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思齐回又是一下，道：“你管我干嘛去？你还不进去？！是不是找踹了？”着提脚就往那侍卫的腿踹过去。

    “不是，不是，”那侍卫一面往一旁躲着，一面道：“刚刚不是还看您和这位姑娘吵架呢吗？怎么，怎么转脸儿就还要送人家回去了？”

    “刚刚！被！八殿下！教训了！一通！行不行？！行不行？！”虞思齐一面提脚踹着那侍卫一面回答道。

    那侍卫转着圈地逃跑，终于转到了虞思齐的身后，两抓住虞思齐的肩膀，低声道：“对对对，虞将军是不该跟人家姑娘吵架，将军不常的，好男不跟女斗。再了，看八殿下对这位姑娘的关心程度，不准就是王妃之类的，不行侧妃也行啊。将军可不能得罪了。”

    虞将军转过头，强扯起嘴角露出一抹假笑道：“你啊，管好你自己吧！别你没得罪了未来的王妃，先得罪了未来的王爷了！”着一脚踹在那侍卫的屁股上，那侍卫一个踉跄便往院里而去。

    陆巧儿冷眼看着，见众人都进了院子，才勾了勾嘴角道：“不错啊虞将军，如今威风了。不是当年那个受气的跟班儿了。”

    虞思齐翻了陆巧儿一眼道：“本将军本就不是什么跟班，本将军到底是跟着殿下的侍卫，什么叫做受气的跟班儿呀。”虞思齐想起当年两人在北魏受的委屈，愤愤地指着陆巧儿道：“若是受气，还不是你们，”虞思齐压低声音在陆巧儿耳边咬牙切齿道，“还不是你们北魏的那些皇亲国戚！”

    陆巧儿嘴边带着淡淡的笑容，一面揉着耳朵一面道：“到底还是你们自己唯唯诺诺的，你以为我们从边境来的乡巴佬他们就放在眼里了？”

    虞思齐叹了口气道：“确实，当年是多谢你们了。”

    “哼，当年多谢我们，如今腰板硬了就把我家姐气得几乎昏过去？”陆巧儿冷笑道，“你们也真是会以怨报德，竟然，竟然还敢威胁我？”

    虞思齐正色道：“当年的交情那是一回事，但是我是不会拿南齐开玩笑的。南燕这次的战争对南齐的损伤有多大，你们也不是没看到，若是让我们退让，怕是做不到。”

    陆巧儿止住脚步，转过身，双交叉在胸前，也正色道：“不行也得行。这一次，关系淑妃能不能在宁亲王府立住脚，能不能得到宁亲王的信任，还有，能不能在南燕朝廷崭露头角。”

    “然后你们就能接触到南燕的朝政了？”虞思齐眼睛一眯，了然道。

    “不错。”陆巧儿也没有否认，道，“所以，你就算是如何争论，只要是你不把姐给暴露出来，姐也绝对不会让你能按照要求的条目回京的。”陆巧儿阴沉的目光道，“若是你敢把姐暴露出来，我就不会让你们回京的。”

    虞思齐冷哼一声道：“不让我们回京？巧儿，你可别忘了你家姐还让我们顺路帮她处理点儿家事呢，若是我们走不了，谁还会处理她的家事？”

    陆巧儿嘴角一扯，道：“若是姐的身份暴露了，你以为宁亲王会让她活着？她人都死了，哪儿还会管什么家事。而我，更是不在意了，我只在意她一个人而已，至于幽州王府的死活，跟我没关系。”

    虞思齐沉声不答，陆巧儿的话他是相信的，他不能暴露莫淑，可是若不争论一番为南齐争取些利益，他这个使臣岂不是很窝囊。虞思齐愤愤道：“那淑妃是什么打算？她不会真想着让南齐就这么吃个哑巴亏吧。若是如此，我们还顺路去管了北魏的闲事，回去南齐的皇帝怕就不是陛下要换成那八殿下了。”

