笑地到了一楼，陆巧儿仍在门口守着。莫淑道：“巧儿，怕是又要去一趟癯仙居了。”

    陆巧儿点点头道：“也好，这里也没地方待，还想着要不要在园子里走走呢。”

    莫淑微笑着和二人出来，王婆子迎面撞上，福身道：“刚刚在里面做活，没看见姑娘进来，也没出来行礼，实在失礼。”

    莫淑欠身回道：“没事，婆婆辛苦，莫淑感激不尽，哪儿还有怪罪的道理。”王婆子也不多，福身便走了。莫淑仍往外面来，刘婆子不住地往里望，见莫淑出来，忙起身，走出篷子。迎上前去道：“姑娘，那藏书阁看完了，有什么要收拾的，只管告诉老奴。”莫淑便这样那样地告诉了一番。

    刘婆子听了也不皱眉只道：“好好好，老奴这就去请王妃事项。”

    莫淑拉住刘婆子道：“婆婆不忙去，我还有一事想问问婆婆的意思。”

    刘婆子忙笑道：“姑娘请。”

    莫淑笑道：“您看我们这里都是年轻姑娘，有许多事情都不懂，而且与这府里上下人等也不熟，也怕造次了。我想着跟姐姐央求，叫了婆婆来帮我们壮门面，也不知婆婆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