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千金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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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淑儿的,本王可没有龙阳之好,不过是看看而已,淑儿就不好奇?”慕容远宁脸一红搂过莫淑笑道。

    那公子不知莫淑得另有其人,见莫淑与慕容远宁两人耳鬓厮磨的样子,怎能想到慕容远宁府中还藏着这样的娇人儿。便道:“看夫人这样子就知道定然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那更要赏光了,也给我们公子多提提意见才是。”

    慕容远宁拉过莫淑,低声道:“就去看看呗也没什么损失,若真是个人才,被迫沦落至此,本王也算是个伯乐拉为己用有何不可。即便真是个以色侍人的,巧儿不是正因为萧铭赐夜夜难眠吗?笑笑让她开开心有什么不好的?”

    莫淑转过头看了看陆巧儿,想了想便道:“好吧,”然后斜睨着慕容远宁,冷声道,“但愿殿下没有什么私心。”

    “我能有什么私心?”慕容远宁笑着揉了揉莫淑的腰道,“本王不让一个女子近身行了吧?”

    “哼,男子也不行。谁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旁的癖好。”莫淑冷哼一声。

    “那本王可是再乐意不过了,本王倒是担心淑儿看那些年轻貌美的公子就瞧不上本王了呢。”慕容远宁可怜巴巴地凑到莫淑跟前道。

    莫淑扑哧一笑道:“谁敢啊?您可是宁亲王,我可没有这个胆子。”两人笑笑地走了回去。

    慕容远宁笑道:“这位公子,在下好容易服了内人,烦请公子带路吧。”

    那公子一听,欢喜异常,忙带着众人往品花楼而去。那公子边走着边道:“我们这位千金公子,既然叫千金呢,入场费就是千金。另外,起拍价是十两黄金一个时辰。这包厢费是另算的,茶酒糕点都是另算的。”

    慕容远宁一听抽了口凉气,自言自语道:“这可比京城还要贵啊。”

    莫淑嘴角一勾,笑道:“用不用妾身替夫君付了呀?”莫淑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递给那公子,笑道:“这么多应该够了吧。”

    那公子一面点着一面道:“啊,原来是巨贾之女啊,在下失敬,失敬了。”那公子对莫淑的态度越发恭敬了,凑近莫淑笑道:“夫人敬请放心,在下绝对不会让姑娘们接近夫人的包厢一步,请夫人放心。”

    莫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笑道:“请吧,公子。”一面用示意那公子往前带路,一面笑着回身对慕容远宁轻声道:“殿下,出来带点儿银子吧,总不能老是让妾身替您付钱啊是不是?上次在顿丘也是妾身付的,您可不能忘了。”

    慕容远宁低笑道:“可是本王可是不如淑儿这么有钱,如此这般挥金如土。”

    “是吗?该不是都用来给如夫人赎身了吧。”莫淑眯着眼睛笑问道,嘴角那抹笑容之中的威胁意味让慕容远宁不禁周身一颤,干笑道:“哈哈,哈哈,淑儿什么呢?绝对没有,本王不过是那俸禄度日的,即便是有些赏赐,也比不了淑儿啊。”

    “哼,即便是如此,妾身也不会就这么得过且过的。”莫淑双抱胸,眉毛一挑道,“殿下应该知道的吧,我们从商之人在这金钱之上最是斤斤计较的,殿下可不要指望在妾身这里能逃过一分一毫。”

    慕容远宁眼珠一转,一把抱住莫淑道:“那本王卖身还债如何?淑儿觉得本王在淑儿这儿能不能也成个什么千金公子之类的?”