    陆巧儿见虞思齐转换了态势，脸上的笑容渐暖，道：“你怕什么？什么时候我家姐不是从头到尾想好的？就你们提的要求肯定是不可能实现的，这不仅是为了我家姐，而且，我家姐了，若你们南齐不想再和南燕开战，最好是不要这样得理不让人，况且与南燕处好关系，对你们也有好处。如今北魏事态不轻，西边也蠢蠢欲动，南边不一直是你们的旧疾，所以你们也最好趁和南燕搞好关系，是最好的。而且南燕如今和北燕的联盟破裂，北魏国主不清，也没有什么联盟可建，他们会愿意和南齐结盟的。只要你们能摒弃前嫌就行了。”

    虞思齐点了点头，道：“淑妃这话得有理，如今南齐四周都不安定，虽名义上是与北魏联盟，但其实孤立无援。”

    “淑妃就跟虞将军一，虞将军就能明白。”陆巧儿笑道，“什么上表、割地、岁贡，这种事情，虞将军最好还是莫要坚持，不过赔款嘛，倒是可以多要一些，想来对南燕来，城池是最重要的，只要没有什么侮辱性的投降，多赔些银两，应该还是拿得出的。”

    虞思齐冷哼一声道：“我们南齐向来富庶，还用得着南燕那些钱粮？”

    陆巧儿笑道：“哦？若是虞将军这么不屑，那被淑妃逼得什么都不要，对我们淑妃来那更是在南燕立威了，奴婢可得多谢虞将军了。”

    “你想得美！”虞思齐一把拉住正盈盈福身的陆巧儿，道，“南燕杀了我们那么多人，我们还什么都不要了？但是光钱财不行，我们还得要些东西。”

    “不可能，只有赔款这里可以商量，别的不行。”陆巧儿又伸出指，几乎戳到虞思齐的鼻子上道，“而且，太过分了也不行！”

    虞思齐一把把陆巧儿的推到一边道：“你还没听我呢，就不行？”

    陆巧儿斜睨着他，冷冷道：“。”

    “你们既然能接触到南燕朝堂的公文想来不仅是有跟北魏有关的，怕是应该也会有和南齐有关的，总要信息共享才行，否则我们岂不是亏了？”虞思齐贼兮兮地笑道。

    陆巧儿嘴角浮出一丝狡黠的笑容，道：“啧啧啧，虞将军果然现在是独当一面了，竟然能提出这样的要求了，不错，不错。”

    “陆姑娘谬赞。”虞思齐笑着回道，往前看了看，已经到了南燕的院落，道：“巧儿姑娘的答复呢？本将军怕是不好再往前送了。”

    陆巧儿转过头，轻声道：“你以为我家姐知道有不利于你们南齐的事情，会坐视不管吗？”陆巧儿眼眸之中露出点儿伤心的神态，摇了摇头道，“没想到我们之间也到了这样讨价还价的地步。”陆巧儿轻笑一声，道，“放心，你这点儿要求，姐会同意的。”着向后退了一步，福身朗声道：“虞将军止步吧，祝八殿下早日康健。”着转身往莫淑的院子而去。

    虞思齐看着陆巧儿的背影，有些怅然又有些内疚，百感交集。虞思齐轻叹一声，也转头往南齐驻地而去，一面往回走着，在北魏的那一段经历也如向回走来一般，一幕一幕从眼前飘过。是啊，什么时候他们竟然会这样讨价还价，他又为什么不相信郡主，那个曾经无条件帮助他们的人。

    陆巧儿带着满心的悲伤和对南齐的怨念，步履沉重地走回了院子，偏房的门仍旧紧闭着，但房中的声音却飘了出来。

    “淑儿，若不是那日本王亲眼见到你为了维护本王，维护南燕而与虞思齐争辩，我真的觉得你就是个南齐派来的细作！”慕容远宁的声音甚是不悦，像是野兽发出的阵阵低吼。

    “殿下以为妾身这是为了南齐吗？妾身这是为了南燕，也是为了殿下。若是殿下这样敷衍南齐，南齐定然会与南燕开战的。南燕如今能这样放心地南下吗？那北燕如今已经让北魏几乎灭国，取中途撤兵，是为什么？！它对南燕不虎视眈眈，它不会趁虚而入？殿下敢不字吗？敢打包票吗？”莫淑的声音有些疲惫，带着一些无奈。

    “是，我是不敢。淑儿你得也有道理。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跟南齐打过一仗，虽然未胜，但也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了。若不是有淑儿在中间拦了一道，我们定然是能直捣建康。”慕容远宁底气十足，信誓旦旦地道。

    “是吗？”莫淑的声音带着一丝轻蔑，轻声笑道，“宁王殿下！那不过就是个罗家庄，殿下就招架不住，那拱卫京城的精兵良将，宁王殿下就敢能顶得住？”慕容远宁似乎是要反驳，却被莫淑给拦住，道：“要让妾身啊，殿下不过是胜在了行动快速，南齐没有反应过来。而且南齐皇室当时怕是一门心思都往北魏看，想要看看北魏是什么态势，没有注意到南燕的动作。如今，对南齐最大的威胁就是南燕，他们会不做好准备，还能让南燕有可施？”

    “即便是如此，南燕全力而为也不见得就会输，但若是答应了那样的条件，以后南燕怕是都抬不起头，用不了几年就要被拖垮了。”慕容远宁仍是没有被服，气鼓鼓地道。

    “我没有想让南燕全部答应，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一锤子的买卖，之后南燕有的是时间休养生息，总好过南燕两面作战吧。南燕如今有多少人？能受得了南北同时作战？”莫淑疲惫的声音越来越明显，似乎还有一些不耐烦。

    “你怎么就这么笃定北燕会与我们开战？我们可都是燕国后裔。”慕容远宁语气之中带着些疑惑，似乎对北燕充满信心。

    “是吗？殿下瞧着吧，也许南齐不会与南燕主动开战，但是北燕定然是会南下的，殿下且瞧着吧。”莫淑的声音轻飘飘的，但是也带着一丝笃定。

    “哼，别管是什么北燕还是南齐，本王一样让他们有来无回。”慕容远宁得甚有气势，果然是南燕战神本色。

    良久房中没有动静，陆巧儿瞅准时，准备推门进去。却听房里莫淑的声音悠悠响起，道：“殿下是热血男儿，驰骋疆场。但沙场之上，刀剑无眼，若是若是到时候马革裹尸，我要怎么办？”莫淑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之中带了些哭腔的沙哑。

    陆巧儿深知这时候进去不好，踌躇着要不要进去，房门猛然打开，让陆巧儿吓了一跳，茫然无措。陆巧儿见慕容远宁皱着眉头出来，忙慌张地福了福身。

    慕容远宁见她也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常态，道：“进去吧，淑妃有些累了，你好好照顾。”着转身往主屋而去。

    陆巧儿走进房间，转想要把房门关上。莫淑悠悠道：“看着门吧，我想透透气。”

    陆巧儿一听，忙把门完全打开，这才进了房间。莫淑倚在案几上斜坐着，一脸疲态。陆巧儿看着心疼，走上前去，扶着莫淑道：“要不到里屋倚倚吧，这样坐着也累。”

    莫淑轻轻摇头，道：“一会儿吧，先透透气，有些喘不过气来。”

    陆巧儿听了也不坚持，在莫淑旁边坐了，道：“可不是，姐这可是一上午没有开房门，任谁都喘不上气来了。”

    莫淑轻笑，转过头来看陆巧儿，道：“八殿下的病如何了？”

    “还行，您也知道的，那孩子一直也乐乐呵呵的，看不出什么来。”陆巧儿回道。

    “看到你了，他应该挺开心的，好得能快些。带着病赶路怕是不好，别年纪就落下什么病来。”莫淑缓缓道。

    陆巧儿笑道：“没想到淑妃还挺关心他的，”陆巧儿压低声音，凑近莫淑道，“他可不是云璟少爷，您可别弄错了。”

    “知道他不是。”莫淑没好气地道。

    “嘿嘿，奴婢还以为您这是想那少爷，想得紧，把八殿下也当成您弟弟了呢。”陆巧儿肘撑在案几上，用托着脑袋，笑道，“照，您和八殿下可不是一个阵营的。”

    “不过就是个孩子，有点儿骄纵但没什么坏心眼儿，如今不也没做出什么事情，难不成我还盼着他死了不成？”莫淑轻叹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