    莫淑扑哧一声轻笑,靠在慕容远宁怀里,抬头端详着慕容远宁,瞧了一会儿,才笑道:“殿下当真是太不讲理,妾身千里迢迢地从南齐嫁过来,殿下不要多给些聘礼,难不成还要让淑儿赔上嫁妆是不是?那真叫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慕容远宁轻笑一声,揉了揉莫淑的头,笑道:“这么一看淑儿还当真是商人之女,可真是铁公鸡,一毛不拔。”慕容远宁凑近莫淑,有些委屈道:“淑儿让本王都觉得自己没有魅力了。”

    “谁的,”莫淑咬着慕容远宁的耳朵低声道,“殿下自是有魅力的,但是”莫淑顿了顿,轻笑一声,羞赧道:“殿下本就是淑儿的,断没有再花钱买的道理。”

    慕容远宁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朗声道:“对,对,是淑儿的,是淑儿的。”

    众人见慕容远宁这般高兴,也跟着笑了起来。那公子对莫淑谄媚道:“夫人果然是魅力无穷,跟夫君感情这般好,当真是少见的。”

    莫淑若有所思地看向慕容远宁,心里又觉得空落落的,毕竟他们二人就像是精致华美的,被外人称道的高屋华厦,美是美,但走近一瞧却发现是海市蜃楼,终会消失,而消失过后那不过是光秃秃的土地,甚至有些丑陋,面目可怖。

    那公子看出莫淑的走神,轻声问道:“怎么夫人?”莫淑摇了摇头,扯出一丝微笑。那公子到底是在这些富家夫妇之中游走多年,也早有一些眼力,更是明白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的道理,于是也不追问,只是引着众人直往品花楼而去。

    果然千金公子是一届盛事,品花楼外,贵妇的花轿马车,公子的高头大马都涌在一起,门前更是人头攒动,声音鼎沸。钗环叮当,乌发飘扬,如繁星坠空;团扇悠悠,折扇簌簌,交缠交织,花鸟山兽,迎风信步;青佩摇荡,裙摆摇曳,繁花似锦,青草油油。

    那公子也是看到了门口这样迎来送往的繁忙景象,便领着众人往侧门而去。那公子笑道:“夫人,您可瞧见了,我们今日这千金公子的盛事,在东海城都算得上是大事,那真是万人空巷。在下可是没有骗您吧,如是您今日没来,错过这么大个热闹,是不是可谓是没来东海城了?”

    莫淑笑着点头道:“可不是,当真要多谢公子了。”

    那公子很是得意地带着他们到了侧门,侧门的守卫一看这一群人派头不凡,笑着对那公子道:“公子今日是接了一大桩生意了。”

    “可不是,还得感谢楼里有这大事。”那公子笑道。

    守卫对慕容远宁笑道:“公子您可没有来错,那千金公子当真是要才学有才学,要样貌有样貌。”

    莫淑一听带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抬头望着慕容远宁。慕容远宁略带尴尬地笑了几声,眼睛心翼翼地往下瞟了瞟。知道内情的那位带路公子,担心守卫什么话反而惹得莫淑不高兴了,忙笑着带着众人进了侧门,离开了那守卫。

    众人直接上了三楼的观礼台,每个观礼台都是被断开的,从后面的房门进入,便是一个很宽大的空间。简单地摆着案几、草席和几个软垫靠枕,一旁发着一个火炉,柜中还摆着煮茶的茶壶,茶具,只是没有茶叶。

    众人走进房间,房门正对面的墙是没有的,只有一层轻薄的软烟纱,使对面人只能朦胧地看到这面朦胧的轮廓。众人落座,那公子又拿了茶牌上来让莫淑挑选,莫淑挑选了茶水和几种糕点之后就靠在软垫上等着千金公子的出现。

    过了许久只见人来人往地进进出出许多人,从莫淑他们的包厢里能看到一层大堂的情况,那当真是人头攒动,不算的大堂之中挤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莫淑百无聊赖地拈着糕点一口一口地吃着,几乎是要睡着的时候,终于只听一声锣响,大会终于是要开始了。

    一位白衣公子走了出来,见到楼中各处都挤满了人,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了,笑道:“感谢各位今日莅临品花楼,能让这么多人欢聚一堂,可见我们千金公子的名头是有多响。既然大家今日都是为了千金公子而来,那在下也就不多了。”着一挥,几名女子端了个托盘出来,挑着画轴挂了起来。

    上面一连挂出六幅作品三幅画作,三幅诗作,莫淑这才一下子提起精神,凑近一看一幅是个仕女图。一个女子跪坐在软垫之上,身侧摆着火炉,上面架着一个茶壶。女子拿着茶匙轻轻搅动,茶壶中升起的雾气将女子的侧脸微微遮住,反而更显得越发朦胧娇媚。只听底下一声惊呼,就听见底下有不少人对这画作议论纷纷,有人直叫着开价,开价。

    莫淑微微点头,这画作当真算是上乘的佳品,莫淑又往之后两幅看去,剩下两幅便是表现平平,两幅皆是风景话,一幅很明显的画得是东海城,把东海城中车水马龙,花红酒绿的样子表现了出来,只不过在这繁华之上,隐隐地带了些灰色,让人却开心不起来。最后是一幅山水画虽然莫淑看着那山水有些眼熟,但是单就技法来就平淡无奇了。

    果然,众人都是只喊着要给第一幅画开价,那白衣公子一听甚是可惜道:“千金公子的这幅画作是不售卖的,若是你们谁有心想要这幅画作,就得在后面的竞拍中得了千金公子的一个时辰才行。若是你们能服了千金公子,才有可能带走这幅仕女图。”

    莫淑暗暗摇头,轻笑道:“真是好办法,就算是有些对千金公子不感兴趣的,只是对那幅画作痴迷的,如今也会参与竞价了吧。”

    陆巧儿笑道:“淑妃怎么把人想得如此阴暗,也不准当真是那千金公子对这幅画作很是珍惜,这才如此的。不准即便是真的拍得了那千金公子的一个时辰也拿不到这画作的。那位公子不是了,这就要各凭本事看能不能服千金公子。”

    “是吗?”莫淑幽幽地喝着茶却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就在这时候只听铮铮两声琴声响起,场上顿时都静了下来,又听一串如水滴坠落山涧一般的琴声响起,接着便是潺潺细流,如泣如诉,带着淡淡的忧伤和一股淡然的清雅。莫淑缓缓闭上眼睛,直觉得那琴声如一股清泉流进她的心中,那带着无奈的轻叹,仿佛诉着她的心声。莫淑感觉眼角微湿,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就在之时,只听那溪流逐渐汇集,成河,成急流,在山石见流窜。断木横亘中央,大石阻隔去路。愤懑、冲击,湍急的河流一遍、又一遍地冲击、冲击,即便是自己伤痕累累也义无反顾。终于,河流越过断木残石继续往前奔腾。莫淑被紧紧抓住的心也松了一松,不禁长出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心也舒展开来。就在这时,前方竟没有了道路,河流直转而下,成为巨大的瀑布,打击在山下巨石之上,一瞬间,巨石四分五裂。莫淑猛然惊醒猛抽了一口气,周身不住地颤抖。

    陆巧儿忙上前搂住莫淑,轻声问道:“淑妃,您没事吧。”莫淑半响没有回过神,呆呆地看向那中间被帘子遮住的舞台,喉咙之中像是被什么掐住一般发不出声音来。正在这时,琴声又悠扬的响起,仿若当初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琴声中的绝望和毁灭般的释然,让莫淑心里一痛,不住地咳嗽起来,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滑落,却不自知。

    终于,琴声在毫无预兆的消失了。众人都沉浸在余韵之中,并未察觉到这消失的琴音。过了许久,大堂之中才零星地响起掌声,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一个个跟着鼓掌。只听慕容远宁也长出了一口气,赞道:“好琴,好琴,当真是个才子。”慕容远宁一面着一面侧过身用衣袖掩住了脸。

    莫淑几乎是瘫坐在陆巧儿的怀里,陆巧儿很是担心地看着莫淑,一面用帕子给莫淑擦拭着脸庞,不过,莫淑的眼泪从眼眶流出就如汩汩溪流,虽弱而不断。那琴声结束的虚无感让莫淑难以自持,心脏像是被人当成棉花揉搓一般,也不上疼也不上酸,只是没来由地难受使不上力气。莫淑轻轻叹了口气道:“如此琴声真是头回耳闻。”